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又在到处撩拨人》路遥人

1、刘富贵案（1）

　　“刘大人全名刘富贵，死于昨日晚间，初步判断死因为蛇毒。根据街坊邻居的回忆，当时刘富贵正从红梦楼出来。他喝了四碗大酒，醉熏熏的被仆人搀着出来，在经过一条黑色巷子口的时候，忽然说是尿急，自己一个人在巷子口深处解决了番，等再被人发现，就已经身死了。”

　　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官吏，兢兢业业的跟在一个穿素衫的人身边，手捧案本一字一句的念着：“这个刘富贵为人狠戾，早年时期是一个乡村农民，后来说是挖到了太岁，一下子发了大财，成了附近有名的富人家，做过不少亏心事，就是实力太强，附近的人都不敢把他怎么样，这一次死了，别人都说他是遭了报应。”

　　“尸首在哪里？”

　　穿着素衫的人猛地顿下了脚步，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来身，一双蓝色的眼睛直对上他的脸，看的官吏心头一紧，忙的咽口唾沫回道：“额，在，在停尸房。”

　　衙门的停尸房位于西边，穿过一道长廊，就是不大的木屋子。

　　水谨意皱了皱鼻子，挥手让手下的人跟守门人说一声，刚朝里走进去，就看到刘富贵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架子上，被端端正正的盖了个白布。

　　他将刘富贵身上的白布掀开，仔细看了番：刘富贵的表情惊恐，嘴唇大张，生前应遭到了骇人的事。浑身上下共有三道深可见骨的抓伤，分别布与腹部以及臀部，肩膀上则是三道深深的爪痕；模样类似于鸟类的爪子。

　　水谨意搬弄了下刘富贵的腿，果真在他的左腿小腿处发现了一排不大的牙印。

　　呈竖分，周围颜色较浅。

　　他神情微晓，令人拿白布重新盖住刘大人的脸，坐到了案边。

　　“刘富贵是被吓死的。”

　　“啊？”

　　官吏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可，可是医师那边都说…”

　　“如果是毒蛇咬的，伤口颜色会变深，并且只会两个明显的血口印。”水谨意比了个手势。“所以，与其说他是被毒蛇咬死的，我更相信他是被吓死的。”

　　他敲了敲桌上的毛笔，让官吏下去把仆人带了上来。

　　据手下的人说，当时见到这位仆人时，他已在地上昏迷不醒，是被几个赶早的农民发现的，待醒来后，就疯疯癫癫的喊些“脑袋没了”之类的话，今日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些，能把事情讲清楚。

　　“…老爷性格暴躁，平常对我们这些下人没什么好脸色。那天他早上心情不好，吃了饭就出去了，一直到下午才回来。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心情很是好，就想到了去红梦楼里喝点酒。”

　　仆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如是道：“他平常不舍得花银子，也不常去红梦楼里，平时一去就要找几个朋友喝到下夜，然后再由我们几个带他回去，但就那天…那天出了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一张发白的脸有些灰黑。“我听到老爷的惨叫就赶紧进来去，然后就只看到一个黑影跳到了巷子上跑了。”

　　“他跟哪个人关系好？”

　　“一个叫林娇娘的人。”

　　“那你又为什么说他的‘脑袋没了’？”水谨意支着桌角，淡淡的看过来问。

　　仆人顿时话头一紧，好半天才吭出一个字眼。“因为…我看到，那个黑影确实是把老爷的头吞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还在。”

　　水谨意招呼仆人回去了。他翻动了下如今收集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微微颦眉。

　　现场并无血迹，也没有清理过的痕迹，证明死者的身体里并没有向外喷洒出任何的血液。

　　肩膀上的爪印清新露骨，显然不是普通的鸟类，可以做到的；有那般大的三根爪印，极大的可能性是鹰。

　　而近些年战乱，养鹰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水谨意心里有一个笃定的猜测，道：“你可知刘富贵常出没的地方在哪？”

　　“大人指的是什么？”官吏刚没有听他们二人说的话，搓了搓掌心，神情有几分紧张，见他不回话，嘀咕道：“真是的，方才不问…”话罢，便立刻转了话头。“我对这了解不多，倒是听说他常去城东的破庙，大人若是需要，我就去查查。”

　　“嗯。”

　　水谨意整了整衣物，让其先行下去，稍微整了一下衣物，站在刘富贵身边，又掀开了他的白布。

　　他是幽谷山山里的语真花花灵，几月前，青栀国国运动荡，牵连着幽谷山山脉的气运急剧下降，作为幽谷山一脉的守护灵，水谨意在简单的思索过后，便主动请缨来到了人类世界生存，寻找国运动荡的主要原因。

　　水谨意细眯着眼，隐约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根摇曳的白色气线——那代表着气运。

　　此刻，这条线的上端连接着虚空，与数多线掺杂在一起，下端则虚无缥缈的绕在刘富贵的指尖处。

　　他眨了眨眼，让气线歇下去，手指一寸一寸的，在刘富贵冰冷干燥的皮肤上摸索，最终在他的左手中指指肉中，发现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小洞。

　　是被毒死的。

　　水谨意直起了腰杆。他已经晓得了怎么去调查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