《在日落之前》十五元

5、哥哥，毕业快乐

　　我遇见谢燃的时候他已经要毕业了，那年我高一。恰逢周一，每周的升旗仪式我倒背如流，同桌是个女孩子和我很聊得来，在班级里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下课出去玩啊”，我小心翼翼地抛出橄榄枝，她笑着点头。

　　随着国歌的结束，短暂的升旗仪式告一段落。我拉着她跑出教室。
　　操场上侧门站着抽烟的人群，我也熟练的加入队伍，初四起我就烟不离手，“哥们儿，有火吗”

　　—

　　一支烟结束，我和她在操场上散步，离侧门不远站着穿黑白相间的校服的男孩子。
　　背影看倒是文质彬彬，朋友看出了我的想法，她往前走去，我在后面叫着她的名字
　　“江嘉禾”随着我的声音她也转过身来。
　　我看着她的OK手势，我知道他很帅。

　　然后，我没在操场走，便一直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他仿佛心无旁骛，看不见我一般，反而一心扑在羽毛球上。
　　那天中午，我与朋友徘徊在操场，毕竟那个男孩子有点过目难忘。
　　“那个吧”朋友碰了碰我的手臂，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远方。

　　男孩一人坐在花坛的台阶上，手上拿着一个羽毛球拍。我看着远处的他，他身边站着不少女孩子，但他只是坐着看向远方。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拿着羽毛球拍换了位置。

　　我抬手看了手表，也不想让他太过为难。
　　“到点了，回班吧”
　　下午的课转瞬即逝，或者说我的心思没有放在课堂上。

　　晚课下课，我本以为他会出来便与朋友在操场踱步，许是运气不太好，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找了他无数次。

　　“我明天能不能看见他啊啊啊啊”
　　“放学看见也行”我补充道。
　　“高三十点半放学”一盆冷水将我泼醒。

　　我站在班级门口瞥向墙上的钟表，见时间还早，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辣条吃不吃”同班同学拿着一包辣条问我。
　　我一边吃辣条一边讲述着那个帅气哥的样子。
　　“是不是他”江嘉禾怼了怼我的胳膊。
　　嘴里咬着辣条，抬头看向班级对面的水房，男孩子一副疲惫的模样，仿佛刚刚上完课。
　　“对对对”

　　朋友听完我的话直接走上去，“那个，我能帮人问一下你是几班的吗”
　　男孩子微微弯下腰侧头听着朋友讲话，嘴角微微上扬，有点害羞的意味，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二班。

　　高三（二）班。

　　我站在班级门口，看着他走远的背影。

　　-

　　隔天，大课间结束，我站在楼梯拐角处，看着身后的朋友，“我今天又没看见他”

　　说完我下意识抬头，男孩手里拿着日语课本从三楼下到二楼，我意识到了什么，快步向前。

　　他这节课是日语课，日语教室在班级斜对面，他与昨天的穿搭并无不同。
　　只是他今天好像认得我了，笑着看我点头好像在跟我打招呼。

　　“我帮你要联系方式，信我”

　　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我在座位上回忆着他的模样。
　　他几乎与我的审美不同，或许是上了高中，审美观变了。
　　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可我之前喜欢的全部都是痞帅那一挂的。

　　下课铃响起，朋友比我激动，我与她走出教室，见日语课还没下课，我走向对面的水房吹风。
　　等我出来的时候，朋友站在男孩子对面，男孩子低头写着什么，一副腼腆的样子。
　　写完男孩子从我身边走过，我没敢看他。

　　“给！”
　　朋友递给我一张纸条，上边是两个字母和一串数字。
　　“你要到了啊！”
　　朋友和我讲述着要微信时他的模样。

　　“笑的挺腼腆的，但是也挺激动的”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

　　-

　　那天课间，我没有到处走，而是站在他身边帮他捡球，当个小迷妹。
　　晚上回家，我加了他的微信，十分钟左右他通过了我的验证。

　　“我是今天帮你捡羽毛球的那个”
　　“然后我昨天就一直看你来着，我感觉你文质彬彬的！很帅的样子”
　　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有话直说。
　　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着客套话“谢谢”

　　“没关系的，我毕业可能会回来做日语助教”他说道。

　　“哥哥，你叫什么啊，我备注一下”
　　“谢燃”。

　　隔天一早，醒来后我查看谢燃有没有给我发信息。
　　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好像是昨天的仪式。
　　“六一快乐，谢燃”

　　我没有叫他学长，可能是没把他当学长。
　　他也回复我“六一快乐”

　　课间，我找到了他的活动规律：只有大课间，中午，晚上才会到操场打羽毛球。

　　那天，除了那三个时间段我没走出过教学楼，即使是上卫生间也是十分钟解决。
　　而是站在班级门口，等待着他的经过。

　　谢燃和别的高三学长不同，他好像天生爱学习一样，他昨天有告诉我自己的学习成绩，我想日语第一男孩子一定不一般。

　　中午午休结束，我与朋友走出教室准备去卫生间，只见谢燃拿着蓝色水杯上楼，朋友是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谢燃。
　　他虽没停下，但我见他低头偷笑，脚步也变得快了起来。

　　傍晚，我蹲在他的旁边，期间谢燃瞥向我几次，他对我笑了笑，我也是。

　　今天的羽毛球怎么总往我身边掉，我低头捡球然后递给谢燃。
　　我装着胆子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清澈，嘴角带笑，还是那副害羞的模样。

　　“谢谢谢谢”
　　“没事没事”

　　朋友拉着我，站到他的对面，朋友一副大姐大的模样对谢燃说。

　　“哥们儿，他就是昨天加微信的那个”

　　谢燃看了看我，抿嘴笑笑，腼腆的神情依旧停留在脸上，然后我见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

　　那天晚上，我是和谢燃一起上楼的，不管谢燃说什么，我都把答案在脑子过了好几遍再说出口。
　　我不是一个好看的人，更不是一个大胆的人，但我遇见谢燃的那一刻，我想勇敢一点。

　　他高考前，我没再去跟他聊天，只是在高考那天十二点钟，我发了一个：“高考顺利，谢燃”
　　隔天一早，他回复我“谢谢”
　　结束那天下午5:20分。
　　“毕业快乐，准大学生”。

　　那天，我突然想到以后在校园里，我可能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但我想他在大学里也会熠熠生辉的吧。

　　-

　　毕业典礼那天，是他的生日。我准备好了礼物，礼物揣满了我的校服口袋。

　　那天，我站在平台上，看着作为学生代表的谢燃站在台上，他淡定自如的发言，手上没有拿着稿子，也没有镇不住场子。

　　他很出彩，即使在人群里。

　　他身着白色西服，随意搭配着一双蓝色AJ，样子还是我第一天见到他的模样，自信张扬但不自负。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或者说，我还没等了解他他就已经毕业了。

　　“虽如此，但那是青春，享受吧，少年在这满目的疮痍的青春里。”他顿了顿，我站在平台上只能勉强看到他的嘴巴，他的手插进口袋，“有朋自远方来，又赴远方”，谢燃调整了一下话筒，接着说道“我们更高处见”

　　我托朋友将生日礼物带给谢燃。
　　我看着手中被自己掐的皱起的信纸看的出神。朋友看穿我。
　　“写了怎么不给他？”
　　我意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嘴角带笑。
　　“祝福带到了，信，就不给了”

　　朋友回来后，手里拿着一袋糖。

　　听朋友说，谢燃收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糖果，“麻烦帮我把这个转角给她，谢谢她，祝她学业有成天天开心”。

　　女孩子遇到喜欢的男孩子都是腼腆的，我也一样，倒是我和谢燃一张合照都没有。
　　至于那份喜欢也不告而终。

　　朋友询问我：“学长知道你喜欢他吗”
　　“他不会知道的”我斩钉截铁的说。

　　是啊，他不会知道的，站在谢燃身边，我时常会假装不经意间的对视然后马上挪开视线，假装看向远处实则用余光看向他千百遍，即使我在班级门口站半个小时，我也照样说偶遇。

　　后来，即使还有联系但我再没见过他。
　　至于助教，可惜我不学日语。
　　我见人人，人人像他，但人人不如他。

　　但那又如何，我已经被他认识到了不是吗。
　　我的青春因为有他镀上了一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