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流沙》苏珥

24、如果

　　语宁时刻发挥着她作为记者的敏感与热情，这不又发现了重大新闻似的对李睿和莫小雪说道：“从实招来，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李睿和莫小雪又是一样惊奇的表情。
　　“中间过程就不用解释了！但小雪你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们一声，你眼里还有我们吗？”
　　“语宁，你说什么呢！”莫小雪百口莫辩，本来已经红扑扑的脸此时更是加深了颜色。
　　“不过呢，莫小雪，你真的挺厉害的啊！你才来没多久啊！”语宁的花痴劲上来了，转头弯下了腰，一双手肘支在桌子上，又问李睿道：“李睿，你说莫小雪有哪里好啊？你说你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李睿却只是浅浅笑着，并不说话，也不表态。
　　“噢！算了！我也有事，我真得该走了！”语宁这一次真的走了，像一阵狂风那样的迅速。

　　饭桌前只有李睿和莫小雪了，李睿是无论如何不能走，莫小雪却是想走但又不能走，想说些什么但又真的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如果让莫小雪数着时间，她大概觉得有一年那么长了，终于李睿说了话，然而莫小雪倒宁愿他什么也没有说，而她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小雪，和我在一起，好吗？”
　　莫小雪愣愣的看着李睿，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睿收回望着莫小雪的眼神，换上一种自认为轻松的语气说：“也许我今天不该说这个，但是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相知相惜，如果两个人终归是要在一起的，那么又何必如所有人一般，历尽百般折磨、万分艰险。为什么不从开始就在一起呢？为什么一定要去经历那些等待与猜测，为什么一定要去经历那些伤感与疼痛呢？而今天，既然已经有人说出来了，那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大胆的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相爱？”
　　莫小雪放下了筷子，因为她颤抖的手已经拿不稳它们了。
　　“当然了，也许我现在还不配说爱，但是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像我正在努力的懂你一样。”
　　“懂我？”莫小雪小声的念着。呵呵，他竟然说他懂我？可是他真的懂我吗？如果他真的知道我的一切，懂得我的一切，那么，他还会不会还想要懂我呢？
　　“小雪。”
　　“哦，我……”
　　“这样吧，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在陌生的遇见，等你。”

　　回到校园里，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却已与一个小时之前有很多的不同了。林茜走得很快，琏珄跟在后面，用上了她最快的速度。
　　“林茜，你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
　　琏珄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啊？”
　　林茜没有再说话。
　　“噢！可是……”琏珄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叫着那个疾步快走的人的名字，“林茜……”
　　“琏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林茜，你是不是……”
　　“嗯？”林茜不等琏珄说完，就转移了话题，“琏珄，你看李睿怎么样，琏珄？”
　　林茜的话题转移的十分不成功，反倒让琏珄有了更多的想法，问话也带了点故意的味道：“什么怎么样？”
　　“哦，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啊呀！你烦不烦呢？我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了！”
　　琏珄刚刚被激起的兴趣一下子又被林茜打回了冰窖里，无奈的应着：“哦！”
　　“琏珄，我们去看电影吧，听说今晚的电影是最新上映的。”
　　“好啊，我还真的没在这学校好好的看过一场电影呢！”
　　可是，林茜，你好像真的是喜欢上李睿了吧？琏珄心想，但是没有再说出来，她不知道如何说出。

　　语宁风风火火的一路跑回宿舍，想要最早的宣布一个她认为是极稀罕的天大的事情，但是刚到宿舍门口，她就傻眼了，因为宿舍的门仍旧是紧紧的锁着，大大的锁挂在那儿似乎在嘲笑她的激动过火一般。换个意思说，也就是在她很久之前就离开仙人居的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哪去了呢？还没回来？
　　语宁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想到了无数个可能的结果，但很快又被自己一一否定了。隔壁的女同学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五六趟，一趟比一趟更惊奇的看着语宁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家宿舍门前冥思苦想，直到第七趟的时候，女同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语宁，你没带钥匙吗？来我们宿舍坐坐吧？”
　　“啊？钥匙在我包里，你自己拿！”
　　女同学哭笑不得，然后见鬼一般迅速的跑回了自己的宿舍，直到那天晚上都没有再出来。如果语宁当时没有想事情想到那么入迷，她极可能会问那同学有事没事在走廊里瞎晃悠啥呢？可是她没有问，大概那女同学真的被她这极不寻常的态度给吓住了。
　　语宁那天并没有说出那个天大的稀罕的事情，因为那两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莫小雪坐在自修室的最后一排的小角落里，面前的书静静的摊在书桌上，许久许久没有被掀过一页，而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在莫小雪的眼中也都变了模样，一会儿是卧病在床的父亲，一会儿是偷偷抹眼泪的母亲，一会儿是辍学在家的妹妹，一会儿是聪明伶俐的弟弟，一会儿又是那个笑着的人。他用的是请求的语气，可在她听来，却又是那么的坚决，仿佛已经为她规划好了未来的长长的路程。他说：“小雪，我们在一起，可好？”
　　她是多么的想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字也好：“好”。可是她什么都没说，也或者说出的都不是自己内心所想的。
　　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还可以做些什么？等待吗？哦，即将到来的漫长的等待！
　　自修室返回宿舍的路上，莫小雪看到了前面两个熟悉的人影，地上的影子因路灯的映射而被拉得很长很长，像那长长的梦境，像那漫长的等待。那是正好从电影演播室里出来的琏珄和林茜，她们正在兴奋的讨论着电影里面的情节。莫小雪想了想，开口叫着她们的名字，可是两人并没有回头，因为她们的讨论已经演变成激励的争辩了，只顾着为自己的观点提供有力的证据，根本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莫小雪不再叫她们，而是快走几步，跟了上去，而此时的两人却不知因何停止了争吵，更像是讨论一个有着多解的答案的问题。
　　“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不是因为没有爱，而是防范心太重，太想保护对方，也怕伤了自己。”
　　“那你说，这样的感情算是真挚的吗？这算是真正的爱吗？”
　　“我想是的，虽然最终还是伤了彼此。”
　　“为什么呢？非要这样才好吗？”
　　“我想不是的。”琏珄说着又想起了一件事来，于是转了话题，“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是平等的，是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挡的。”
　　林茜扬脸不解的看着琏珄：“是吗？”
　　“是的吧。你也说过，我很幸运的，对吗？其实，我是真的很庆幸，这么久过去，我和南平还是能够没有间隙的在一起，仿佛这过去的几年真的只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我们通过了这场考验，更是这几年的各自生活让我们更加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所以我相信我们的未来是美好的。林茜，你相信吗？”
　　“我？我不知道！”
　　“林茜，如果你喜欢李睿的话，你……”
　　“我没有！”
　　琏珄没有再说下去，身后不远处的莫小雪也没能再听下去，但是，说出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听到的人也并非无意。
　　莫小雪的脚步越发沉重起来，亲人的样子，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开心与苦痛。莫小雪缓慢的走着，迅速的理清思路，然后在心底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对不起，李睿，林茜比我更适合你。”
　　“对不起，莫小雪，你不能让亲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