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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全家抄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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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陛下刚走进坤宁宫,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哭声,以及诋毁朱琳琅的声音:“哪家郡主会大晚上的在外面唱曲儿?依我看就是明安郡主存心勾引,那明安郡主还会使妖法,可怜咱们伯爷现在还目不能视,卧床不起……”
弘治陛下顿时心生愤怒,你们也不看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配让琳琅去勾引?!
弘治陛下板着脸走了进去,一众人连忙行礼问安。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朕和皇后自会处理。”弘治陛下没好脸色。
“这……”伯府的女眷们看向张皇后,见张皇后对她们点了点头,于是就告退了。
“陛下,琳琅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平时她不守规矩,举止鲁莽也就罢了,但她不该把小弟打的走不了路……”张皇后委屈地说。小弟还是个孩子,可能是顽皮了些,琳琅下手也太重了!
“郭知,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皇后讲一遍。”弘治陛下示意身边的锦衣卫。
郭知奉命又给张皇后讲述了一遍,张皇后有些讪讪地说:“小弟是孩子心性,即便说的做的有些不妥,琳琅也不该毁小弟的眼睛,小弟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公然调戏御封郡主,打死他又有何妨!”弘治陛下不悦地说。
张皇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弘治陛下:以前陛下都是袒护自家弟弟的!
“朕仔细想了想,对这两个混账确实太过纵容,才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了他们两个‘不得好死’的结局。”弘治陛下沉着脸说道。
张皇后听到这里,已然失态,尖着嗓子问:“陛下说谁不得好死?”
陛下给郭知使了一个眼色,郭知立即上前对张皇后抱拳道:“禀皇后娘娘,是属下昨日听见郡主小声嘀咕说‘怪不得兄弟俩都落个不得好死的结局’。”
张皇后几乎要昏倒,弘治陛下忙上前扶住。
张皇后勉强站定,然后立即说:“琳琅,我要见琳琅!”
这时派去郡主府的大宫女也回来了,忐忑地向张皇后回禀:“启禀娘娘,明安郡主拒绝应召入宫。”
张皇后现在已经顾不上生气,抓着弘治陛下的衣袖颤抖着声音说:“陛下,我们去见琳琅,我要问问她,弟弟他们为什么会不得好死,是谁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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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和皇后娘娘即将驾临明安郡主府!
郡主府上下都忙着准备接驾,朱琳琅沉着脸坐在一旁动也不动。
秋雨有些着急,但也没说什么。
外面传来迎接圣驾的声音,朱琳琅慢悠悠地走出厅堂,站在檐下,也不行礼,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急匆匆走过来的弘治陛下和张皇后。
弘治陛下第一次见到这种表情的朱琳琅,在心里又骂了小舅子一遍,笑着对朱琳琅说:“明安,朕和皇后是来向你致歉的。”
朱琳琅有些诧异,面上却不显,淡淡地勾唇:“陛下和娘娘并没有得罪过我。”
弘治陛下拉拉张皇后的衣袖,来时的马车里,弘治陛下给张皇后说了朱琳琅可能会离开大明的事情,经过弘治陛下的耐心劝解与开导,张皇后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张皇后走上前,弯腰对朱琳琅说道:“舍弟有些顽劣,此番更是言语无状冒犯了琳琅,希望琳琅能够不放于心上,待他眼睛好转我必命他亲自上门请罪。”
朱琳琅本打算上前扶张皇后,听到这里便停下脚步,嗤笑一声说:“普通人眼睛被喷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即可恢复正常,娘娘的弟弟果然金贵,一晚上都恢复不过来。”
听到这里,张皇后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是被娘家人哄骗了,顿时觉得十分尴尬。
“我这就让那个混账跪到你府前请罪!”张皇后站直身子对朱琳琅说。
“不必了,那恶心人的东西我再也不想看见。”朱琳琅毫不客气地说。
张皇后面色难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侍立的众人,不管是宫里的,还是明安郡主府的,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直到听见弘治陛下说“你们都退下吧”,才忙不迭地安静离开。
“明安,你消消气,朕回宫后就下旨申斥那个混账。”弘治陛下出来打圆场。
意识到弘治陛下和张皇后不是找上门问罪,朱琳琅的心情好了很多,把弘治陛下和张皇后请到厅堂里坐下,并让人端上了果蔬汁。
弘治陛下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不错,又喝了一口,才在张皇后的示意下开口问道:“朕听郭知说,你曾言张家兄弟的结局不太好……”
朱琳琅抬头看了弘治陛下一眼,漫不经心地笑着说:“原来这才是两位今日前来的原因呀!”
弘治陛下有些讪讪,却听见朱琳琅接着说:“招纳无赖,网利贼民、夺人田土,拆人房屋,虏人子女,要截商货,占种盐课,横行江河,张打黄旗,势如翼虎。这是弘治十八年一位大臣上疏的寿宁侯和建昌侯的一部分罪状。”
弘治十八年,户部郎中李梦阳上书《应诏指陈疏》,陈述当朝弊政,奏疏末尾如此陈述寿宁侯张鹤龄的罪状。而李梦阳对当时的建昌侯张延龄“怙宠横甚,人莫敢问”的嚣张气焰更是深恶痛绝。
朱琳琅觉得把那些罪行说成两人一起犯的也没什么不妥。
“怎么会?!弟弟他们只是孩子心性,断不会做下此等错事。”张皇后抓紧椅子扶手,失声叫道。
朱琳琅仿佛看到了熊孩子那执迷不悟的熊家长。
朱琳琅对弘治陛下说:“陛下,这是十年后他们的罪状,我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有不少了,毕竟人的嚣张跋扈也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既然皇后娘娘不信,不如让锦衣卫去查一下以证两位国舅爷的清白?”
张皇后一下子不说话了。
朝臣弹劾自家弟弟也不是一两次了,自己只是习惯性地选择偏袒家人,哪里经得起锦衣卫调查。
“咳咳!”弘治陛下战略性咳嗽,然后问道:“为什么说他们是‘不得好死’?”张皇后也立刻紧张地看了过来。
“张鹤龄先被削爵,后被抓入狱,在牢狱中死去。张延龄一样,因为横行不法,和他哥同时被抓入狱,在狱中待了十三年后被斩于西市。我不太了解你们这里的标准,不知这算不算‘不得好死’?”朱琳琅淡淡地说道。
“哦,娘娘也不必太过于忧心,这是几十年后的事情。”朱琳琅不走心地劝了这么一句。
“谁让杀的?本宫是死了吗?”张皇后面色有些狰狞地看向弘治陛下。
弘治陛下不知所措。
“必然不会是陛下下令的,毕竟两位国舅能有如此行事作风,全赖陛下和娘娘一直骄惯所致。也是因为那时娘娘已经去世,长居狱中的张延龄才会被斩,若不是顾及娘娘面子,恐怕两位国舅爷早在入狱后即刻就被处死了。”朱琳琅觉得让这样的坏人在牢里住十几年,纯属浪费粮食!
“是厚照下的命令?”张皇后盯着朱琳琅问。
朱琳琅摇了摇头:“不是殿下做的,这个事情我不能再多说了。”都是老道士嘉靖干的,这锅可不能丢到朱厚照身上。
听到不是自己儿子,张皇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弘治陛下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那他们的家人……”张皇后犹豫着开口。
“全家抄斩。”朱琳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出来。也该管管这俩二十多岁的大龄“熊孩子”了!
张皇后差点昏厥,弘治陛下急忙上前扶住,期间还看了朱琳琅一眼。
朱琳琅毫不在意,反正我没说谎,历史上就是这么记载的。况且,以老道士那心性,人都杀了还能不抄家?
“也有一部分子孙逃脱了,得以存活。”朱琳琅突然想到“绝嗣”对于古代人的打击有多大,安慰张皇后补充道。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纵容他们……”张皇后在弘治陛下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弘治陛下轻轻地拍着张皇后的背,面色凝重。
“娘娘,您哭什么?刚才我说的那些都还没发生呢!”朱琳琅有些无语地提醒。
张皇后的哭声戛然而止。
“对对,都还没发生。”张皇后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对弘治陛下说:“陛下,我们不能再继续惯着他们了,得严加管教,不能让他们……”
张皇后没能说下去,弘治陛下点点头,妻子肯这么表态,他就好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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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弘治陛下立即下旨申斥寿宁伯和建昌伯,数落兄弟两人过往的种种过错,并褫夺了张延龄的建昌伯爵位,勒令其闭府好好反省。
皇后娘娘也派专人常驻娘家负责盯着这两兄弟不再犯错。
一众大臣奔走相庆,纳闷被御史弹劾了十数次都被陛下小惩揭过的张家兄弟,怎么忽然就倒霉了?申斥的旨意里也没提!
辗转得知是因为张延龄踢到了明安郡主这块“铁板”,不由得感叹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呐!
还好这明安郡主不是作恶的人,还多次立下大功。要不以陛下和皇后娘娘对她的宠信,恐怕更难对付,听说户部、工部、礼部和兵部的四位尚书都被明安郡主拿捏过!
弘治陛下回宫后就立刻让人把朱厚照送到了明安郡主府,虽然朱琳琅看着像是不在意这次的事情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把儿子送过去,希望朱琳琅能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打消离开大明的想法。
朱厚照穿着羽绒服高高兴兴地回到郡主府,却发现氛围好像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小孩子的感知十分敏锐,朱厚照觉得琳琅看着也没之前那样开心了,问她又不说,只好自己去打听。
朱厚照很容易就打听出琳琅是被自己舅舅欺负了才不开心。
朱厚照气呼呼地攥起小拳头,看向面前的两名锦衣卫。
太子殿下带领十几名锦衣卫去寿宁伯府,把寿宁伯和小舅舅张延龄揍了一顿!
消息传到坤宁宫,张皇后先是一下子站起来,又缓缓地坐下去,长叹一口气:“也罢,就当是为琳琅出气了,也让本宫那两个不省心的弟弟长长记性!”
先被弟弟连累遭申斥禁足,又莫名其妙地被亲外甥命人揍了一通的寿宁伯:??
我又做错了什么?我都没见过明安郡主!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