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荣宠》拾木酉三

31、认主

　　“那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我从不在意。露珠总爱说胡话，她们从不阻止，我也不在意。有人偷银子，但几百两银子不算什么。她们背地里干什么事都无所谓，我只要她们该如何的时候被如何就好了。”
　　她顿了顿，“例如，我想让露珠出嫁，她就必须嫁。”
　　这话像是一把榔头垂在了江锦身上，嫁人算什么，恐怕乔明怡内里的话其实是，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桃枝、何妈妈、赵妈妈，还有你，你们好像都弄错了一件事，”喝口茶给自己润润嗓子，
　　“你们是下人呀，小江锦，是奴籍，是性命被握在别人手里的人。”她说这话时还笑了笑。
　　江锦却感到可怕极了，她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当初雪香被发现和大少爷有染，大夫人坐在上首处置人的时景。。
　　“我不知道大伯母和祖母想做什么，就当是大家一起玩游戏好了，但是如果我觉得游戏里的玩具不好想换了，你觉得她们会怎么做？”
　　江锦抖了抖。
　　“是不停劝我打消换玩具的想法，还是顺着我换了，再换成她们拿来的另一个玩具？”
　　“江锦，你对于大伯母来说是什么呢？监视我的丫鬟、乔明晏的通房？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关的身份，却可以随时切换，但这些全都不是你想要的，却不是你能决定的。”
　　这话又想把刀，深深扎进江锦的心里。
　　“那日大伯母说要把你送回大哥房里时，你不知道我忍了多久才没让自己当场笑出声来。你自五岁进府，勤勤恳恳伺候大伯母七年，又好生伺候她长子三年，之后受她之命老老实实监视她侄女儿两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乔明晏一句要通房，母子俩没一个想过哪怕只是知会你一声的。我都不知道你这丫鬟当得，究竟该说得了大少爷的眼很成功呢，还是没人愿意尊重你一下很失败呢。”
　　江锦说不出话来，她什么都想不到了，只剩下抑制不住的哭声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我说过你和桃枝很像，你们一看就是想老实做活，日后在府里配了人安分过一辈子的。怎么就沦落到要做背主的事情，还临了得不着好处呢？也不知道桃枝被打发到庄子上以后过得如何？”
　　还能如何，顶着犯了错的身份被主家打法过去的下人，在庄子上肯定会被安排苦活儿。且庄子不比府里，做个大丫鬟吃穿不愁，还有主子的赏赐，每天能过得像个副小姐，庄子上做丫鬟的就只是干活罢了。
　　是啊，曾经入府开始干活儿以后，就想着要安分过日子，后来被送去大少爷房里，也只任凭大夫人安排。她不知道跟了大少爷会怎样，只是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后来她被送去了三姑娘身边，雪香跟了大少爷，她知道雪香过得不好，才知道听主子的安排不代表真的能好好过日子。
　　她这两年从没有真正睡过一个安生觉，看着大夫人一面对三姑娘极好一面又让自己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报上去，不知道究竟要对三姑娘做什么。她自入府以后从没做过错事，这两年却一直在背主。有时候她无比羡慕江秀，虽然赵妈妈自诩她和自己有大夫人青眼，可她却觉得江秀过得比自己轻松多了。
　　如今那些个心思，姑娘也好、裴夫人也好都知道了。想到这里，她也做好了决定。
　　只见她努力地抬头微微挺起身子。
　　“姑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着了相。就像姑娘说的，奴婢原本真的只想安分在府里度日，不知为何就卷入了这些事。姑娘要打要罚奴婢都认，只求姑娘，也把奴婢捻到那庄子上去或是送大理寺惩处都好，不要把奴婢送到大少爷房里。”江锦身体伏在地上，哭着向乔明怡认错。
　　乔明怡差点没笑出来，这文氏和乔明晏对那个叫雪香的做了什么，让江锦这般害怕不愿去当小妾。
　　可一想到做妾，自己的眼神也暗了暗。
　　她望着下面跪着哭泣的女孩。虽然和自己预想中的有些偏差，但江锦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
　　“除此之外，也有别的出路。不用送你去大房，亦或是庄子和大理寺。就看你的意思。”
　　江锦抬头忐忑地看向乔明怡，只见她的主子歪头认真地看着自己，无悲无怒，亦没有戏谑。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江锦再次伏下身子，道：“求主子，给奴婢一次机会，让奴婢能效忠于主子身边。从此以后，奴婢就只有姑娘一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