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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奖学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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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径直去了潘语思的办公室,开门见山:“潘老师,奖学金排名的依据是什么?”
潘语思的眼睛没离开电脑:
“评选规则早就公开了,按成绩绩点,从高往低排。但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学院不会公开每一位学生的成绩。”
“那为什么我成绩绩点在前10%,却只有三等?”
“你是在质疑教务处的公平公正?”潘语思斜睨着看着她,眼神冰冷。
刘圆圆面露怯意:“不、不是,我只是觉得很意外。”
“法学院藏龙卧虎。优秀的学生到处都是,你不要太自以为是。这学期你再努把力,下次说不定能拿的更多。”
潘语思知道自己一时意气,做法有些不妥,有点心虚,想要快点打发她走。
刘圆圆虽然不知道别人的成绩,但至少清楚白晓敏的。她不信潘语思的理由,说:“我没有质疑教务处的公平公正,我只想要个明白。”
潘语思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了么?学院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不公开每一位学生的成绩。”
“但只有我一个人看,并不算公开。我可以签保密承诺书。我只想要个明白。”刘圆圆不想就这么投降。
“没有这个先例。你快回去吧,我还要开会呢。”潘语思忍着心头火,挥手示意刘圆圆出去。
刘圆圆站在原地,垂头流泪。
潘语思“腾”的站了起来,走到刘圆圆跟前,口气严厉:“一定要这么不懂事吗?你才大一,我可还要做你三年的教导员。”
话未说尽,刘圆圆听懂她的意思。如果得罪了教导员,以后每一次各类评选、推优,甚至保研机会,她都没有了。
“以人为本,育人为先。潘老师,请问,我们学校的教学理念,您还记得吗?”刘圆圆没有挪步,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潘语思。
“你这话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潘语思的声调高了八度。
刘圆圆被吓得缩了缩肩膀,但紧紧攥住垂在身侧的拳头,仍然不肯走。她心想,潘语思气量狭小,今天无论如何,也已经得罪她了,不如先吐为快:
“就因为我没有听你安排,去听场讲座,你就公报私仇,按个人好恶分配学校公共资源。你枉顾校训、破坏规则,不配做老师!”
潘语思被气得七窍生烟,颤抖的手指着刘圆圆:“你给我滚出去!”
刘圆圆心一横,不退反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办公室的窗户前。打开窗户,双手一撑,直接坐在了窗台上。
她哭喊道:“我今天就是要个说法,要个明白!就算你是教导员,也不能这么欺负学生。”
这声哭喊,通过窗户,传出了教学楼,引得楼外的学生老师纷纷驻足抬头。
潘语思慌了。她最怕的就是学生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出事。两年前有个女生出了事,她被学校停薪停职了半年,私下活动了很久才恢复了职位。
“圆圆,你别着急,快下来,上面可危险。老师这就给你找成绩排名。”
潘语思想要上前将刘圆圆拉下来,但只要她一动,刘圆圆就将上半身往外探。吓得潘语思连忙又退了回去。
这里的动静将同楼层正在看奖学金榜单的学生吸引了过来,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潘语思赶紧驱散围观的同学,还关上了门。
门刚合上,就被周明玉一脚踹开了。
潘语思心里犯苦,小鬼还没赶走,阎王又来了。
周明玉没急着劝刘圆圆下来,反而对潘语思说:“人命关天,你还不给人一个说法?难道要等学校领导都到场吗?”
潘语思六神无主,周明玉一句话点醒了她。事情可不能闹大,传到校领导就不好收场了。
在周明玉的眼皮子下,她登录了内部教务系统,打印了一份大一学生的成绩总表。
周明玉将成绩表单递给了刘圆圆,同时向她伸出了手,眼神在说:别演了,快下来。
刘圆圆见好就收,擦干眼泪,拿好成绩单,和周明玉一起离开了。
出去之后,她们转身就去了学校监察部,投诉举报了潘语思在评选奖学金过程中的不当行为。
交完投诉举报信之后,刘圆圆和周明玉一起往图书馆走。
“潘语思对你不错,还给你排了年级第一,你为何要帮我?”
“她要是再继续做教导员,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学生被逼跳~楼。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周明玉想起往事,心中怅然。
两年前那个女生,名叫邢霏霏。她长得斯文秀气,眉眼和刘圆圆有几分像,但脾气比刘圆圆软糯许多,更像刘圆圆这么爱流泪。
早在周明琦之前,周明玉就认识了邢霏霏。
周明玉经常想,如果没有邢霏霏,估计周明玉都考不上政法大学。
高中时期的周明玉,脾气比现在还要大,还处于叛逆期,天天想着组乐队、玩摇滚。看着科科亮红灯的成绩单,韦丽头疼不已,只好找了一位大学生家教,在高二暑假给她辅导功课。
第一天上门辅导,周明玉戴着个耳机,手抱着吉他,自顾自弹唱,躲在自己画了的结界里,故意晾着邢霏霏。
邢霏霏毫不在意,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的翻着书。
等到快晚上了,周明玉的手指弹麻了、嗓子也唱哑了,邢霏霏还是没走。
她不得不摘下耳机,正要出声赶人,邢霏霏朝她温柔一笑,嘴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周明玉从来未见过脾气这么好的人。无论是捉弄、嘲讽还是干脆不理不睬,邢霏霏都不会生气。不将每日四个小时的课时讲完,邢霏霏坚决不走。
“不就是图这每天四百块钱的课时费么?我直接给你不成。”有一次,周明玉终于爆发了,朝邢霏霏的脸上扔了一沓纸币。
邢霏霏低头将钱捡起来,一张一张叠好,放回了桌上,字正腔圆的说:
“我的雇主是韦律师,你没有资格付我薪酬。况且,这钱也不是你的,你更没有资格用它来贬损我的人格。”
这两句话说得周明玉脸一阵红一阵白。
邢霏霏油盐不进,周明玉不得不按耐下脾气,配合她上课。
周明玉脾气虽大,但脑子灵活。心思放回到了学习上,周明玉倒是一点就通。对于任何进步,邢霏霏都不吝鼓励。每次夸她的时候,邢霏霏都是笑眼弯弯,脸上漾起两个的梨涡,里面盛满了真诚。
可惜,这样真诚美好的生命,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这座同样美好的校园里。
一个生命的消逝,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如果邢霏霏的教导员不是潘语思这种自私自利之人,她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由于潘语思被学生投诉已经不止一回,刘圆圆的投诉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监察部查明情况后上报学校,学校直接免除了她的职位。不久以后,学院又指派了一名新的教导员。
新教导员刚从学校毕业,虽然没什么经验,但至少一颗红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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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学金事件后的第三天,是顾君远出院的日子。
他站在医院门口,看到路边的柳树已经吐了绿芽。三月光阴虚晃而过,他心中有些怅然。但看到身侧刘圆圆的笑脸,他又为自己重获健康而庆幸。
韦丽听闻他出院的消息,喜不自胜,亲自来接顾君远回家。
她见到顾君远身边的刘圆圆,心里有些意外,但笑意盎然的脸色未改:“圆圆,好久不见,一起上车。”
顾君远住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里,离医院不远。
两人下车时,韦丽从后备箱里提了两大袋补品,说:“到家之后,好好休养。我等你回来上班的好消息。”
顾君远接下补品,微笑着说:“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韦丽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手上的案子多得都要溢出来了,就等你这句话。”
刘圆圆帮顾君远一起将行李和补品送进家门。
顾君远的家很简洁,整体都是灰白色调,看起来和他的人一样,干干净净但又冷冷清清。
“你明天就去上班,身体受得了吗?”刘圆圆有些担忧。
顾君远用力拍了拍胸脯,证明自己完全康复了。相处久了,顾君远在刘圆圆面前,有时候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不过,回去上班了,恐怕就没有时间再和刘圆圆一起看书喝茶了,他心中莫名不舍。
临别时,顾君远将补品都给了刘圆圆。
他看着刘圆圆说:“多吃点,长高点。”
又来一个嘲笑自己矮的。刘圆圆气得脸颊鼓鼓。
顾君远:“我等你暑期来实习。”但他其实想说:我等你长大。
刘圆圆对他千转百回的心意一无所知。只是听到还有机会回君泽实习,她立刻阴雨转晴,笑眯眯的将补品塞进了书包里,一蹦一跳回了学校。
她走到校门口,被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男人拦下。
男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迷彩服,衣服沾满了斑驳的白灰,皮肤黝黑,脸上带着劳动者的淳朴和憨厚。
他说话带着点西北口音,问:“同学,请问这里是政法大学吗?里面是不是有个法学院?”
苏茜以前告诫过她,总有些老头老太太借着寻找子女的由头,在校门口骗钱。
刘圆圆本想不理会,但见他的眼里满是善意和恳求,还是开了口:“是的。”
男人闻言,浑浊的眼珠有了一丝光。他喃喃自语:“原来是在这里。”
他复又抬头,神色羞惭:“我从南郊的工地一路走到这里,忘了带钱了。这会儿饿的走不动路了,能不能给我几块钱,我买两个烧饼吃?”
此时,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刘圆圆见他神色不像作伪,起了恻隐之心,但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备,说:“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食堂给你买。”
男人见刘圆圆进了校门口许久,不见她出来,有些失望。
正要低头离开时,见她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拎了一个塑料袋。
刘圆圆将手里的一袋包子递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刚好是下课的点,食堂排队的人有点多。我买了十个肉包,都给你。”
男人眼里都是感动的光。他收下包子,感激道:“今天真是遇上好人了。你和俺家闺女一样俊,一样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