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世开颜》苏沐山山主

22、第二十二章

　　棠原来的名字不叫这个，是通州人。
　　通州孙家，有一女儿，命唤小云，琴棋书画堪得一绝，在通州城无人不知，姿色也称得上倾国倾城。
　　孙家从她祖父开始，就为皇商，通州锦，名满天下，爱锦者，必重金求之。
　　孙家的锦最为独具一格，深受都城大官喜爱，先帝在时，曾为了皇后曹氏求一匹布，派贴身大监亲自去取，并邀请孙小云一同进宫陪伴皇后一阵子，皇命难违，孙小云再不情愿还是跟随进宫了。
　　论繁华，通州自是不比都城，孙小云进宫后，与皇后弹琴对弈，吟诗作对，椒云殿内每日都是欢声笑语，曹氏也是真心喜欢孙小云，这个姑娘合她意。
　　一晃半年过去了，曹氏念她思亲，便赦她出宫回通州陪伴父母一段时间。
　　孙小云拜谢完曹氏，便兴高采烈地准备着出宫事宜。
　　那时正直中元节，都城无比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她穿着一身柳绿色轻衣，在街上逛着，看着好玩的就想给家人带回去。
　　隐约间，归宁桥上似乎传来阵阵吵骂声，她挑着东西，没有在意，吵闹声越来越大，这边都能听得清楚了。
　　摊主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你买完东西赶紧回去吧，你生得这么漂亮，可别被那曹家少爷看了去，不然……”
　　摊主欲言又止，满脸写着无奈，孙小云蹙了蹙眉，“大娘，前面的吵闹声是谁啊？”
　　“还能是谁，曹家少爷，这不肯定又是在干什么伤天理的事了，姑娘你赶紧回去吧。”提到曹家少爷，摊主的手紧握，神色尽显哀伤。
　　孙小云没有多问，点点头，道了谢便走了。
　　曹江的名头她在都城也略有耳闻:都城有一纨绔，名唤曹江，户部侍郎曹源直之子，皇后的外甥。借着这个身份，四处作乱，但却没人敢动他，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虽无官，却能压死好些人。
　　皇后曹氏也为她这个外甥发愁，但她也无奈，既坐上了皇后之位，便摆不脱的为家族谋利益。
　　她边想边走，恍惚间，像是被抽了筋，浑身无力，四周的灯火依旧通明，街上依旧热闹，她似乎听见了有人在为她惋惜叹气，但是她已经没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在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
　　她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几个男人以及曹江那奸佞的眼神，带着哭腔，“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父亲是皇商，有钱的。”
　　曹江搓着手，满眼□□，“小美人，你觉得我差钱吗，哈哈哈。”
　　耳边一阵哄笑，就在那个巷子里，她失了清白，他们的哄笑，他们的脸，以及在她身上留下的伤，都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
　　那天晚上，她像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她流着泪，不断地拉着撕的稀碎的衣服遮体，却怎么也遮不住。
　　她蜷缩在角落里，耳边飘来邻街上吵闹的声音，五光十色的灯笼挂在架子上，等着公子小姐猜灯谜，但是，她的世界彻底黑暗了。
　　抽泣间，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脚，她顺着脚往上看，是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青布遮住了大半张脸。
　　青巢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蹲下去，抬手抚了抚她脸上的发丝，“恨吗？”
　　“恨！”孙小云咬牙切齿地回答，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跟着我，我会帮你报仇。”
　　孙小云抬眼，看着这位只露了眼睛的人，笑了，此刻，她还能相信谁呢，自己现在已经落难至此，有家不能回了，都城之大，似乎再也不会容下她了，皇后宽厚，似乎也再也不会用心相待了。她闭上眼睛，两行泪滑过脸颊，落到手背上，有些烫人，更多的是苦涩。
　　她点点头，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巷子里，她就像是一只待人领养的小狗，被人糟践，还要躲在角落里舔伤。
　　小猫动了动，从她身上跳到了地板上，她看着凉了的茶，又是一笑，六年了，先帝已逝，曹江死于她手，但这个梦却还是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