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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指尖 ...
都说高中三年,是黄金般的青春,有无数人在往后的日子里怀念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是夏天燥热的风,都成了宝藏一样的记忆。
而我不是。
在我的记忆里,高中三年和美好二字毫不沾边。
我身体不好,高中三年都在病假中度过。
我去毕业典礼的时候,甚至有几个同学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不认识我。
我也不认识他们。
我在学校,认识的人用一只手能数过来。
他是其中一个。
是我的指尖。
那是我高一的时候,他那时好像还没有那么高,只是很清瘦,似乎能从透光的白衬衫下看到好看的腰线。
“林宋,收一下作业。”我听见班主任随口叮嘱他,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他笑着应了一句,从第一排第一桌开始收作业本,我垂眸,看见了躺在桌洞里的作业本,空白一片。
他向我走来,我面色如常,说道:“我没带作业。”
他愣了愣,指了指我桌洞里的本子:“那个是?”
我抬眸看向他,语气平淡:“我没带。”
他眨眨眼,外面的阳光灌进来,不偏不倚落进他的眼睛,浅咖色的眸好看极了。
他挠挠头,尴尬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
我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了,我抿唇,看着他从前门进来,道歉的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算了,也许我们都不会再见。
第二次见他,是在高二。
文理分班后,我们奇迹般地还在一个班。
我以为他不记得我。
他却坐到了我身边的座位,他撑着下巴看着我,笑得眉眼弯弯,翘着唇角和我搭话:“同学,高一都没怎么见过你诶,没想到这么有缘分,居然能分在一个班。”
他笑着朝我伸出手:“我叫林宋,你好。”
那是我第二次听到他的名字。
我垂下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课本,视线划过指尖。
我“嗯”了一声,却没去和他握手。
气氛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有点恨,怎么老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和他聊,怎么总是沉默。
第二天,我给他带了一颗糖。
正值夏天,外面在上体育课,我坐在教室里,拿着笔在本子上涂涂写写,糖一直放在口袋里,我也竖着耳朵听外面的脚步声。
渐渐的,我有点犯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的运动鞋,我才清醒几分,抬眼看去,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像刚洗过澡一样,白衬衫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他气息微喘,神色担忧。
“你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那颗糖,柠檬糖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我把手伸出去,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送给他。
他接过糖,问我:“送我的吗?”
我点了下头:“嗯,谢礼。”
他笑起来,小虎牙露在外面:“谢我什么?”
我僵硬地扯起唇角,笑了笑,没接话。
“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中午,他趴在桌子上午休,教室里安静得很。
只剩下的砰砰乱跳的心脏,一声盖过一声。
我侧眸看着他的侧脸,良久没有回神。
高三,学校组织了一场烟火大会。
那时正是换季的时候,我咳嗽愈发严重。
母亲劝我在家歇息,我没听劝,拎起挂着的校服外套裹在身上,从学校后门溜进去了。
我以为这里没人。
我却听见有男生在说话:“喂,林宋,你想去哪个学校啊?”
第三次,听见他的名字了。
少年的嗓音清澈如雪:“没想好,你呢?”
男生又回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烟火炸裂在漆黑的夜空,为它绣上了五颜六色的花,我却没把眼神分给它一眼。
我看着烟火下驻足的少年,他眼底有星河落入,我迟迟走不出。
再次见到他的名字,是在婚礼的请柬上。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我的地址,还特意手写了一张请柬送来。
我病入膏肓,是母亲读给我听的。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妈,给他回信吧,我不记得他,我想我没必要去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婚礼。”
母亲愣住了。
半晌过后,她才说:“好。”
等母亲走后,我看向窗外的黄昏。
一天又结束了啊。
骗你的,我怎么会忘记。
三年。
一千多天。
其实我和你共同度过的其实也仅仅是那不到十天的时间。
我却觉得我们好像一起走过了十几个春秋。
其实我们共同走过最长的路不过是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距离。
我却觉得我们走过了从山到海,跨过了无数沟壑纵横。
我们最近的距离是你午休的时候,趴在我身侧,我甚至能看到你浓密的睫毛,卷卷的头发,高挺的鼻梁,笔直的眉。
我的生命里,你出现过,就够了。
祝你幸福,永驻记忆里的少年。
带着我的那份,精彩又热烈地活下去。
我低头看向指尖,缓缓攥起了拳。
少年,你在我的掌心里。
“我写了一首淡漠的诗,
纸张背后的痕只有我看得见。”
2022.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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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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