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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be长公主养了个替身(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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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
*
一
岑佩佩穿越第三天就冲撞了当朝最尊贵的长公主。
不是言行无状惊扰长公主,也不是突然冲出扑长公主脚下挡住了长公主尊驾。
而是趴墙头想偷跑出去,没爬稳,从天而降直接摔进人长公主怀里。
当时场面极其混乱,岑佩佩趴公主怀里,公主也不知道怎么的顺手按住了她的腰,跟抱小婴儿似的动作十分熟练。
还在侃侃而谈的岑大老爷直接哑了火,捧着肚子宛若疗养院在逃痴呆一样,张大着嘴巴不知所措。
岑佩佩傻了,公主女官也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嗬——”好久,女官才从堵住的喉咙里挤出话来:“刺……刺客!来人,救驾——!”
“且慢!且慢!”岑佩佩挣脱了开公主的手,只花了两秒的时间想出了解决办法。
“长,长公主殿下且慢!且听臣女一言!若是殿下事后认为是臣女不该,殿下再行责罚,臣女毫无怨言!”
女官怒声斥责:“大胆狂贼,冲撞长公主殿下还敢妄言求饶,按律得拖下去……”
“不必。”长公主声音带着淡笑:“我听你说。”
女官闻言看向长公主,又转脸看向跪着的人,仔细看了看岑佩佩的侧脸后,大惊失色。
长公主察觉到女官的眼神,侧过脸淡淡瞥了她一眼,女官立马垂下头,闭口不言。
岑佩佩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膝盖发出清脆的声音,谁听了都牙根发酸:“臣女……臣女今日冲撞殿下并非臣女本意,实在是逼不得已!臣女要告生父岑志无故贬妻为妾,纵容贱妾吴氏药杀主母郑氏,害得我母亲产下死胎,终日郁郁!”
“我朝以孝治国,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以孝道为尊,连律法都有言子不告父,是为大不孝的罪名,告父母长辈者,案件受理后需责三十仗,再进行审理。”
“但臣女实在是在这岑家后宅活不下去了!我母亲就是硬生生被拖死在这后宅之中,年仅五岁的小弟被岑大小姐推下高台颈骨断裂而亡,若今日臣女不冒死恳求殿下,也会被我的同父异母妹妹拖回去活活淹死!”
其实岑佩佩说的也没错,之前的岑三就是被摁在水缸里淹死,换来了在现代车祸而死的她。
岑佩佩的死而复生并没有让他们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岑佩佩目光坚定,直直看向长公主:“左右不过是一死,那臣女还不如求一求最有贤名的长公主殿下做主,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岑佩佩也不说虚的,一撸袖子露出一双满是伤痕的手腕。
长公主却眸光微闪,看着满脸倔强的人神色更加复杂。
曾经她也在另一个人脸上看过一模一样的眼神,倔强不屈,可那人就是太倔,不然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伤痕累累的双手连宫廷出身的女官都暗暗抽一口冷气,这得多大仇恨才能做出的事啊。
这段发言实在震耳发聩,字字句句都藏着岑家后宅的阴私,不少人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岑大老爷脱口而出:“你这孽障!休要胡言乱语!你再嫉妒你大姐也不能挑今日毁了她的婚事,快来人把三小姐带……”
未尽之语被嘈杂的人声打断,就见一墙之隔的垂花门里呜呜泱泱走出一大帮丫鬟婆子,为首的可不正是逼得岑佩佩跳墙逃命的岑四小姐。
岑四气势汹汹:“没用的东西,叫你看个人都看不牢!那贱丫头去哪里了,还不把她抓回来……”
突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岑四一抬头就对上了众人复杂的视线,还有她父亲和大姐绝望的眼神。
偏生人群里最尊贵的女人还笑意吟吟道:“说啊,怎么不说了,本宫也想听听岑四小姐有什么高招对付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我…臣,臣女……”岑四这才看见长公主身前跪着的岑三,还有她露在外面的一双臂膀,顿时眼前一黑。
怎么给这煞星看见了?
别的公主倒没那么令人害怕,可那是平反谋逆扶亲弟弟上位的铁血长公主,谁提她都得先打一个哆嗦。
而且今日还是长公主为陛下挑选皇后人选的日子……
长公主声音微沉:“怎么不说了?”
岑四扑通下跪,匍匐在地颤声道:“臣女有罪冲撞殿下凤驾,请长公主饶恕!”
岑老爷和岑大小姐也跪下请罪。
长公主转向岑大老爷,居高临下:“怎么,都谋害性命了,就一句冲撞敷衍了事?岑家好大的本事!”
众人齐声道:“殿下息怒——”
岑老爷心里也是苦,早前几年长公主就退下来,交还朝政不再管事,今日怎么就做起好人来了?
他无意一瞥眼含快意的岑佩佩,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底更是一凉。
怎么给忘了,他这疯疯癫癫的女儿可跟那位长得可真是……
长公主双手交叠在腹部前,肃容沉声道:“岑家如此家教,很难让本宫相信你们能教养出母仪天下的皇后。”
“且看如今岑四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歹毒心肠,大庭广众之下要讲亲姐溺死,岑大小姐又是贱妾抬妻的女儿,有此生母,若是入了后宫,怕不是要祸了我朝后宫,鸡犬不宁?”
这般评论已经十分之重,长公主金口玉言斥责的女子还有谁敢娶?
怕不是要给风言风语逼死!
岑大小姐话都不等听完,直挺挺晕了过去。
“啊!大小姐!”
“殿下!”岑志勃然变色:“您怎可这般评论,往后她……”谁敢迎娶?
在长公主眼神逼视下,岑志语塞凝噎。
“岑志,若是妻无过错而废之,抬妾为妻,是重罪。”长公主道:“你好自为之。”
岑志立时瘫软在地,他是朝中重臣,当今陛下多有信重,但陛下对长公主言听计从,这一劫逃不脱了。
岑佩佩纳头就拜,额头触及地面:“长公主殿下贤明公允,臣女万分感激!”
说来也奇怪,岑佩佩作为现代人不该熟悉古代跪礼的,可就是这般熟练。
好似她从小在这长大一般,但岑佩佩归咎于自己吸收了原主记忆的原因。
二
岑佩佩最终被长公主接到府邸安置。
当时长公主俯首弯腰,伸出一只保养精致的手递到岑佩佩面前:“出了岑府,你再无照应之人,不如随我回公主府罢。”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视线划过手臂上绣着金凤的袖子到达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孔。
眉若远山,明眸皓齿,端的是雍容华贵,又有仙妃垂怜般令人受宠若惊。
岑佩佩没来由的对这张倾城面孔的女人涌出一股惧怕,又觉得好没道理,犹豫过后还是把那只手放上了那只手心。
“谢殿下仁慈。”
“起来罢。”长公主的声音永远都是带着轻柔的笑意,平易近人但让人不敢侵犯。
手上一用力,岑佩佩被拽了起来,跪的太久了膝盖一软,又栽进了长公主怀里。
“请殿下恕罪!”岑佩佩脸一红,就想走。
长公主却拉住岑佩佩,手上动作逐渐收紧,不让她退开,语气里带着喟叹道:“人之常情,又有何罪?”
好像是在替岑佩佩的举动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的举动一个借口。
回到府上,命人安置好院落后。
长公主又问:“不知岑三小姐名讳?”
岑佩佩毕恭毕敬:“回殿下,臣女名佩佩。”
长公主:“可有小字?”
岑佩佩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不由自主说出在现代妈妈给取的小名。
“有的,母亲曾唤臣女妧妧。”
听见这个小名,一直沉默的女官都忍不住抬起头。
长公主却笑了,笑得万分柔情:“妧妧吗?”
三
长公主待岑佩佩很好,好到不像是对待一个客居在此的女子,比对女儿还精细。
想到此处,岑佩佩连忙摇头,把这个想法扔出脑袋:“想什么呢,殿下今年不过二十有五,年轻着呢!”
这不,岑佩佩心里刚念叨完,长公主又来了。
“妧妧,午睡醒了么?”长公主踏入房内,头上钗环叮当,看样子是走的有些急,她左右看了看房内,没看见有人在,脸色微沉:“人呢?”
身后跟着的婢女侍从脊背一寒,垂着头噤若寒蝉。
本来还想跟长公主闹一闹的岑佩佩连忙出声:“殿下,我在这呢!”
找着人了,长公主的表情才缓和过来,嗔怪道:“你这丫头,敢叫我好找,看我今日不罚一罚你叫你日后欺负到我头上!”
长公主话是重,态度却是调笑着的,一提裙子歪在塌上伸手挠岑佩佩痒痒。
岑佩佩躲不过长公主,笑着歪倒在她怀里,眼尾带着泪痕,连连叫苦:“殿下,殿下我错了!您饶了我,饶了我罢!”
“看你下次还敢?”长公主这才停手,脸侧垂下一缕被岑佩佩手指勾出来的碎发:“来人,倒杯茶来。”
女官立刻上前,讲茶水交给长公主,眼睁睁看着长公主给怀里歪着的少女喂水。
姿态宠溺,宽容异常,要是给外边的人看了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你头发乱了。”岑佩佩靠着她,伸手把那缕碎发挽到耳后,指尖划过长公主的侧脸,眼里含着不经意的痴迷。
长公主好笑道:“看傻了?”
“是啊,”岑佩佩的手捂着胸口:“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殿下,心越是疼。”
长公主神色一变:“可要请太医?”
“不必,过会便好。”岑佩佩起身坐直,一眼就看见侍从捧着的衣料绸缎:“殿下这是……?”
长公主才想起这事,招手让侍从上前:“这些是我新得的衣料,准备给你做几身衣裳。”
岑佩佩打眼一看,满目的海棠红,大红,鹅黄,烟紫都是浓烈的颜色,心下有些怪异。
长公主靠着她,侧过脸问:“怎么了?这些不都是你喜欢的颜色吗?”
岑佩佩:“……”
岑佩佩垂下眼:“是啊,都是我喜欢的颜色。”
就是因为每一种都喜欢才觉得怪异,长公主太了解她了,但原主喜欢的颜色向来都是浅淡的颜色,跟她的喜好南辕北辙。
但长公主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很难不动心。
岑佩佩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长公主的想法。
心里一边疯狂叫嚣快离开这,一边眷恋长公主的温柔。
岑佩佩都要疯了。
四
仲夏花宴,长公主应了三公主的邀约一同赏花,问及岑佩佩,她思索片刻,便应了。
宴至途中,岑佩佩觉得有些闷了,出门走走。
偶遇角落里赏花的不知名公子,多聊了几句,不料长公主席间听闻后脸色一变,豁然起身离席。
“三妹稍等,本宫去寻个人来。”长公主冷笑道。
三公主有些惊讶:“什么人能让啊姊这般在意?”
长公主:“一只养了许久现在快要飞走的雀儿。”
三公主本想多调笑几句,但看长公主阴冷的面孔,突然想起几年前长公主疯魔时的模样。
哪怕是亲姐妹都觉得害怕。
待长公主走后,三公主身边侍女才在她耳边解释:“听闻那岑志的三女儿长得和那位很像,在长公主后院养了半年了。”
“跟那位很像?”三公主以袖掩唇,神色突变而后喃喃低语:“那怪不得了……没想到那三小姐才出了岑家那个狼窝又入了……”
未尽之语,连身为三公主的她都不敢直说出口。
长公主领着婢女侍从把岑佩佩带了回来,刚好岑佩佩低着头,并没有看见长公主阴鸷的眼神。
那不知名的公子看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几步,垂头默然不语。
“走吧,三妹那刚上一碟新的点心,好吃着呢。”长公主牵住了岑佩佩,力度有些大,让岑佩佩疼得皱了皱眉。
“殿下,我疼!”
长公主盯着岑佩佩的头顶,柔声道:“疼?疼才能记得我的话。”
岑佩佩:“什么?”
话未说完,人就被拉走了。
五
被当众扯走岑佩佩也有了脾气,一整天都不愿意搭理长公主。
哪怕长公主柔声讨好都不愿再多言一句。
长公主搂住了岑佩佩,声音发颤:“妧妧,妧妧你说句话,哪怕你骂我也好,别不理我……”
“我不愿你和他说话,我怕你要走要离开,我受不住这样……妧妧……”
“我不要你嫁给别人,今日看你与他谈笑风生,我心都要碎了。”
“妧妧,你和我好罢?我们在一块,一起双宿双飞好不好?”
长公主何等尊贵?连陛下都要尊敬三分,现在却对着岑佩佩低声下气。
岑佩佩再是石头做的心都要给捂热了。
岑佩佩一边犹豫一边把手放在长公主肩上,泪珠从眼角滑落:“殿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我不过是一个害得生父家宅不宁被逐出家谱的孤女……如何使得?”
长公主猛然抬起脸,从下往上仰视岑佩佩,一高一矮,仍是压迫感十足:“怎么使不得?如何使不得?我说使得便是使得!”
长公主字字句句咬的极重:“我是长公主,当今陛下的长姊,血缘再亲也亲不过同母的我,论朝中谁能管我?谁有资格管我?”
她豁然站起身,俯视岑佩佩:“是不是有人在你耳旁嚼什么舌根子?本宫这就去杀……!”
“别去!没人说什么!”岑佩佩扑过来抱住长公主的腰,声音发闷:“没人同我说什么,是我自己想的。”
长公主反身抱住岑佩佩,胡乱亲着她的眼睛鼻子脸庞,低声细语道:“莫哭了,莫哭了,再哭我都要跟着哭了。往后我疼你,妧妧和我好罢?”
岑佩佩哭着点头,殊不知她的灵魂在拉扯。
好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再说远离长公主,一半说彻底栽了,走不了了。
六
夏去秋至,中秋宫宴长公主入宫赴宴,岑佩佩不乐意去那些地方应付不喜欢的人,婉拒长公主一同赴宴的邀请。
在院中对月独酌,待到月至中天,长公主仍未归。
侍女劝岑佩佩:“小姐,夜深了,还是早些回房歇息罢,若是您病了,殿下会心疼的。”
听着前边的话岑佩佩还无动于衷,后面一句倒让她动了。
侍女轻舒一口气,扶着人回去,路过一面花墙,岑佩佩听见有几个侍女聚在一块窃窃私语。
仔细听听,漏了几个词,诸如“相似”“那位”“华音然”。
本来岑佩佩没觉得有什么,听过便罢,但身边侍女特变的脸色,岑佩佩反而上心了。
但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隐而不问,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走回去。
侍女伺候岑佩佩睡下后,出了门去处理刚刚嚼舌根的几个。
却不知岑佩佩一直尾随,亲眼看了处罚的全程。
心底彻底种下一个疑惑,曾经住在长公主院里的华音然到底说谁。
七
当夜长公主并未回府,岑佩佩等了许久,终究耐不住入宫寻长公主。
由宫人引到长公主暂居宫殿前,尚未入门便听见里面在发生争吵。
其中一道声音便是长公主。
只听长公主冷冷道:“我不会放她走,也不会重蹈覆辙的。”
男人的声音恼火道:“一个华音然还不够吗?她不是你的妧妧,你的妧妧五年前就死了,醒醒吧阿姊!”
“你痴迷了华音然十年,为了得到她都做了什么,在她死后疯了三年,养了多少个华音然替代品又杀了多少个替代品,现在还不够吗?!你知道外界都在说什么吗?你迟早会再次逼死岑佩佩!”
“住口!”长公主厉喝一声,堵住了皇帝的话。
“妧妧没死!她就是我的妧妧我找到她了!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死呢?她一定是在骗我!”
“但是她爱我,她又回来了!”
“不然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记得妧妧的喜好,妧妧的长相,连妧妧这个小名都一模一样,我还对比过冰棺里的尸首,分明一模一样,她就是我的妧妧!”
“冯雪绫……”男人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你简直疯了!”
长公主斩钉截铁:“我没疯,我清醒的很!”
急急的脚步声靠近,房门被猛然打开,露出了岑佩佩面无表情的脸。
以及长公主身后,小皇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岑佩佩恍然明白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陛下怎么愿意一直活在长姊的掌控之下呢。
八
撞破真相的岑佩佩被关起来了。
其实从长公主打开门后她便知道自己的结局。
因为长公主的表情不是慌乱的,而是疯狂而偏执。
只在上面看出几个字——你跑不掉的。
但岑佩佩第一反应却不是转身就跑,而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预感。
九
岑佩佩把药泼到长公主脸上,冷冷道:“冯雪绫,别白费心思了,杀了我。”
长公主态度比她还决绝:“不可能。”
岑佩佩厌了,转身背对长公主:“那滚吧。”
长公主定定看了岑佩佩背影许久,才起身离去。
十
或许是人病入膏肓,岑佩佩竟发了梦。
梦见自己车祸后并不是投生成为被淹死的岑佩佩,而是大理寺卿的小女儿华音然。
在那里,她还是叫妧妧。
所有人都喊她妧妧,后来她遇见了不受宠的冯雪绫。
那时候的冯雪绫并不是人人惧怕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只是先帝不喜爱的妻子生的大公主。
因为可怜安安静静的大公主,华音然总是去找大公主玩。
大公主其实很温柔。
大公主说她喜欢妧妧。
大公主说为了太子之位她必须如此,是大理寺卿站错了位置,她没想到他也在那!
大公主说是,谁让大理寺卿要给你寻人家,就是见不得你与别人成婚!
大公主说她会对妧妧好的。
大公主说她们会永远在一起。
再后来……
再后来就……
金笼锁锦雀,永不见天日。
十一
刚开始的华音然抱着无视的态度面对长公主。
而后是不屑,把能拿到的所有东西都往长公主身上扔。
最后却一遍又一遍乞求长公主杀了她。
得到的都是否定。
长公主摁着华音然的双手,将人桎梏在床上,咬牙切齿道:“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放你走,除非我死!”
华音然目眦欲裂,双眼红的滴血,脚上的锁链晃得哗哗响:“疯子!”
长公主却笑了:“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不见我。别说让我杀了你的傻话了,我会生气的。”
十二
梦境最后一幕是华音然抢到了长公主的佩剑。
她一身红衣,长剑横在颈部大动脉上,粲然一笑:“冯雪绫,你想的太美了。你我之间隔着杀父灭门之仇,怎么敢提在一起这几个字?”
“你不恶心吗?!”
“妄想求得原谅?我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华音然今日便祝长公主殿下尊贵无双,权倾朝野!”
“你关不住我的,殿下。”
手腕一动,鲜红的血泼向了地面,染红的梦境。
十三
醒来后,岑佩佩一睁眼就呕了一口血,吓得伺候的侍女双手发颤。
岑佩佩唇边染着残血,咬牙切齿道:“他妈的,倒了八辈子大霉,两辈子都他妈的撞冯雪绫手里!”
随后竭力瘫倒在枕上,笑声悲惨:“都死了一回,还是撞见了冯雪绫,他妈的还是冯雪绫!贼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古代?!为什么要让我重生?为什么?!”
发泄一通之后,除了让太医更加焦头烂额以外,岑佩佩的身体越发的弱了。
十四
次日,听侍女说岑佩佩睡熟了,长公主才敢过来探望。
长公主在床边坐了许久,容颜越发憔悴。
看着时间岑佩佩快醒了,长公主起身要走,却听后面传来一声疑问:“冯雪绫?”
长公主一顿,没敢回头。
“是你对吧。”岑佩佩的声音虚弱:“过来一下。”
“冯雪绫。”岑佩佩声音越发坚定:“你不想我吗?”
长公主彻底忍不住了,眉眼带笑扑过去:“我怎的不想你?你说这话把我心都捏碎了!”
岑佩佩……或者说应该是华音然缓缓搂住了长公主,低头嗅闻她身上的熏香,眼眶直泛酸。
多少年的日与夜,不如今朝结束罢。
华音然问长公主:“你想我吗?雪绫?”
“我就是你朝朝暮暮念着的华音然啊。”
“不光你这些年一直想我,我也一直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妧妧你……!”
长公主简直狂喜,抬起脸想说什么,却被华音然狠狠抱住,藏在被子下的手腕用力一推。
“噗呲!”
刀锋捅入了心脏发出闷响,长公主的眼睛瞪大了,震惊地看着华音然决绝的面孔。
华音然低声喃喃:“去死呢……”
紧接着视线翻转,长公主重重摔倒在地,头上金贵的凤冠摔得支离破碎。
浑身都血液都随着心脏那处的漏洞往外泄,刺骨的冰冷缠绕全身,弥留之际她听见有人低声喃喃:“冯雪绫,我们一开始就是一段孽缘。”
静默许久,华音然缓缓起身。
拖着病体把长公主拖上床榻安置好,手指抚摸着她永远沉睡的脸。
尽量把溅到脸上的血液擦干净。
长公主素来爱洁,就算是平叛谋反那一夜都是干干净净的。
“下辈子,我们别再相遇了。”
“冯雪绫死了。”
“我也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