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月亮许愿》时白呀

22、第22章

　　谢嘉煜接受了陶晓松的提议，每天晚上都会去酒吧里驻唱。

　　他演唱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小时，陶晓松给他支付的薪资却比同行业的人高出好几倍，第一次收到钱的时候，谢嘉煜按照市面上普遍的价格，将其余的钱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

　　陶晓松原本坚持要支付他高额薪资，谢嘉煜对此只是笑说：“松哥，你这是可怜我呢？”陶晓松当然没有这么想，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给他支付多余的金额了。

　　谢嘉煜现在白天的时候依旧会在面馆帮忙，等到晚上才背着吉他去酒吧，通常很晚才会回来，他现在反而成了那个早出晚归的人。谢行成也知道谢嘉煜在酒吧的事情，他没有反对，尊重弟弟的决定，只是让他要注意休息，然后让他减少了去面馆的时间。

　　谢嘉煜很少待在家里，曲晨因为要忙毕业作品的事情，现在一天到晚见不到他几面，明明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两人之间产生的交集却逐渐变少了。

　　曲晨自从那天陪谢嘉煜去了酒吧之后，就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了。

　　现在是二月底，曲晨没回学校，她打算在家里完成自己的毕业创作后，四月初再回去准备答辩和布展，第二幅作品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她将画面上传给导师，大家交换了意见后，曲晨修改了下画稿，就准备进行后面的创作。

　　她在房间里整理所需的材料，发现调色油快没了，她算了算网购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出门购买。

　　老城区往西有一片油画坊，曲晨以前经常来这里购买材料工具，她穿上外套就出了门，现在晚上六点多，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温清容知道她要在家里搞创作，为了不让谢琮打扰她，幼儿园放学后，就接他去面馆了。

　　曲晨在以前经常光顾的店里买到了自己想要的调色油，还有几只新的画笔，水粉纸等材料，回去的路上，天色彻底黑了，正值下班高峰期，曲晨乘坐的公交站满了人，她站在门边握着扶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了。

　　这个时间，是谢嘉煜往常去酒吧的时间点。

　　曲晨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谢嘉煜和庄乐言那天晚上聊天的场面，她看向外面川流不息的车道，忽然意识到，她未曾参与过的那些年月里，原来也会有其他女生站在他身旁，了解并熟知他的过去，为他的遭遇打抱不平，为他的归来而感到欢喜。

　　曲晨低头看着手机，她打开地图搜索西塘街南路，导航显示需要在下一站换乘，公交车停靠在站台后，面前的车门打开，曲晨在原地静立了会儿，等乘客都离开后，最后一个下了车。

　　她乘车去了江湖酒吧，门口的酒吧经理已经认得她了，陶晓松特意跟他们交代过，人来了就直接放行，曲晨很顺利的就进到了酒吧内部。

　　她来到了吧台角落，侍者询问她需要喝些什么，曲晨看了眼酒水单，看到上面的各种酒类，忽然想到那天谢嘉煜让她点单时的举动，她的手指停在页脚上，自己在他心里估计还是个未成年人吧，其实她早在大学的时候就学会喝酒了，她向侍者点了杯名为‘南方巷子冰茶’的鸡尾酒。

　　晚餐还没吃，她又点了份黑椒牛柳意面，曲晨刚点完单，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她看过去，就发现舞台换了人，谢嘉煜拿着吉他上台了。

　　欢呼声是从不远处的卡座传来的，那里坐着庄乐鹏等人，曲晨看到庄乐言也在。

　　谢嘉煜很受欢迎，他一登台，就有很多人围到舞台前方去了，曲晨发现酒吧的顾客好像比上次来的时候要多一些，以年轻女性居多，听众们围着舞台欢呼，尖叫，还有人吹响了口哨。

　　谢嘉煜没被周围的环境干扰，他也没看底下为自己欢呼尖叫的人群，调试好设备后，就抱着吉他坐在凳子上，和上次相同，他没有任何开场白，手指搭在琴弦上弹了段前奏，就开始唱自己的歌。

　　“女士，这是您的牛柳意面和南方巷子冰茶。”侍者将餐食放在曲晨跟前。

　　“谢谢。”曲晨道了声谢，随后将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谢嘉煜今天穿了件黑色牛仔的拼接卫衣，是曲晨年前给他挑选的，这衣服被他穿得极好看，他坐在舞台上，所有的光芒都只属于他，风流昳丽的脸庞，帅气迷人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曲晨想起八年前，曾有万千少女为他疯狂，她想，在今晚，也同样会有无数女生为他倾倒。
　　所有人都被他独特的声线和词曲吸引了，仿佛失了神般入迷，直到音乐停了许久，也回不过神来，曲晨就是其中之一，等她醒过神来，谢嘉煜已经拿着吉他下台了。

　　摆在曲晨面前的意面和酒她一口没动，吧台里侍者见到了，走过来询问她：“您好女士，意面需要帮您重新加热吗？”

　　“没关系。”曲晨拿起餐具，这才用起了自己的晚餐。

　　谢嘉煜下台后，过了十多分钟就换了别的歌手上去，他被众人簇拥在台下的卡座里，从曲晨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他了，她吃完意面，品尝完酒之后，就起身去吧台前扫码买单，她对侍者说：“酒的味道很好，意面也很好吃，谢谢招待。”

　　侍者笑说：“不客气，是我们的荣幸，欢迎您下次光临。”

　　曲晨付完款，拿起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熟人，庄乐鹏来吧台这边取酒，转眼就看到曲晨也在这里，他诧异地停住视线：“小侄女？”

　　曲晨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咯噔’了一声，心想真是不太凑巧。

　　她神色如常地点了下头：“鹏哥。”

　　“你今晚怎么过来了？”庄乐鹏朝她咧嘴笑，调侃道：“又过来找灵感了？”

　　“没有。”曲晨说：“我，路过。”

　　庄乐鹏接过侍者递给他的酒瓶，听她这么说，他道：“路过？那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曲晨还没说话，他又道：“谢嘉煜刚唱完歌，下台休息了，大家伙儿也都在那边玩，你别一个人杵在这，跟我们一起玩吧，正好鹏哥上次说想请你吃东西，一直没机会。”

　　曲晨原本想婉拒，但庄乐鹏没给她机会，拽着她就往卡座的方向走去了，曲晨踉跄了一下，被他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带走了。

　　庄乐鹏把她带到众人面前，卡座里聚集了很多人，除了谢嘉煜，庄乐言，许文也在，还有经常来酒吧驻唱的歌手，乐队成员等等，大部分人曲晨都见过，庄乐鹏朝其中一个沙发踢了一脚：“谢嘉煜，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闻声，正在玩游戏的众人都抬头看过来，曲晨迎着十几道视线，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突然有点后悔，应该早点买单走人的。

　　谢嘉煜刚唱完歌，神情有点倦怠懒散，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他一只手托着脸庞，另一只手拿着杯酒，闻声，他抬起视线，看到来人后，他眉眼一扬：“小侄女儿，你怎么来了？”

　　酒吧的光线昏昧，曲晨对上他微挑的眉眼，在晦涩朦胧的光线映照下，此时的他就像个慵懒魅惑的妖孽似的，她心头一跳，压下视线道：“路过。”

　　“路过？”谢嘉煜又挑了下眉。

　　“这不是谢嘉煜的侄女吗？”许文坐在吧台凳上，她翘着二郎腿，一副冷酷霸气的模样，她看着谢嘉煜，扬声道：“怎么，又来催你回家呀？”

　　众人起哄笑了，有人开起了玩笑：“听说过有被老婆和女朋友催的，嘉煜哥，我们还是头一回见被侄女儿催回家的呀。”

　　曲晨听着众人哄笑，她看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许文，她似乎对自己抱有莫名的敌意，因为上次的事情吗？

　　“你们这些人，人家难得来一趟，别这样取笑女孩子好不好。”庄乐言起身替曲晨解围，她走过来，温和道：“我记得你是叫曲晨对吧？过来跟我一起坐吧。”

　　曲晨看着面前笑容明艳的女生，还没说话，就听到谢嘉煜喊了她一声：“小侄女儿。”

　　曲晨和庄乐言闻声同时看过去，谢嘉煜只看着曲晨，他拍了拍自己身旁刚被人腾出来的位置：“来我这儿。”

　　庄乐言见状，回头对曲晨笑：“也行，你去和你小叔坐吧。”

　　曲晨没说什么，朝庄乐言点头致意，然后走到谢嘉煜身旁坐下，她走过来的时候，谢嘉煜看到她手里提了袋东西，他道：“出门了？”

　　“嗯。”曲晨想到刚才众人打趣的话，解释的话莫名脱口：“小叔，我……只是路过。”

　　听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谢嘉煜一笑：“嗯，没说不信你。”

　　“小侄女，我们在玩猜骰子，你要不要也一起玩？”庄乐鹏给她拿了两瓶饮料，顺便招呼她跟众人一起玩游戏。

　　曲晨看到有人正在摇着骰盅，她刚想拒绝，但随即想到这或许是个融入众人的好机会。

　　是的，她想融入这群跟谢嘉煜关系密切的人，至少不想再被他们排外了。

　　她问要怎么玩，庄乐鹏给她讲解游戏规则：“很简单的，这个骰盅里面有十个骰子，你在开始摇之前，先从一到六报一个数字，如果开出来有你喊的数字，就把说中的拿掉，再传给下一个人，如果没说中的话，就要接受惩罚，喝酒或者表演才艺都行。”

　　曲晨点头，谢嘉煜在她旁边笑：“确定要玩？这个游戏一不小心就输了，小叔刚就输了好几轮了。”

　　庄乐鹏：“别听你小叔说的，他刚才输的那几轮纯粹就是运气不行。”

　　曲晨加入了游戏局，第一轮摇骰子，骰盅沿着顺时针方向，传到她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三个骰子了，她随口报了个数字3，开出来的骰子，两个二，一个五。

　　许文朝她抬了抬下巴：“喝酒还是才艺，挑一个吧。”

　　谢嘉煜早有准备，他前倾了身子，正准备拿起酒杯替曲晨接受惩罚的时候，就听到一道平淡的女声从身旁传来：“才艺吧。”

　　曲晨是今晚玩了那么久游戏，第一个说要表演才艺的人，大家都好奇地看过来。

　　许文挑了下眉梢：“行啊，那边有乐器，随你挑。”

　　曲晨看了她一眼：“我不表演乐器。”

　　“那你要表演什么？”有人问。

　　曲晨没解答，她起身走到桌前，轻轻呼了口气，对众人道：“麻烦各位帮我清理一下桌面。”

　　听言，谢嘉煜饶有兴致地看过来，原本前倾的身躯又靠了回去，他将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扬眉一笑：“小侄女儿，你要表演什么？”

　　曲晨在桌前蹲下，闻声，她抬起视线看过来，似乎对自己准备表演的才艺满怀信心，她平静地舒展了眉目，一笑：“小叔，等会你就知道了，不会给你丢人的。”

　　女孩儿浅浅松展着柔软的眉目，那张素日里寡淡平静的脸庞浮现了难得一见的生动笑意，麻花辫搭在身前，显得她有几分和平时截然相反的俏皮可爱。

　　谢嘉煜目光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