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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书院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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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岁安看着英台和大叔下棋。
虽然过了一年,岁安棋艺依旧不太行,反正和马文才下的时候总是输得很惨。
未想祝英台今天也输得这么惨。
“你说你下棋如此分神,难怪你要输啊!”
“谁说我分神了,我是故意让着您!待会儿啊,看我把您杀得片甲不留。”
“噫,我才不信呢。”岁安撇撇嘴。
大叔笑了,“我就看看你如何转败为胜。”
新的一局还没开始,远远的就有两个人划着船过来了。
“送鱼的来了,诶?今天怎么多了个年轻小子啊?”
“是他。”
“谁啊?”
“还能是谁?那位梁山伯呗。”岁安看向祝英台,“他找的还挺快啊。”
“我不想见到他,你帮我赶他走。”祝英台看向大叔。
“还生气呐?”岁安睁大了眼,“可是我很想回书院去,我们一起回去吧。”
“岁安!”祝英台拉过岁安,“我不回去!”
岁安暗叹:但凡我能找到路!
“我也不想见他!”祝英台看向大叔。
“人家好心送鱼过来,我怎么好让人家走呢?”
“他不走,我走!”说完,拉着岁安离开了。
“诶!别走远了!”岁安拉住了祝英台,“你不想听听他是为什么来的吗?不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吗?”
祝英台停住了脚步。
岁安一笑,“走,我们去那边!”
“干嘛?”
“偷听啊!”岁安笑道,“唔,如果你又想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我也不会怪你的。”
“好啊你,你还笑话我。”
“哪有哪有!”岁安赔笑道,“快看啊,不是,快听。”
看到梁山伯剪烂了大叔的渔网后,请大叔网开一面的时候,岁安都惊呆了。
“心有灵犀?”
“谁要跟他心有灵犀!”
“好了,你们可以出来了。姓梁的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走了最好,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他!”
唉,又跑了。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和我一起躲着后面又是偷听又是偷看的。
“大叔,英台她说的不是真心话。”
“我知道。”大叔拍了拍岁安。
“你要是不见他,那他可就活不成了!”大叔劝道。
“三言两语,你就信他!”
大叔笑了,“你之前不也信他了吗?”
“我也信他,”岁安也插嘴道,“梁山伯那么个书呆子,真的活不成了也不稀奇。”
“书呆子?他才不是书呆子呢!他还会骗人!还会割袍断义!”
“你不是知道的吗?那是被王大人强迫的啊!你真的误会了啊?”
大叔也劝道:“你看看,这渔网是他剪破的,他还劝我网开一面,多积福泽,这不是和你说的一样吗?这样善待生灵的人,必然是良善之人。比起那个胡乱杀生,性情古怪的马公子……”
“咳咳。”岁安盯着大叔,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
“这我可没说错啊。”
“……说梁山伯就说梁山伯,别拉上文才兄。”
“行行行,我不说了啊,小兄弟还不乐意了,嘿,”说着拿起那剪破的渔网递给祝英台,“你呀,还是网开一面吧。”
“巧言令色,我不会在相信他的。”祝英台扔下渔网又生气离开了。
岁安和大叔相视一笑。
你看我们信不信吧。
“这可怎么办,她这么别扭,”岁安又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回书院啊。”
“怎么?不想陪我这个老酒鬼,想你的马公子了?”
“想啊,”岁安坦然,“你说,又不是我和他闹矛盾,为什么我们也得这么分开啊?”
岁安想了想,又看向大叔,“文才兄这个人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我看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人哪哪儿都好。还是个小丫头啊。”说完又笑起来。
“这里好美啊!”祝英台端着茶,看向外面。
岁安揉了揉耳朵,叹口气。
“知道,你说了有一百遍了。”大叔吃了口饭。
“真叫人舍不得。”
“咦?”岁安抬起头,“要走了吗?”
“待会儿就走。”祝英台点点头。
“回书院?”
“回书院。”祝英台说完想了想,“就算要离开也得带上银心。”
“大叔,我们走了。”祝英台和岁安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吃完了饭,便向大叔告别。
“傻小子,你是难过见不到我,还是见不到他啊?”
祝英台不答。
岁安笑了笑,“大叔,如果我有什么难过的,那必然是难过见不到你这个老酒鬼了!”
祝英台魂不守舍地点点头。
“他来了。”
岁安顺着大叔的目光看过去,可不就是梁山伯!
刚看清人,岁安和大叔就被祝英台拉到了一边。
“他又来干什么?”
“又来干什么?”岁安愣了,一时间不明白祝英台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问的好啊,他难道又来送鱼的吗?”
“找你啊!锲而不舍,真感人啊!”大叔笑了。
“是赶人!快把他赶走!”
“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清楚吧!”
“我不要!”
见祝英台又走了,岁安不由叹气。
“大叔,要不然,实在不行的话,到最后就演出戏吧!”岁安眨眨眼,“我去拉着英台,不让她走远了。”
“岁安?岁安!你在这里?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英台呢?你们一起摔下来的,你知道英台在哪里吗?”岁安正要离开,却被赶过来的梁山伯一把拉住,“她也在这里是不是?英台?英台!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
“我说你别喊了,这里就我一个人。”大叔将手背在身后。
“你骗人!你们昨天明明刚下过棋,那杯茶还是热的,你骗我!”
“诶?有点道理啊,可是为什么不是我和大叔在下棋喝茶呢?瞧不起谁呢!”岁安撇嘴。
“这……”
“你才骗人啊。你明明跟莲姑娘非亲非故的,你还说是她大哥?你才是大骗子啊。”大叔笑道。
“我,是我不好,我着急找英台贤弟,所以才撒谎的。”
“贤弟?不是已经割袍断义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英台告诉你的?他还活着!他人呢?”
遭了,说漏嘴了。
岁安抿唇不答。
“大叔,大叔,是你救了他们吧?谢谢你,英台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我不能告诉你,英台他也不想见你。”
“就是,你一见她就说假话,还不如不见呢!”岁安在一旁坐下了。
“皇天在上,天地明鉴,梁山伯这次再遇到祝贤弟,必当实情以告。若有半句虚言,我梁山伯此生身败名裂,五雷轰顶而亡,死后不得超生,永远遭梁家祖先唾弃。”
“啊这?”即便岁安还记着点之前梁山伯对祝英台说的狠话,但是这誓言,听得岁安也不忍心了。
“你这誓言也太重了,连死后也不放过自己啊。”
“求大叔成全,让我见英台一面。”
“大叔,要不……”岁安也有点不忍心。
其实她很清楚前前后后都是一场误会,或者就是两人别扭的心态闹出来的矛盾,都是觉得在为对方好。
“你呢,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让我满意,我就带你去见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岁安就知道梁山伯要见到祝英台了。
他们就要见面了,也要解除误会了。
然后就可以一起回书院了。
然后她就可以见马文才了。
虽然绕了一圈,但最后还是可以回到书院的啊,这样就很好了。
不要奢求太多。
但是那些话还是字字句句的传入她耳中。
“我沿着崖壁下来,却没有找到英台。”
“你攀着崖壁找人,你不要命啦?”
“说来惭愧,我还真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生死不渝,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生死不渝啊……对啊,还求什么呢?
“祝英台,你都听到了,还不快出来啊?”
“英台在哪里啊?”
大叔指了指屋内,梁山伯便赶紧去找人了。
“怎么,看着他们,心里面难过了?”大叔走到了岁安旁边。
岁安咬唇,瞪了眼大叔,“是啊是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说完,不待大叔再说些什么,岁安又转过头对大叔道:“可是这有什么呢?我也不能要求他也这么冒险下来找我啊!他也没有做错什么,最多……最多是没有那么在意……”
“嘿哟,你这话是在跟我说,还是在对你自己说啊?”大叔乐了。
“你管我呢?”岁安起身,“你还是多去管管他们吧!梁山伯那张嘴,鬼知道说得出什么来。”
“也是,那你自己好好待着啊!”
“知道啦!跑不了!”
岁安真的老老实实地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满院的桃花,像是在发呆。
等到梁山伯和祝英台再过来的时候,他俩已经是和好如初的样子了。
祝英台领着梁山伯去拜五柳先生,岁安就和大叔站在旁边。
“你们拿酒敬他,还不如拿酒敬我呢!”
“后悔么?好好的酒被浪费了。”岁安低声道。
“整瓶都给你!”祝英台拿出了一大瓶就,“喝酒吧,别吃醋了。”
好家伙。
大叔得意地瞧了眼岁安,笑道:“这还差不多。”
“对了,还没有请教大叔高姓大名呢!”梁山伯问道。
大叔喝了口酒:“高姓大名?姓不高,名不大,不都叫我老酒鬼吗?”说完,自己倒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就是老酒鬼。”岁安笑得开心。
大叔拿手笑着指了指岁安,又端起酒瓶喝了口酒。
“大叔,做酒中神仙是个什么滋味啊?我也尝一口吧?”梁山伯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直把岁安看得目瞪口呆。
大叔更是直接上前拿过酒瓶,道:“这酒中神仙,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学子能做的啊。”
“我看啊,您就是心疼,担心酒被他喝完了!”岁安挑眉道。
“诶,你这小……兄弟。”大叔瞅了眼岁安,又道:“我在想,你们回到书院后,一定会受到严厉的责罚是不是?不如在我这儿多待几天好了。”
“大叔!不,不能多待了,”岁安急忙道,又看向梁山伯和祝英台,“多待几天,回去不是更要受罚吗?”
“大叔,您这儿虽好,但是我们犯了错就要回去面对。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兄弟两个重逢了,多严厉的责罚我都不怕。”
祝英台也在一边点头。
岁安心道:好嘛,没我什么事儿呗。
大叔还想再留。
“书院山长、师母,还有一大帮同窗好友都在为我们担心呢!”梁山伯笑道,看向岁安,“尤其是文才兄,当日知道你也摔了下来,恨不得自己也下来找,好歹被我劝住了,如今又过了这么多天,也没个消息,还不知道他怎么担心呢!”
“啊?那我们更该早点走啊!”岁安赶紧道。
“对了,还有心莲姑娘,我们也应该去报个信啊!”
啊对,还有心莲姑娘,不太好不辞而别。
怎么想回书院那么难啊!
“心莲姑娘?我看那里就算了吧。”
诶?
“不行,要不是心莲姑娘救了你,要不是她把你带到大叔这里来,我们兄弟恐怕连见面都很难,更不用说化解误会了。我们应该亲自去登门道谢才对啊。“
岁安看梁山伯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觉得哪里怪怪的。
按道理,梁山伯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心莲姑娘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明白了,你是觉得已经道过谢、辞过行了,再去恐怕人家多心嫌你烦是不是啊?”
大叔话音刚落,梁山伯马上应道:“对对对,她们母女都把我当恩人,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这样吧,我和英台去替你道谢辞别,你帮大叔补一下他那漏雨的屋顶好了。”岁安觉得,倒不如自己去一探究竟的好。
“好吧,山伯你就留在这里补屋顶,就当是给这老酒鬼的谢礼了,我和岁安去看看心莲姑娘。”
岁安和祝英台划船行至一座小屋,到岸上后并没有走太远就看到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胸前垂着两股辫子,一副农家女的打扮。
“祝公子,梁公子真的找到你啦?”那小姑娘从台阶上下来,对祝英台道。
岁安看看这小姑娘,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老妇人,知道这就是心莲母女了。
“是啊,我是特意来谢谢你的。”英台道。
“这位就是心莲姑娘了吧?”岁安笑道,“心莲姑娘好,大娘好。”
见二人迷惑的样子,祝英台拉过岁安介绍道:“这是余岁安余公子,是我们的同窗。”
几人又是互相见礼。
“梁公子为什么不来呢?”那小姑娘又张望着问祝英台。
岁安觉得略有点尴尬,“他在帮大叔修屋顶呢!就让我和英台来了。”
“祝公子,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你们都进屋坐吧?”大娘热情地招呼大家进屋。
岁安笑了笑,刚答应,就见心莲好像身体不适,蹲了下去。
祝英台摸了摸她的额头,神色紧张,“她的额头好烫!”
几人慌忙将她扶到了床上,大娘去请大夫,岁安和英台就留在旁边照看着。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来了,谁知他看完病情后却是慌忙收拾东西,岁安有些奇怪,看向心莲,发现她的脸比方才还要红。
这,红得这么快啊?
“大夫,心莲姑娘怎么了?”
“桃,桃花癣,你们小心点,这病会传染的!”说着就忙不迭收拾东西逃了。
“大娘,他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祝英台不解。
“因为他认为桃花癣是无药可治的。”
祝英台震惊,“无药可治?”
岁安更迷茫,“他认为?”
“心莲前几年春夏间总得发几次,民间啊,早有土方治这个桃花癣了。”大娘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来给岁安和英台看,“用这个蔷薇硝天天抹着,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复原了。”
“那就太好了。”岁安松了口气。
“是啊,刚刚那大夫的样子,真的吓了我一跳。”
心莲从床上坐了起来,略显哀戚道:“我们渔家女子身轻命贱,哪像富贵人家小姐说倒就倒?我要是倒了,谁来照顾我娘呢?”
这话好像……倒也没没错,但是余·从小体弱·说倒就倒·岁安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咱们母女相依为命,只要你在娘的身边,娘有什么愁解不开呢?”那大娘走到了心莲床边柔声道,说着就开始帮心莲擦药膏。
祝英台似有感慨,“不知大娘生活如此艰难,我修封家书,你们带着前去投靠祝家庄,我娘一定会给你们安排活计的。”
岁安想了想,也点头道:“是啊,有了英台的信,想必你们也能过得比现在好些。”
“祝公子有心相助原不该推却,心莲虽落魄乡野,但祖上也是读书人家。我去祝家为奴为婢也就罢了,若让我娘这把年纪还听人使唤,心莲真的于心不忍,也是大不孝啊!”
岁安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好像是不太好。
那要不干脆给份谢金?她们会不会觉得被鄙视了?
“心莲姑娘心存至孝,是英台失言了。”
“啊对,我也失言了。”岁安跟着道。
“二位公子若是有心相帮,心莲倒有一议。”
“但说无妨啊!我一定会尽力相助的。”
“嗯嗯,我也一样。”
“我想,书院师生众多,所需杂役百工为备,不如心莲就在书院找个活计好了。”
“啊这?”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祝英台甚是欣喜的样子,“等你病好了,咱们一起动身。”
“有件事情我想你要先知道一下,书院富家子弟众多,并不是每个人脾气都很好,你去了不一定能过平静的日子。”岁安十分真诚地看着她。
“我不怕,祝公子,我们明日就走吧!”
岁安看着她激动的神情,也不好继续打击她,人家可能也就是和祝英台一样,对书院向往已久了,只不过是因为身份际遇不同,所以会有一些差别罢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叔,日后我会来看你的。”几人乘船回到了大叔这儿,祝英台对大叔笑道。
“或者,您也可以考虑一下,咱们一起去书院啊!正好心莲姑娘也要去,您可以一道去了,到时候我给您买酒喝!”
岁安说着,大叔还有梁山伯就走到了跟前,岁安一见梁山伯手里又是一束桃花枝,对大叔道:“大叔,你怎么又送桃花枝了?怎么从来不送我一枝?”
梁山伯听了,要递一枝给岁安,岁安笑道:“我只是说句玩笑话,你怎么当真了?我又不喜欢桃花,要种我也种杏花去。”
“你这小兄弟又说要请我喝酒啊?那我可不能拒绝了!”大叔也笑道。
“诶?你真要和我们上书院啊?”岁安一愣,她真的只是随口一提来着。
“怎么?不欢迎啦?”大叔挑眉,“嘿,那我还更要去了!”
“大叔!我什么时候不欢迎了,你别瞎说!”岁安顶嘴道。
“好了,你俩别争了。”祝英台劝道,“大叔,山伯,那咱们一起回去吧!来,上船。”
岁安和大叔坐在了船头,刚刚学会划船的英台在船尾,没一会儿,英台也来了船头。
“这地方真美啊!”
“英台,你这句感慨说了多少遍了啊!”岁安无奈,“我耳朵可要听起茧了。”
“是吗?可我就是喜欢这里,它让人内心很平静。”祝英台说完,又看向大叔,“大叔,这么个神仙般的地方,你怎么也不起个名字啊?”
“好啊,这文绉绉的事儿,还是让傻小子来做吧!”大叔说完朝船尾一喊,“傻小子,你给起个名字吧!”
“山伯,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祝英台很欣喜的样子。
“大叔他,送我们桃花拿回书院,这里是源头,不如就叫桃花源吧!”
“好,就叫桃花源吧!”大叔也赞同道。
“大叔,这可不就是桃花源么?”岁安眨眨眼,“你也可以算是捕鱼人了嘛。”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几人回到书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刚巧碰上了银心、四九、小七,还有荀巨伯,以及马文才。
“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在书院门口做什么呢?”岁安远远地喊了一声。
“公子!”
一行人急急忙忙走到一起,一阵寒暄。
岁安摸摸小七哭花了的脸,笑道:“怎么一见我就哭,我回来你这么不高兴啊?”
“公子你还说这些玩笑话,你身体怎么样,淋雨感冒了吗?摔倒哪里了吗?”小七急急忙忙地要检查。
“我没事儿,我和英台都被大叔救了。喏,就是这个老酒鬼,山伯是被这位心莲姑娘救的,我们就一起回书院来了。”岁安让小七检查了一圈,“你看,是不是没事?”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小七说完又转向了大叔,行了个礼,“多谢这位大叔救了我家公子。”
岁安看着大叔把小七给扶起来,笑了笑,“我还说要请大叔喝酒呢!你记得帮他多备上几瓶就好了!”
又是一阵嬉笑,那边荀巨伯也和梁山伯、祝英台聊得正好,唯独马文才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岁安。
岁安和小七说了一声,让小七先回去帮忙收拾东西了。岁安自己一步步走向马文才,站定后笑道:“听说,有人知道我掉下去后,也是想下来找我的?”
马文才不吱声。
“怎么?看到我现在大晚上的站在你面前,觉得我像是个鬼吗?”岁安说着,朝马文才做了个鬼脸。
马文才这次倒不是没有反应了,而是一把拉过岁安不知道走了多远,岁安只觉得手腕被攥得发疼,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两人走到了一处僻静点的地方,马文才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岁安。
岁安一时之间有些懵,伴随着一点隐秘的酸涩和快乐,她听见了马文才的心跳声。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马文才的声音闷闷地从上方传过来。
岁安一动也不敢动,“我,其实我有好好保护自己,树林里不方便大伞,我只能把伞扔了,地上又太滑,我脚崴了,我就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想到跌了下去。”
岁安感觉马文才又抱紧了些,四周都安安静静的,她心跳登时快了很多,脸颊发烫,她轻轻握了握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岁安听见马文才的声音再次闷闷地传下来。
“我们回去吧,按理我应该和祝英台他们去向山长和师母他们报平安的。”岁安推了推马文才,马文才顺势松了手,两人回到了书院门口,只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梁山伯和祝英台。
其他人应该是去休息了吧?
“你们去哪儿了?我和英台等了有一会儿了。”
“太激动了,聊着聊着走远了。”岁安笑道,“诶,我们还是赶紧去给山长他们报个平安吧,然后好回去休息睡觉啊!”
说着岁安就拉着梁山伯和祝英台跑了,刚走几步,又回过头向马文才喊了句“早点休息”。
“你们回来了?”师母关切地拉着祝英台的手。
“师母,让您担心啦。”
岁安也在一边点点头。
“没有没有,回来就好,回来我就放心了。”师母满眼的高兴。
“什么回来了就好啊?”山长站在一旁道,“祝英台梁山伯听罚。”
岁安迷惑了,“山长?”
梁山伯和祝英台却已经跪下听罚了。
师母也道:“相公,你这是干嘛?”
“祝英台未经允许私自出走,梁山伯不听劝阻违背院规,从明天起,罚你们两个到后山看马去!”
“相公,两个孩子病才好,再说了,后山马匹性子野……”
师母话还未说完,刚从门口进来的王蕙也劝道:“是啊爹,您就高抬贵手,免罚了吧!”
“我意已决,谁都不要争辩!”山长说完,又对着三人道:“王大人和陈夫子为你们的事也心中不安,你们三个也去报个平安吧。去吧。”
岁安三人点头应是,岁安又将两人拉起来。小蕙姑娘亲切地挽着祝英台,将他们三个送了出去。
三人到王大人的房间的时候,屋内并没有点灯,门却是开着的。
陈夫子一见他们便像是收到了严重的惊吓,大喊有鬼,还往屋里躲。
岁安疑惑:这干啥呢?陈夫子怎么这么晚在王大人的房里?而且,大家都觉得他们死了吗?
“王大人,陈夫子,我们回来了。”
“你,你们回来干嘛?”陈夫子还是很害怕的样子。
“我……”
祝英台话未说完,陈夫子便赶忙作揖,“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不要回来。”
王大人拿着他的帕子,颤声道:“对对对,既然走了,那就走好吧!”
梁山伯不解,“我们是特地回来找你们的。”
“找,找我干吗?”陈夫子说着摆摆手,“不干我的事啊,这件事是,是他干的!”
到这儿,岁安算是明白了。
感情真当是在闹鬼呢!
她笑了笑,靠在门框上,反正,这也不干她的事,她只消看着就好。
“梁山伯,你别以为变成了鬼我会怕你!你要搞清楚,所有的事全是陈夫子干的!是他一个人干的,是他干的呀!”
“我敢保证,这事一定是他干的!梁,梁公子,你死的冤枉啊!我一定会给你烧纸钱的!一定会的!烧纸钱!”
“烧纸钱?”梁山伯和祝英台也明白了过来。
“我明天,明天就贴出告示,说明你们两个都是含冤受辱,都是我逼迫的!我求求你们了!”王大人感觉都要哭了。
“这么说,错不在我们喽?”
“你们没错,你们没错!”
“对对对,都是他的错,都怪他啊!”
“好啦!”岁安笑笑,把桌上的灯点燃了,“别吓唬他们了。”
“啊?你们竟然敢装鬼吓唬我?好大的胆子!”
岁安看看王大人,“您可别气了,好歹不是真的鬼来呢!不该觉得庆幸吗?”
说完,三人便一同离开了。
第二天,祝英台和梁山伯又被叫到了山长那里,陈夫子和王大人也在,岁安就知道又要出事,赶紧去叫了大叔过来。
“我看装鬼吓人的是你吧?”
“大叔,你别惹祸上身,快避一下吧!”梁山伯见大叔来了,赶紧劝道。
“避什么?小兄弟专门把我叫过来,生怕我参不进来呢!”
岁安抿唇一笑,看向大叔,“难道你还怕鬼么?”
“哪儿能呢?我这不是一听说这儿有鬼,心中好奇就来看看。”
“你你,你看什么!”
“嘿,这白脸鬼果然很凶啊!难怪你们斗不过他啊!”
“你,你竟敢骂我是鬼?”王大人气极,“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没想到这个丑鬼,面丑心也丑啊!真是表里如一啊!”
“那个,大叔,也别太过分了,”岁安拉了拉大叔的袖子,低声道:“这王大人好像和马家是世交来着。”
“你,你这个乡野村夫,余岁安,他是谁!”
“他是……”
“表哥?”师母突然插话,“表哥!真是你吗?”
“小颦,还真让你给认出来了!”
岁安看他们这边寒暄得热闹,也不好打扰了,只向着王大人介绍道:“这位大叔就是陶渊明陶先生。”
祝英台也笑了,“大叔,原来您就是陶渊明啊!岁安,原来你早知道?你们竟然一直瞒着我,太不够意思了。”
“你别着急啊,以后我就让你知道我够不够意思!”
“诶!”
岁安正要说话,陶渊明便拍了拍她的手,喊住了就要离开的王大人还有陈夫子。
“陶,陶先生。”
“你说我又不是鬼,你那么怕我做什么呀!我听说,祝英台和梁山伯都被你逼得走投无路,为什么呀?”
“我,我,不是这样的。”
“幸亏他们命大,要不然今天真的化成厉鬼来向你索命!”
岁安在一旁无声地点点头,就是啊。
“渊明啊,所幸,三个孩子已经平安回来了,又帮书院请来了你这个好先生,也算是因祸得福,功大于过了。王大人,你就放过几个孩子吧!”山长劝道。
“这,这,太便宜他们了。”
岁安疑惑:怎么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呢?
“好啊,你们别怕他,我到时候带你们上朝廷,咱们到那儿去喊冤,我这赤脚的还怕穿鞋的吗?到时候咱们看看,到底是谁吃亏!”
王大人拂袖而去,陈夫子倒还向陶先生行了个礼道:“渊明兄,久仰您的大名啊!”
“大名不敢,我说这大鬼走了,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小鬼也该收敛收敛了。”
见两人都走了,岁安也松了口气,“大叔您说话还是那么厉害!只是他们会不会越想越生气啊?”
“嗐!谁管他们呢!”
“我得管啊……唉,算了,再看吧!”
这边正说着,那边祝英台也在找师母说心莲母女的事了。
“我想求师母,让她的女儿在书院里找个活做。”
“好,今天师母高兴,就答应你的要求。你就带她去浣衣房干活儿吧!”
“多谢师母!”
这厢事完,祝英台和梁山伯又要去种他们的桃花了。岁安并不想去,还不如回房去练字画画呢!
一回到房间,却不期然碰见了马文才。
“文才兄?你怎么来了?”
“你上完课不在房里,你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去给你家世交王大人下脸子去了。
“我,我就去走了走啊。”岁安说着,也坐到了桌旁,给自己和马文才都斟了茶。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喝茶,岁安觉得有些怪怪的。
其实自从两人那一抱之后,岁安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
就是,有点暧昧。
人生一大错觉:他(她)喜欢我。
岁安喝了点茶,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你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啊?我,我就找你去走走。”
岁安惊呆了,“那要不然,就再去走走?”
“啊?你不是刚回来吗?”
岁安看着有点尴尬的马文才,忍不住笑了,“那确实,我们还是就在这儿坐会儿吧!”
“你这些天在那里过得还好么?”
“挺好的,我还认识了个人,叫心莲的,她是个渔家女,但是也很孝顺,模样也清秀,是她救的梁山伯,她现在就在浣衣房做活儿呢!只是有时候吧,给人感觉怪怪的。”
岁安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我和祝英台是大叔救的,我就是头两天因为淋雨有些发烧,其他都还好,倒是英台,她心里始终有事,吃不好睡不好的,后来倒病了。”
“其实我很早就想回书院的!”岁安看了看马文才,见马文才也看着她,她又收回视线看茶杯,“但是我不认识路……你还记得那次下山吧?我就是一直在跟着你们在走。而且英台心情也不好,我就留在了那儿。”
“你呢?”岁安放下了茶杯,“我听山伯说你也想来找我来着……”
“是。知道你掉落山谷之后,我带着书院全体的书生在山谷里找了一天一夜,但却只找到了一把伞。我没有放弃,好几次到你掉落的地方,沿着溪边来回找,就是希望有奇迹能出现,但是每次都让我失望。”
“不要失望,马文才,”岁安看着他的眼睛,“奇迹会出现,只是换一种方式来到你面前。”
“毕竟,谁能舍得让我们马公子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