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集NG

78、【番外】不动的明王 第二十四节

　　住持将慕容明引向里屋，果然正如福有德所说，天花板是由许多可以活动的不规则木块组成的，木块上雕画着不同的星座，一起排布在蓝黑色犹如夜空的吊顶之上。

　　“没想到，信佛的人竟然还信星座和观星这一套啊。”慕容明无不揶揄地调侃道。

　　“大道和而不同，我只是为了追求智慧追求真理，并不一定拘泥于某种特殊的信仰。”住持并没有生气，一边解释着一边为慕容明沏上了一杯好茶，“倒是您，又在寻找什么呢？”

　　慕容明小酌了一口，这茶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和口感，像是用芥末和茶叶一起冲泡出来的，冲得慕容明有些头晕。他勉强维持住身形，不让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展现出失态：“你不是都猜出来了吗？我正在找一个人。”

　　“可是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呢？”

　　“因为她失踪了。”

　　“如果我不见了，您会来找我吗？”

　　“我又不认识你。”

　　“那么如果是随意一个您认识的人不见了，您都会在深更半夜仍然游荡在街头寻找吗？”

　　“不会。”这次慕容明没法瞬间回答上来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真话，“可是她几乎可以说是被我逼走的。”

　　“如果一个您的仇人被您赶走了，您会去寻找他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在和尚的步步紧逼之下，慕容明隐约地察觉了他的目的，但是他不愿意面对，也不想让和尚窥探自己的内心，于是他选择了装傻与逃避。

　　“那么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呢？你究竟又是在找什么呢？”和尚继续循循善诱。

　　“和你有什么关系。”迫不得已，慕容明只好使用“与你无关”这道阻挡在自己与他人之间最后的壁垒。

　　“你喜欢她。”但是这招对面前的和尚没有效果，他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指出。

　　“不对，我讨厌她。”慕容明继续否定道。

　　“是因为您的父亲吗？”但住持并没有因为他的倔犟而不快，仍然面带微笑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父亲？”慕容明吃了一惊。

　　“慕容清扬市长，在福庆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况不久前，你们父子俩还在我这小庙里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所以从您一进门我就已经认出来了。”

　　“又是父亲吗……”慕容明低下头小声嘀咕，接着便沉默了。

　　住持静静地观察了眼前这个闹脾气的十四岁男孩许久，没想到竟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你们父子的关系真好呢。”

　　“一点都不好。”

　　“你很尊敬他。”

　　“不对，我讨厌他。”

　　“不对，你只是讨厌你自己。”眼前的住持竟然幻化成了慕容明自己的样子，“你崇拜小时候看到的父亲，并因此厌恶后来一蹶不振的他，但其实你只是讨厌那个没有成为父亲的自己。”

　　“不对，不对！”慕容明捂住耳朵。

　　但另一个自己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你生气的原因是福有德对你的隐瞒和背叛，但你不愿意听取解释，赌气到现在却是单纯和自己过不去而已。”即便是捂住了耳朵，那个自己的声音却似乎具有穿透力还是清晰地源源不断地地传进耳朵里，让慕容明怀疑声音到底是来自外界还是自己的内心，“你认为是父亲从你这里抢走了福有德，正如你认为是父亲从你这里抢走了母亲，你的烦恼来自你的罪恶感，你的罪恶感则来自你自我阉割的安心与悲痛还有不想要成为附属品却执着于别人作自己附属品的矛盾。”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慕容明愈发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跪在卧榻上。自我挖掘总是痛苦的，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身理上，尤其是今天，慕容明感觉自己心灵的壁障似乎格外脆弱，一碰就碎，这种把自己的全部暴露出来被他人审视的感觉让人本能地觉得危险和不安，情绪也就更加容易激动。

　　虽然是错觉，但慕容明似乎真的听到了一声开关断开的声音，随即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昏倒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福有德竟然出现在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只是你一直在和我赌气，又不愿意听我说话，我都跑出来两天你才来找我，于是有点生气所以以这种方法让你清醒一点。”她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弯腰鞠躬向慕容明道歉。

　　“那个和尚呢？”慕容明明明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自己身边坐着的是这小庙的住持，怎么突然变成了福有德？刚刚醒过来的他面对眼前无法理解的情景一时间脑子有点混乱。

　　“什么和尚？哦，你说是这庙的住持吗？”福有德脸上的表情从担忧和疑惑变成了忍俊不禁，“原来你没有理解啊，从来就没有什么住持，因为我就是那个和尚。”

　　“你就是……不对，这不重要，你还没向我好好解释那天的事情呢。”慕容明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一点，看着面前的福有德，他知道自己必须问清楚。

　　“你终于愿意听了。”福有德的表情再次严肃下来，“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和为什么我会是昨天的住持其实是同一个，所以，请让我先向你展示一个东西。”

　　说着，福有德开始宽衣解带。

　　“唔哇哇！你干什么呀！”慕容明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转过头去。

　　“请好好地，看着我。”福有德语气略带羞涩地却又郑重其事地说。

　　慕容明也觉得自己现在再拘泥于男女授受不亲之事反倒是对福有德的不尊重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摆正自己的头，睁大眼睛盯着面前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孩。

　　只见衣裙一层层地褪下，露出少女如玉般温润的酮体。

　　未经世事磨砺的皮肤是那样的洁白光滑，但是有点太光滑了，上面没有任何凸起和凹陷，简直不像是生物，反而像是……

　　“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