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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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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也长大了。有一米八了吧?想当初假期来咱家的时候也就到我这儿?真是时间不等人啊。”
“可不是。这又高又帅的。就是太瘦了。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别和你师哥客气,你们两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和你师母一直都把你当作亲儿子对待。你们两个都好了,我们才放心。”
昌平机场的检票口一对中年男女拉着男孩的手,一一叮嘱道。
男孩的模样和他们口中形容的一样,清瘦,秀气。
“我知道了老师,您放心吧。我到了就给您和师母回电话。”男孩说完勾起嘴角笑了笑。他的嘴唇很薄所以笑起来看着有种淡淡的甜。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进去候机吧。唐诗啊,加油。老师等你回来,来翻译司和我做同事。”中年男人说完灿然一笑,布满皱褶的大手像一位老父亲一样拍了拍唐诗的肩膀。
唐诗拉着行李箱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一些。望着中年男人的眼睛恳切地回应道。“好的老师。”
“再见小唐诗。加油。”
“哈哈,谢谢师母。”
“那,老师,师母,再见。”
“嗯,去吧去吧。”
唐诗在和两位老辈道别后,拉着行李箱向检票口走去。在安检人员检查的间隙,唐诗瞄了一眼手里的机票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其实,他从来没敢想,自己有一天可以奔赴遥远的海外进行求学。
大山出身,母亲几次改嫁,在21世纪几乎家徒四壁的家庭生计,不止是难以启齿,主要是怕说出来没几个人相信。
如果不是宋明朗,如果不是他的老师,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唐诗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过了安检后唐诗找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位置放下了行李箱,看着即将开始的检票时间,他手里捏着手机,食指在通讯录上来回滑动了好几次,但是迟迟没有点开那一串像是陌生号码的数字。
在那不知道几千里的老家里,还没有人知道他即将出国了。他们都还以为他在哪个厂子里务工。但其实,没有人在意他到底在哪里。家里一双继父的儿女,他们正在张罗着给他们办结婚。那个异姓的哥哥结婚,唐诗出了三万块。这三万块没有任何人的援助,全是他打工攒下的血汗钱。
他十三岁初中没有毕业就从老家的学校里辍学了,辍学的原因很狗血。就是他妈妈再嫁的那个男人在五年以后和另外一个女人跑了。新的继父从来没打算供他一个外赘吃穿更别说上学了。
所以,他十三岁辍学到城市里打工。餐厅服务员,酒吧的酒保,几十米的高空作业,他什么都做过。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他的老师知道他渴望学习,渴望成长为一个不一样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只有他的老师在他辍学的时候几次跑到家里劝说他的母亲和继父。
想到这里唐诗的鼻尖一阵酸楚,眼泪不知不觉地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最难过的时候,最后一次痛哭,停留在十三岁唐诗被老板因为一千工资暴打的那个夜晚。
从那以后,唐诗只是身上增加过伤疤,但是没掉过眼泪。
只见他深吸口气,随即修长的大手扫过脸庞硬是将眼泪送了回去。
在候机的这最后几分钟里,唐诗还是没有打通母亲的电话。
他关掉了手机,望着窗外第一次见到的那双翱翔于天际的飞机翅膀,他不明所以地勾了勾嘴角,随即拉住行李走进长廊,上了飞机。
起初起飞的颠簸和高空的气压冲击让唐诗有些不舒服。他的体质从小就不好,再加上这几年在外面干的工作太杂太累,风吹雨打之间,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病,但就是被不知名的小毛病缠身。贫血是一年四季常伴随他的老毛病了。
唐诗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糖,拆开包装以后送到了嘴里。随后唐诗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上面写着西方古典理论,随后他便低下头开始安静阅读。
飞机下空的视野是一片汪洋大海,晴朗的日光照耀在海面上,闪烁着波光粼粼的微光。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唐诗或者看一会儿书或者看看窗外的风景,他好像无比享受这三个小时的时间。
只是,三个小时过的很快。好像没过多久就听见空姐甜美的声音通知飞机即将降落了。
那一刻,是陌生,是欣喜,是自由,还是什么样的心情,唐诗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在收起书的最后一刻,他在书的扉页上写了一句话。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了。
唐诗落地以后天已经黑了。宓城和中国有着大约八小时的时差。不过,唐诗蛮喜欢宓城的环境的。出了机场,一股湿润的空气迎面而来。别人都讨厌潮湿感,但是唐诗莫名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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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看着自己手机里的一串数字愣了好几秒。
这就是他借住的房主的电话号码。也就是宋明朗的儿子。宋辞。
“喂,师哥,我是唐诗,我到珈州了。”唐诗纤长的手指抵在手机上,声音里带着陌生人的疏离与礼貌,但是隐约间似乎也带着和平日里不一样的谦逊与温顺。
“嗯,知道了。我去接你。”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瓷实深沉。
盛夏的珈州空气里夹杂着雨水的湿润,包裹着整个城市。
“你们玩得尽兴,我有事先走了。”
布鲁斯酒吧二楼,最里面的一间豪华包厢内,一个黑风衣的男人忽然站起身来,他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透露着一丝寻觅猎物的神秘感,只见他拿起玻璃桌上的手机,转身便要离开。
只见身后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帅哥抓着男人的衣角,喊道,“吕思睿不让我们放你走,说他马上就到。”
“真有事。”黑风衣男子应声转过身来,顺手打掉了男人的纠缠,随后他拍了拍醉酒男人的肩膀,又向身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使了一个眼色。
那小伙立马会意,点了点头,随即一个委身坐到醉酒男人腿上。杯中酒一满,骰子唰唰一摇,很快就抓回了醉酒男人的注意力。
而黑风衣男子终于顺势离开了布鲁斯酒吧。
出了布鲁斯酒吧,男人先是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闷,闷得人喘不上气。
就在男人准备买瓶清水缓解一下心中焦虑时。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眉心一皱。随后有心整理下情绪,骨节分明的右手,单手接起电话。
“喂。”
“儿子,你接到唐诗没啊?唐诗是第一次去宓城,你可要帮我留心多照顾照顾他,知道不?”
电话里传来宋明朗慈祥的声音。
原来这朵高岭之花就是宋辞。
宋辞愁眉不展,但是依旧很是配合地应道,“我已经出发了。您老就放心吧。”
“接到了给我回电话哈!”
“嗯。”
男人强忍着耐心,叮嘱了两句,随后挂断了电话。
“唐诗.......去哪不好,偏偏来珈州。”宋辞说完一脚踩上了他那辆绿皮小越野,一脚油门,消失在海洛特街道。
【宋辞,天才少年,万众瞩目的语言天赋者,据传国内的橄榄枝早已伸向了他】
“宋辞,是说我吗?”
机场门口,唐诗手里捏着一张叠的整齐的报纸,正盯着硕大的黑色标题,站在黏腻的夏风里。
“师哥。”唐诗回身打招呼,看似不经意但却利落地将手里的报纸塞进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