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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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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米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饿的前胸贴后背,揉揉眼:“芊芊,我好像又梦见烤鸡腿了,都流口水了。”
谭丛一说话就冷嘲热讽:“你管烤鸡腿也叫帅哥??”
“是啊,豆米,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叫什么小米,帅哥。”杨贝芊奇怪。
卫生间里,刷牙吐泡沫的窦米被水呛住,刷好牙,胡乱洗了把脸,胸口的衣服也被打湿了,脸没擦就冲出来。
“你着急忙慌干什么?”谭丛扔给她块毛巾,“擦擦。”
窦米只顾着说话,把毛巾甩到肩上,盘腿就坐到二人面前,神神叨叨,“我给你说,我梦见的那个帅哥就是昨天路上碰到的那个。你说我俩是不是很有缘,白天见,梦里又见。”
此话题他们听了八百遍,谭丛歪靠着沙发,无语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相思病犯了。”
杨贝芊噗呲一笑:“豆米,你居然对他产生的好感维持了一整晚,换做以前,一小时你就不喜欢了。”
谭丛:“有病就赶紧治。”
窦米拉着杨贝芊叽叽喳喳讨论梦里的细节,压根没注意到他。
“不管了,我要偶遇去。”窦米站起来,抻抻胳膊腿,表情凝重像是要去索命。
马上要吃午饭,杨贝芊再拖延一会就要回家,下午刘元芝在家,她是肯定出不来:“怎么偶遇?你知道他家在哪,他叫什么吗?”
窦米分析军情:“说不定他还会走那条路,我们不就碰面了。”
谭丛:“合着你这守株待兔呢,万一人家只是路过。”
窦米是行动派,当机立断已经站到衣柜前,捯饬半天挑了件奶黄色的背带裤,长发分成两股编着,看起来十分可爱。
走前装了个随身镜和随身梳,柔顺的刘海下一双晶亮的葡萄眼,额角到唇的弧度完美,鼻梁处有一颗不明显的棕痣。
“怎么样?”窦米兴奋地转一圈。
谭丛故作嫌弃:“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窦米凶巴巴地冲他挥拳头,走到门口,谭丛揭她老底:“颜狗。”
“要你管。”窦米踢他小腿肚。
谭丛笑哈哈跳开,回到阳台上看了会,大热天,窦米漫无目在路上打转。
“最多十分钟,准嫌热回来。”谭丛打开电视,想看体育频道看不进去,来回换台。觉得没意思,回自己家了。
窦米转了大概五分钟就晒得受不了,买了根雪糕宅在阿亮的小卖部里。
阿亮撑着脑袋在看赵本山演的小品,困得眼皮打架,迷瞪之际,听到第N遍叹气。
他没辙:“姑奶奶,你一直叹啥气?”
窦米又发出一声长叹:“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她抬头看外面的大太阳:“看来你很好,可是我不好。”
阿亮抛白眼:“大中午你不瞌睡?要不你眯会?哥哥我是真撑不住了。”
她捂着胸口:“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我他妈。”阿亮暴走,一屁股坐回马扎里,捂住耳朵幽会周公。
窦米消停几分钟,无意发出习惯性的叹气。
这觉是睡不成了,阿亮嚯地站起,拧着眉:“谁?他是谁?人在哪,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窦米一脸懵:“找谁?”
“说吧,上回是黎明和吴彦祖,这回是谁?只要没埋进去我都能给你找来。”
见窦米不答,阿亮急哄哄:“妞儿,咱不能老对着明星害相思吧,能不能实际点。咱一普通老百姓,咋老想着电视里的戏子呢……”
“这回不是明星,是普通人。”窦米毫不矜持说:“但他长的比明星还帅——”
“我要嫁给他~”阿亮细着嗓子学她一如既往的强调。
窦米白一眼,不理他。
“行吧行吧,你就说看上哪家的小伙子了,哥给你牵线。”阿亮昨晚通宵打游戏,满眼红血丝,急需补觉:“说吧,他在哪我给你叫来。”
“在哪?”窦米沉思想了会,然后右手又捂住心口,隐隐作痛的伤感表情:“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蓦然回首,他在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
窦米蹙眉,学西子捧心,手指着远处望眼欲穿。
这古文运用的炉火纯青,像语文不及格的人??
“……”阿亮猛吸一口气,使出河东狮吼:“窦——米——给我滚——”
下午三点。
窦米被赶出小卖部,撅着嘴巴,继续在路上闲晃。
她左晃右晃,没注意迎面走来一个人。
江彧刚从陆一卿那边回来,陆一卿说帮忙遛狗,遛着遛着狗不见了,自个拎着条狗绳回来,就差在电话里给他跪下:
“我发誓我今天一定把小米找着,我就是丢了,狗也不能丢。”
江彧单手插兜,应着:“哦,你走前也是这么说的。”
“……”陆一卿在外头转了好几圈,准备往老城区找:“不跟你贫,我走了。”
江彧像猜到他准备去哪:“估计就在这附近,它还没去过远地方。”
他停在那讲电话,视线里一抹黄灿灿的人影,艳丽的颜色在夏日树间分外清晰。江彧定定的看她。
窦米因为守株逮兔不成,人也沮丧,看什么都不爽。路边两朵野花被风吹到一起,她伸手拨开:“注意距离,你俩别挨着。”
一抬头,两只麻雀依偎在树上,一看就是小两口。
这波狗粮撒的……
窦米暴露蛇精病属性,化身教导主任,手一指,一小块石子飞过去:“欸怎么回事,我还没脱单,你们成何体统,像话吗。”
窦米钻出草丛,看到刚才那个穿黑色T恤黑长裤的男生,他背对着,扣着顶黑色帽子,露出的小臂肤色冷白,薄薄的皮肤肌理下青色血管微凸。
呦呵,背影真酷。
她瞥一眼又瞥一眼,吹了声流氓哨。
江彧:“……”
破碎的阳光在地上洒了一层,草木茂盛,两只采蜜的蜂似你追我赶,时而交叠时而分开。窦米碰了下花瓣,蜜蜂受惊飞远了。
她直嘀咕:“真是世风日下,蜜蜂都来虐狗。”
江彧站在她身后,回头看了眼,电话没挂,陆一卿还在汇报他到哪了。江彧听完,跟他划分地方,两人分头找。
陆一卿飞快想法子:“看过监控没?刚搬来小米不认路,那边巷子不好认,说不定它回去过。”
“这儿没监控。”
“我记得那不是有家小卖部,挨着巷口,人多眼杂总要安个吧。”
江彧想到什么,挂了电话,往阿亮小卖店去。
他到的时候,刚才那个女孩趴在柜台边在打电话,听筒搁在玻璃桌上,她犹豫再三,才开始拨号。
阿亮见有人来,凑出头问:“要买什么?”
门口狭窄,冷柜边只有一条窄窄的口,人得侧着身子进。窦米不知道后面来人,一个人霸占门口,晃着脚,江彧站在一级台阶,没往前挤。
窦米慢吞吞摁着号码,随手从旁边透明盒里抓了把西瓜泡泡糖,塞进嘴里,入口硬,嚼着倒是炼咬肌。
阿亮伸手拽了她一把,给江彧让出位置来。
嘟声响过后,等那头窦永明接电话的空当,窦米听到那个人问:“你好,我想看下这边的监控。”
阿亮抬眼看了看荒废已久的摄像头,“是什么事情吗?”
……
“喂。”窦永明接了电话。
窦米没再注意他们聊监控的事情,握紧听筒吼了声:“爹!你是成心想饿死你闺女是不是!”
这一吼直接打断阿亮和江彧的谈话,“出去说。”他揽着江彧的肩膀,离电话远了点。
两人走出房檐,没遮阳的地方,太阳曝晒着眼皮,江彧眯了眯眼,说清事情经过。
“狗丢了?”阿亮听明白啥事,面露歉意:“我们家是老店,快二十年了,风吹雨淋的这监控早坏了,要不你去社区问问。”
“行。”江彧点点头。
“两岁的金毛是吧,我改明帮你找找,我们这的人都是很热情,没坏人,捡了阿猫阿狗都会送回去的。”阿亮揽下这活儿:“邻里的人都直肠子,民风淳朴。”
那头,打电话的窦米不知和窦永明说到什么,她急的怒吼:“老窦啊咱俩朝夕相处,你闺女身上的江湖义气你你你是一点没学会!”
“我看是你常在内衣厂耳濡目染跟市井小民学的奸猾是一个不落。”
窦永明气笑了,给女儿吹风洗脑:“米啊,人在江湖飘,不能太计较。就这么决定了,这几天你先去谭丛家蹭几顿饭。”
“这是一顿饭的事情吗!这是人与人信任的问题,你闺女我等你等的快成望爹石了!”
“喂喂喂。”电话已经挂了,窦米重重喘口气,“烫衣服烫的脑子瓦特了!”
她气势汹汹,周身带风走了。
殊不知身后四只眼睛盯着她——
江彧看了眼那道走的六亲不认的背影,笑了两声:“是挺淳朴,直肠子。”
阿亮就当是褒奖,讪讪一笑:“呵呵,那是。”
窦米在外面转悠,晃到五六点,去巷口帮杨奶奶卖冰粉。见窦米又是一个人出来,就知道杨贝芊被困在家里练琴。
杨奶奶手脚不好,窦米忙前忙后,最后剩点全搜刮到她肚里,红糖水喝得也比平时多,芋圆和龟苓膏一次吃了个够。
“妞妞,少吃点凉的,别再坏了肚子。”杨奶奶担心道。
“好~”
窦米又蹭到旁边外鸡柳的王姨的摊前:“我美丽大方的——”
“给。”
每次来都闹这出,王姨已经对她走过场不走心的彩虹屁免疫,先把刚炸好的鸡柳分了一袋子给她。
“谢谢姨~”
对面卖关东煮的张婶看窦米长大的,天天在眼前看着,跟亲闺女没差:“米啊,够不够,婶子这还有。”
夜色昏暗,高悬的月亮照耀着十一巷的一草一木,晚风吹起晾在竹竿上的衣物,暖黄的光从各家窗口倾泻而出,家家户户阳台上的灯渐次亮起。
窦米吃完百家饭,饱食餍足往回走。
天还不算太晚,走到谭丛家时,茂密的草丛里似有黑影在晃,她没留心,接着一条大狗蹿出来挡了去路。
这条街没人养狗,窦米纳闷,仔细一看,这是只金毛。
浑身的毛柔软发亮,一看就是被呵护的很好,身上也不脏,应该走丢没多长时间。
“嘬嘬,大鸡毛。”窦米逗了两下,狗温顺地趴在她脚边,由她摸脑袋。
窦米稍微动弹,金毛就怕她走,两只前爪抱住她的腿,大脑袋往手心凑,求摸摸头的信号。
“好吧,再陪你玩一会。”窦米揉着它的前爪,肉垫厚实,可爱极了。
怎么这么熟悉……
窦米定神一看,呦这不是昨天把她雪糕吓掉的金毛吗。
一开始她觉得所有宠物狗都长一样,现在看看,这金毛不排斥她,分明就是见过嘛。
所以说,这就是那个帅哥的狗狗喽。
窦米捧着狗头,“走,带你找主人去。”
这狗可丢不得,这哪里是狗啊,这分明是她的月老!从天而降的桃花运!来给她窦米报恩的转世福星!跟帅哥搭桥牵线的任务可全在它身上。
可谁知,一直很温顺的金毛挣脱她,一溜烟跑到谁家的门口,抵着门,死活不挪腚。
“这家没人住,咋了你喜欢空房子吗?”
窦米不能丢下它,只好也蹲下来耗着,等它主人来。
巷子安静的诡异,只有她“啪啪”拍蚊子的声音,她等不了了,在快要被蚊子吸干血的时候,身边的金毛变得躁动起来,大尾巴摇的厉害。
窦米睁着惺忪的眼,“是你主人来了吗?”
金毛开始扒门,窦米说:“这家没人。”
然后,门开了。
江彧刚洗完澡,还是黑衣黑长裤的打扮,头发干了一半,软软的垂下来,眉眼柔和淡然。头上搭着白毛巾,脸庞俊逸。
窦米看着他,怔然,一时结舌。
像见了鬼一样,把细胳膊伸过去,“芊芊,你快掐我一下,我又出幻觉了……”
江彧点的外卖到了,他出来取没想到还有流浪汉蹲在他家。
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喊了声单主的名字,窦米魂游太虚,没听出哪两个字。
Jiang yu
是江鱼?江于?
江彧接过外卖,车前的灯一晃,逆着光,他身形颀长,目测个子有一米八五。微俯身摸狗头时,那宽松的领口微微往下掉。
两根锁骨白而凸显,很诱人,无所顾忌地敞露在窦米面前,她眼神一下直了。
这这这,不是诱导她犯罪么……
江彧直起身子,两人的视线相撞,窦米那眼神说清醒又很迷糊,像强力胶一样黏在他脸上,还痴痴笑着。
她想着这半天,敢情自己是守着老窝逮兔子呢。
不,是守株逮鱼。
真是人如其名,是条帅人鱼。
“你是新搬来的吗,住多久了?”窦米问。
“一天。”
窦米的目光说不上多清明,看猎物的样子:“我叫窦米,也住这边,你好啊,帅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