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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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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甑瞒着宋窈,私下调查这事时,宋窈又梦见了那个白衣身影。
不同的是,这次梦里,那人没有穿白衣,而是穿了一身喜服。宋窈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感觉到,对方看她的目光很是温柔缱绻。
那人的腰间,仍挂着那枚白玉蓝穗玉佩,他向她伸出修长莹润的手。
宋窈刚将手搭在对方的掌心上,身后陡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奋力将宋窈朝后扯去。
“窈窈!”那人急切叫了声,他立刻上前想要抓住宋窈。可就在两人指尖刚碰上时,那人的身形却突然一瞬消散了。
宋窈猛地睁开眼睛。
外面花明柳媚,春光暖软熏人睡,小喜正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打盹,四下静谧无声。
宋窈没惊动任何人,只拥着被子坐起来,在想刚才那个梦。
这是她第三次‘看见’那个人了。
但这三次里,她唯一能看清的,只有他腰上悬挂着的那枚白玉蓝穗玉佩。
在宋窈想梦中那人的时候,顾甑拿到了苏云舒的书信。
苏云舒将她们进入内院的种种,全都事无巨细写了下来。顾甑一一看过之后,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顾甑坐在桌案后,久久都未曾言语。
这天夜里,听到顾甑的脚步声,宋窈便下意识转头,将目光落在顾甑的腰上。
顾甑腰上空荡荡的,并未佩戴任何香囊玉佩。
顾甑一进来,就察觉到了宋窈的目光,他不着痕迹问:“怎么了?”
“你平日里都不带香囊玉佩的么?”那三次里,顾甑的腰上都挂着那枚白玉蓝穗玉佩。想来那枚玉佩应该对他极为重要的,他现在怎么没带了?
顾甑脚下一顿,他没想到,宋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注意到这个了?”顾甑走过去,答非所问。
宋窈并未说自己梦到的那些事,只盯着顾甑经瘦的腰间:“我总觉得,你腰上应该戴玉佩的。”
盛京清雅人家的子弟向来爱戴玉佩佩香囊,从前宋窈也赠了顾甑很多。有一次顾甑戴了一块出门,被同窗瞧见之后,那些人指着顾甑便是好一顿羞辱嘲讽。
说他一个穷困书生,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华,真当有朝一日,能跟他们融进一个圈子了?!
羞辱嘲讽之余,那些人还当着顾甑的面,将他的玉佩扔进污水沟里。顾甑在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里,撩起洗的发白的素袍,淌进污水里将那枚玉佩捡了回来。
那些人见顾甑并未如他预想的那般恼羞成怒,顿时觉得没意思,便相伴着走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了之后,顾甑面无表情捏碎了那枚玉佩。
自那之后,顾甑就再未戴过玉佩了。
如今听宋窈再提起玉佩一事,顾甑什么都没说,只默然将她揽进怀里。但到了第二日,宋窈再见到顾甑时,赫然发现顾甑腰上多了枚墨色缀着红流苏的玉佩。
宋窈盯着顾甑腰间看了好一会儿。
顾甑便任由她打量。
从前宋窈送他玉佩时,曾说过宝剑赠英雄,玉佩赠君子。可宋窈不知道的,他顾甑从来都不是君子。但无妨,若是宋窈喜欢君子,那他也可以为她变成君子的。
顾甑今日穿了身玄衣,佩这枚玉佩很合适,但宋窈看了好一会儿,却轻轻蹙眉问:“夫君,你还有其他玉佩么?”
“……”顾甑盯着宋窈,好半晌都没说话。
“怎么了?”宋窈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却不想,顾甑淡淡道,“这枚玉佩,是你从前赠给我的。”
“我,我送的?”宋窈拿起那枚玉佩,细细看了好几眼,但仍全无印象。
顾甑见状,便换了个话题,宋窈也没再纠结这个。只是在顾甑外出办公时,宋窈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想到她时常‘见到’那枚白玉蓝穗玉佩。
而且自打从刘家回来之后,宋窈脑子里便时不时能蹿出一些从前的声音或者画面。
但那些太零碎了,还没等宋窈去捕捉,它们便已经溜走不见了。唯一令宋窈深刻的是,在一次歇午觉时,宋窈又梦见了那个白衣男子。
他腰上那枚白玉蓝穗的玉佩很显眼。
他站在她面前,大掌握成拳,骨节泛着青白,声色里全是痛苦歉然,他不住同她道歉:“窈窈,对不起。”
宋窈想问他,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可她还没开口时,耳边骤然响起小喜的声音,梦境一瞬间坍塌了。
宋窈睁开眼睛,就见小喜蹲在她面前。见宋窈醒了,小喜忙来扶她:“夫人,您又做噩梦了么?”
宋窈摇摇头:“也不算噩梦。”好像是她从前的事。
宋窈本打算问顾甑的,但顾甑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很忙,每日早出晚归的,而且她梦到的都是零星的记忆,且没头没尾的,宋窈便没同顾甑说这事。
小喜倒了温水给宋窈,宋窈轻抿了几口之后,问小喜:“你今日不是回家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喜每月可以休两日,每到这两日,她就会回家去看她的妹妹们了。
“奴婢妹妹她们都很好,如今青寐姐姐还病着,留夫人您一个人,奴婢不放心,便早早就回来啦。夫人,您还要么?”
宋窈摇摇头,将茶盏递给小喜时,下床推开窗。
今日春光正好,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在日光的沐浴下,都舒展了腰肢。风一吹,院外雪白的梨花,便簌簌飘进来了。
见宋窈靠在窗边,神色郁郁寡欢的模样,小喜便凑过来问:“夫人,你不开心么?”
“没有不开心。”话是这么说,但宋窈的神色,却是肉眼可见的低落,“只是有点想家。”
她醒来这么久,都还没见过她爹爹呢?
“夫人您既然想家了,那就让大人陪您回呀。大人那么心疼夫人您,绝对会应允的。”小喜还是个小孩子,她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顾甑对宋窈很好。只要宋窈说一声想回娘家,顾甑绝对会陪她回去的。
宋窈望着飘落的梨花,闷闷道:“回去府里也没有人,我爹爹被外放做官了。”
外放做官了呀!小喜挠了挠头,这就有点难办了。但转念一想,小喜又道:“那夫人您可以给老爷写信呀。”
“对呀。”宋窈眼睛瞬间亮了。
不过不是因为小喜这个提议,而是因为她醒来都小两个月了,却始终没见到她爹爹寄来的书信,这就有点反常了。
宋窈当即去前院找顾甑,却被成茂告知顾甑还没回来。
成茂见宋窈神色匆匆,便主动问:“夫人,若您找大人有要紧的事,奴才这便派人去同大人说一声。”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他,我爹爹可有给我写家书?”顾甑说,她是家中独女,即便她成婚了,她爹爹应该也会十分牵挂她才是啊!不可能这么久了,都不给她来一封家书的。
成茂心里咯噔了一声。
宋老爹自然是给宋窈来过家书的,但都被顾甑悉数挡下了。成茂不知道顾甑打算如何跟宋窈说,他只得道:“此事奴才不知道。”
宋窈也没为难他,转身便要带着小喜回她的院子。但走了没几步,宋窈又想起来,之前在顾甑书房里看的话本子挺好看的。左右如今无聊,她想再去找找,拿几本回去打发时间。
顾甑在时,都从不忌讳宋窈进他的书房,如今他不在府里,宋窈便是府中的当家主母,成茂自然没有阻拦的权利。
却不想,顾甑回府后,听说宋窈去了他书房时,顾甑当即面容骤变,疾步朝书房而去。
他的书房里有很多机密信件,但顾甑不担心宋窈看见那些。
他担心宋窈看见,苏云舒给他写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