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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爱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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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蒙蒙,何音亭中音律扬扬,夜已深,笑春风却独自坐在亭中抚琴,没有半分歇息的意思。
黑暗中,一条人影如鬼魅般的疾速而来,黑衣黑发,黑巾蒙面,锐利眼神扫视眼前之人。
笑春风并未抬头,依旧沉浸乐曲之中,仿佛未觉来人,血蟒双目微沉,轻扬手指,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噶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崩断的琴弦差点伤到了他的手指。
“无礼至极!”
笑春风扯断那根琴弦,缠弦在指,向血蟒攻去,血蟒移动身形,闪过攻击,道:“笑春风,我今日来并非与你过招。”
“笑春风并未请你来,不请而入,是为擅闯,你该为你的失礼付出代价。”
笑春风一言定罪,手中断弦已缠上脖间,血蟒脸色微变,抽刀欲断,却在刀锋靠近断弦一寸之处,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开,刀柄跌落丈外,笑春风手绕断弦,就像是绕上一条吸血的丝线一般,将血蟒人的生机一分一毫的吸食干净。
明白两人差距,血蟒放弃挣扎,任凭处置,笑春风见他瞳孔逐渐增大,手中力道渐轻,最后收弦回身,又将断弦贯入琴中,拔动琴音,竟是温润如初。
“蛇王的手下,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任人宰割吗?”
笑春风拔动琴弦,袅袅琴音流出,仿若方才一切事都未发生。
血蟒静立亭中,没有半分的动作,黑巾下,看不出面色的变化,只是眼神恢复了正常:“蛇王的手下与先生的手下比起来,要好太多。”
“哦?好在哪里?”笑春风饶有兴致的问道。
“一个高手若是出手越多,就越容易让人看出破绽,人一旦有了破绽,便再也不会神秘,只能落得失败的下场。”
“为了所谓的毫无破绽,就算是生命堪忧,也不出手吗?”笑春风语带嘲意。
血蟒低沉一笑:“先生善谋,天下皆知,可他人也并非全是傻子,先生要与蛇王谈买卖,又岂会轻易伤他之人,坏了和气呢?”
笑春风闻言淡淡一笑,琴音中也似乎真带了几分轻松之气,“笑春风要与蛇王谈买卖,并非是与阁下。”
血蟒道:“蛇王不见没有价值的人,若是先生想见蛇王,就请让蛇王看到先生的价值,再订相见之日。”
笑春风道:“好个狂妄的蛇王。”
世人皆争先恐后的请他出山,更有以孔明之礼待者,而这蛇王竟然以一句没有价值拒绝了与他见面,为人狂傲,由此可见一斑。
血蟒道:“话已送到,告辞。”
正欲离去,只闻笑春风云淡风清道:“蛇王所说的价值是什么?蛇王手下有两大悍将,其中眼镜王蛇化名潜伏在玉璃国护国大将军之子楼峻奇的身边,而你血蟒却是在为大楚王朝的苏真王出谋划策,蛇王想赢取两边的信任,却只怕到时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血蟒的脚步被这句话所停下,锐利目光直视笑春风,笑春风依旧气定神闲,缓声道:“不知这个消息算不算得上是笑春风的价值呢?”
“我会禀告蛇王。”
留下这么一句话,血蟒消失在了夜色中,不远的树后,玉轻歌移步而出,再次审视眼前的笑春风,唇角一勾,笑道:“你知道的可还真不少。”
笑春风回以一笑:“哈,这是笑春风唯一的价值啊。”
玉轻歌似玩笑,又似警言:“秘密知道得越多,可就越短命哦。”
笑春风坦然起身,向桃舍走去,夜色中,远远传来他的淡然轻诵之声:
“生死薄上皆注定,在世何必多烦忧……”
玉轻歌倚在栏边,凝视着他的潇洒背影,心思莫名,笑春风,你真能如你所说,看破这生死,看破这世间的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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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天,名为自在,宽心所至,放心自在。
穿过了一道狭窄天关,眼前豁然开朗,就如人的心灵,挤过了一段羊肠小道,钻过了一段牛角尖,最终迎来了如天空般的广阔,放心自由,放心自在,浑身轻松。
玉依依早已带着无能去见众师弟妹,而赤华三君三年未回,再加上玉轻歌所托,直接来到了自在观之外,面见自在道人。
自在道人不喜喧闹,自在观外一直既往的干干净净,安安宁宁,赤华三君跪在观门外,朗声道:“不孝徒儿赤华三君求见师父。”
赤华三君说完,准备迎接师父的藤条伺候,自在道人的手边总会备着一根又条又粗的藤条,用以来教训不听话的弟子,玉轻歌不老实,总是喜欢惹祸,偏偏惹了祸自己又跑了个没影,每次总是推出赤华三君来顶罪,所以赤华三君与这藤条可谓是老朋友了。
每次遇到这种事,赤华三君总是主动的,默默的出来受罚,原因无它,只因被打后,师姐会展现出她难得的温柔,有时候,还会亲自替他将饭送到房内来,为了这短暂的温柔,赤华三君甚至会刻意的诱导着师姐惹祸,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姐每次总能看穿他的意图,随之而至的,是师姐的惩罚,可赤华三君从不死心,一有机会,仍是想着使坏心眼,他相信,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赤华三君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暗暗一笑,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受罚了,还会罚得很重,师姐还会温柔的照顾他吗?他此时既盼着玉轻歌在,又盼着她不在,因为她若在,必定会在旁边不闲不淡的说上一句:“用力点打,不打他不长教训,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一个人乱跑。”
他甚至能想像得到玉轻歌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玉依依也许会胆小不敢看,但玉轻歌总能目不转睛的将行刑过程从头看到尾,完了还丢下一句:“不过瘾……”
“是小二吗?进来吧。”
浑厚略带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是师父的声音,赤华三君推门进去,屋内香烟缭绕,是檀香的气味,自在道人总喜欢在观内点上浓浓的檀香,他总说,这能净化心灵,赤华三君一直未能明白为什么檀香能净化心灵,所以他的心灵从来就未曾净化过。
隔着烟雾,他勉强能看到烟深处,一个打坐的背影,正是自己的师父,自在道人。
他正欲走过去,却闻自在道人喝道:“跪下!”
赤华三君不敢迟疑,连忙跪下,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道:“请师父责罚。”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刻应当是一条藤鞭自前方飞来,重重的落到了他的腿部,可是赤华三君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他偷眼望向前方,自在道人仍是静静的坐着,让他跪下后,便没有声响。
“请师父责罚!”赤华三君又说了一遍。
“你师姐可有叫你带信给我?”自在道人问道。
“有。”
赤华三君从怀中掏出玉轻歌交给他的信件,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自在道人,又退了几步,跪在原地。
自在道人阅信完毕,在香烛上烧尽,久久未能言语。
赤华三君也不敢妄动,直到他觉得腿部略麻,自在道人才开口,却是问他:“小二,你是否爱你师姐?”
赤华三君愕然,从小时候起,师父在他眼中便是一个严厉的形象,除了教他武功,便是说教,为人师表的形象做到了极致,岂料三年未见,师父竟然同他说起了男女情爱之事?
师父有问,不管是什么,他都得答,赤华三君坚定道:“是,徒儿一直爱师姐。”
这份爱,从未间断,无需隐瞒,他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爱玉轻歌,很爱很爱。
自在道人说道:“无知青年,岂懂什么是爱?”
赤华三君不服气回道:“师父,虽然我年纪尚浅,你可以说我江湖经验不足,但却不能说我不懂爱!”
“那你给为师听,什么才叫爱?”
赤华三君道:“爱是付出,爱是包容,我爱师姐,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我也愿意包容她的一切,不管她是什么样子,她在我的眼中,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自在道人问道:“如若你的师姐马上就要嫁人,而新郎不是你,你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愿意包容她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