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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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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她怎么样?”齐卫面含关切,向着刚被请来的老大夫问道。
邹澜清现在醒了,鉴于她已经傻成这样了,他还是给她请个大夫再看看情况吧,总不能一直让她这么跟着自己。
“姑娘,现在还能记得什么?什么事都行,说出来。”老大夫眯着眼睛,慈祥的对着眼前可怜的邹澜清说道。
邹澜清看了一眼床前站着的齐卫,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老大夫点点头,这个时候才转过头来对着齐卫说道:“看她这样子,情况不算好,但是能醒过来已经是命大了。接下来嘛,就只能碰了。若是碰对了,说不定过几个月就能想起来。要是碰不上,那就想不起来咯。对了,药不能停,得继续让她吃着,这个于她恢复记忆有益。”
将人送走以后,齐卫坐在茶几边看着床上温顺无比的女子,心里也犯了愁。
把她带回京城?
不行不行,那样的话她这么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早晚要被卫所里那帮人发现,查出身份的。
那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
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诶,这样子她一个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也迟早会被人骗的吧。
齐卫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床上的女子开口说话了:“相公,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齐卫差点没把嘴里一口茶喷出来。
她这个相公叫的,可真是脆生生又依赖笃定。却把他给吓到了。
他万万也没想到有一天邹澜清会亲口叫他相公。
那个在卫所里一呼百应,做事果决稳重,长袖善舞的邹澜清?
再看看眼前的女子,垂眉顺眼,乖巧温柔,只全身心的相信着他,齐卫突然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
还有点爽。
看她现在那样,齐卫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便宜相公当得值了。
倘若真有一天像那个大夫说的那样,邹澜清突然记起来了,她还不得呕到吐血。
但是同时邹澜清的问题又给了他另一个方向。
刚才还想不通,现在就不困惑了。
“你若是觉得身体无恙,咱们再过两天就可以出发回大兴县了。”
齐卫也对着床上的女子温柔回道。
事到如今,倒不如先在外面给她找个住处,先安顿下来,再说下一步吧。
幸亏他此次出行带的钱银够多。
说完了话,就已经是夜间亥时了,一柄烛火在房间内静静燃着,时不时被飘进来的风吹得飘飘荡荡,两人对坐无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
“相公,天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吧。”那边邹澜清率先开了口。
齐卫还是有点不适应她这个小娘子的样子,每次她一张口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救错了人,莫非邹澜清其实还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
而且,撒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圆,他怎么可能和她住到一块去?
略想了想,齐卫面上沉稳镇定,用一副关切的语气说道:“你这些日子一直昏睡着,现在身子刚好,宜多作休息。我已经在你隔壁另开了一间房,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你了。若是夜间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这么说完了,纵使心里像猫抓一样想离开这里,脚下的步子却是尽量放缓,一步一步的迈步出了邹澜清的房间。
而留在床上的邹澜清,则是暗暗思索,看来自己嫁的这个人,还挺体贴的。
两天后,两人按照先前所约定的退了这客栈的两间房,踏上了前往大兴县的路程。
好在这些地方都在京城周边,齐卫还算是了解,很快的,大约半日左右,两人就骑马到了大兴县城外。
在一个客栈挑选住下,依旧是一人一间,齐卫将邹澜清哄睡下了之后,就只身出了客栈。
不行啊,他现在还没在大兴县选好他们的“家”呢,就这么贸然进城铁定要被揭穿。
他得连夜潜进城里提前租个宅子再说。
城中的牙人正吃饭呢,听见有人叫门,打开一看只见是个佩刀的年轻人,烦唧唧的问:“干嘛呀?”
这个点,不吃饭的吗?他们都关店了。
“租宅子!凡是城中好地段的,都拿来给我看看!”齐卫冷冷甩出这么一句话。
待看过宅子,和房主签过了契约,齐卫心里才算是稍定。人牙子心说,今天可好,碰见了个痛快主,一个时辰不到就成了一笔买卖,挺好。
而齐卫在租下的那处宅子里四下逛了逛,觉得倒是可以,就是有些东西还得添置。
这么想着,他又着急忙慌的跑到城中的裁缝店,胭脂水粉店铺还有首饰店里,买了一堆女子的服饰还有胭脂水粉,头面等等一应物品。
反正总得弄得像个住人的样子吧。
等他这么一通忙活完了之后,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齐卫抓紧潜回客栈给自己补了个觉。
他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
至于吗?不知道?先这样吧。
齐卫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邹澜清就起了床。
快到大兴县了,她也想快点回自己的家,可是昨晚相公说什么夜晚行路不便,非要在这郊外留宿。
也罢,总归休息好了,他们也该快点上路了。
邹澜清敲响了齐卫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齐卫梦见自己扯谎的事被邹澜清发现了,恢复记忆的她正拿着一柄刀,将他制服后努力的用刀鞘敲他的头呢。
哎哟!好疼!
齐卫看看床底,还有旁边的桌子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下来了。
而门外还有人在敲着门。
“来了!来了!”齐卫回应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想他堂堂锦衣卫指挥同知也是个不小的官了,何时这么狼狈过。
可见和邹澜清沾上边就没好事。
将门闩挪开,齐卫扶着横木一拉,就见一个俏生生的小娘子站在了面前。
眉如远山,桃花眼熠熠生辉,脸上还含着笑意。
他以前还真是眼戳,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是个女的呢?
“相公,我刚听见你房间里“咚”的一声,可是出什么事了?”邹澜清担忧问道,边说还边提着脚扒头往里面瞄了两眼。
“无事,无事,刚才闹耗子,我正抓呢。”
三言两语将话头糊弄过去,两人一齐吃了早饭,便又上了路。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家”。
邹澜清下了马,左右看看。
没印象。
随着齐卫进了这宅子,邹澜清看着这干干净净的桌椅,心里有些疑惑。
齐卫不是说,他们两人成婚后已经在外面游玩了一个多月了吗,怎么这桌椅上都没落灰的?
将此桩心事按下,邹澜清沿着他说的路回了自己的房间。
甫一进房门,邹澜清就将这房间的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衣柜里确实有一些女服,梳妆台的妆奁里也放着首饰头面,还有床上的被子……
看起来确实如他所说的,是一个女子的房间。
自己在想什么,难不成这么多东西都对得上她还要怀疑吗?
邹澜清不再思虑那些有的没的,出了自己的房间继续熟悉起这宅子里的地形来。
“相公,吃饭了!”
午时二刻,齐卫正在写给京城递去的书信,解释自己要在路上再耽搁些时日,就听到院子里邹澜清说话了。
搁下笔,齐卫饶有兴味的从书房走了出来。
“相公,饭我已经做好了,就搁在小厨房里呢。”这是她刚才特意去外面的菜市买了菜现做的。
此时,邹澜清已经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齐腰襦裙,外面套了件配套的桃红褙子,头发也被她仔细梳理成了流苏髻,脸上还略略点了妆,用的全是齐卫昨天晚上连夜买来的东西。
齐卫的心里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
他们,这就一起过上日子了?
行,他倒要尝尝这个邹澜清亲手做出来的菜。
“你忘了?我素来不爱在厨房里吃饭,去,将饭都摆到正堂那边再来书房叫我。”
这就摆上谱了。
使唤邹澜清的感觉真舒坦。
院子里的邹澜清听了,稍微顿了顿,然后便回了一声“是”,尔后就去厨房里继续忙活了。
呵,瞧瞧,她何时曾这么听自己的话过。
现在,他说往东,她就往东去了,连句质疑的话都没有。
齐卫背着手看了会,继续回房写信去了。
等到饭摆上了桌,邹澜清亲自去了书房将人请来,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齐卫尝过了邹澜清的手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行,还真是个宜家宜室的小娘子。
看她平时穿着锦衣卫官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倒是和她会做菜联系到一起。
能让她如此进了锦衣卫又使劲往上爬的原因,恐怕是不简单的。
只是她现在自己可能也记不起来了。
“娘子,我这两天赶路赶久了,腿疼。来,给我捶捶腿吧。”
齐卫吃饱了,又开始憋着主意折腾邹澜清了。
邹澜清正在那收拾碗筷呢,听了以后就说:“那你先等等,我得先把这桌子收拾了。”言辞之间倒也没有拒绝伺候他的意思。
只是心里觉得,这相公,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