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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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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谢昀正躺在苏洄身边,美其名曰:贴身保护。
魏止战端着盘樱桃烙饼敲了敲兰枝苑的门:“师弟,我做了些樱桃烙饼,你要不要吃点?”
谢昀听闻这魏姓的小女郎竟然又来了,气哼哼的咬住苏洄的脸。
咬的紧紧的,也不松嘴。
“疼!你做什么!”苏洄也恼了。
谢昀不说话死死的把着人,不让苏洄开门。
…
苏洄无奈轻声哄了几句,走下床,开了门。
魏止战往里瞅瞅,果然看见了一张臭脸。
“噗呲。”一下子又笑开了。
“刚烙好的饼,用他带来的樱桃。”说罢还用手指了指床里的人。
谢昀的脸色,更臭了。
魏止战轻声调笑:“分他一张罢,他馋的快哭了。”
练过武的谢昀…
谁馋哭了!!!
再说,自己能听见!
但是看上去谢昀是淡定的,面无表情的。
苏洄端着盘子,笑着点了点头。
谢昀看苏洄回屋来,很是认真的端详了一下他手里端着的樱桃烙饼。
一个个圆圆的小饼,大小均匀,色泽金黄,饼皮酥脆,里面夹着厚厚的,泛着红色的樱桃馅料,有丝丝樱桃的甜气,萦绕在屋子周围。
…
看上去,
定然不好吃!
苏洄拿了张小甜饼,湊到谢昀面前,“给。”
谢昀慢悠悠的张嘴咬了一口,装模作样的咀嚼半天,道:“难吃,若不是是你师姐做的,我定然是不会吃的。”
苏洄心想,师姐的厨艺那是好的要命,怎会不好吃,他当真也是别扭的可爱。
也不争辩,把饼拿回来,“好吧,不好吃就不吃了。”
看见甜糯的小甜饼,从嘴里溜走,
谢昀…
谢昀装作无所谓。
苏洄三下五除二的把樱桃烙饼吃光了。
谢昀瞅着,他当真是没给自己留一张。
“苏洄,你嘴边有饼皮。”
苏洄怔怔,“哪?”
“这。”谢昀倾身亲了一下,舔干净了那块小饼皮。
苏洄无奈至极。
他已经被占便宜占的没有脾气了。
谢昀亲完,瞅瞅屋顶,瞅瞅地下,眼神游离,故作冷漠道:“那一筐子樱桃,可是进供给宫里的,是数量极少的珍品,那些个娘娘都分不到,我听说后立马亲自进宫,抢的,那魏姓女郎就给做成饼了,你吃饼,我吃点你,也不算我今日的好心白费了。”
苏洄纠正:“魏止战,我师姐有名字的。”
谢昀哼道:“魏姓女郎。”
……
成。不和他吵架。他近日里越发古怪。
幼时风光霁月的他,早就丟了踪影。
变成了一个幼稚鬼。
翌日,宫里传来消息,说安菱公主回京了,现下正在宫中,建熙帝下旨,要苏洄进宫,见见故人。
苏洄接旨后,和谢昀即刻赶往宫中。
乾坤殿前,坐着安菱公主和云欢太子,谢菱的腿旁有一个小童,三岁左右,抱着她的腿撒娇,嘴里呼唤着“娘亲,娘,亲。”
云欢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怜爱的摸了摸小童的头,温柔道::“愉年,怎地不和父亲撒娇,净是去缠着娘亲。”
小童不理会他,仍然要往谢菱的腿上爬,口齿不清的说着:“娘亲漂,亮,愉年要,娘亲,不要父亲。”
谢菱忽的笑了,把云愉年抱了起来,搂在怀里,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苏洄和谢昀踏入殿中,先给建熙帝请了个安。
然后看向谢菱,打了声招呼。
谢菱笑了笑,开口道:“昭雪哥哥,淩君哥哥,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苏洄笑着回道:“尚且不错,你看起来也不错。”
谢昀冲着谢菱和云欢点了点头,后不再多言。
谢菱轻轻的拍了拍云愉年,对他说“唤昭雪舅舅还有淩君舅舅。”
小愉年努力的用漏风的牙齿呼唤道:“昭、穴、九九,淩、君、九九”
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谢舟终于从众多奏折里抬起头,也笑了笑,温声数落道:“许嬷嬷病重,安菱才回京,要不,我也见不得她一面,之前写信要她回京,她都不回来,我这个做哥哥的倒是因为一个嬷嬷,才能见自己的妹妹一面。”
谢菱无奈低笑。
寒暄后,众人都离开了乾坤殿。
谢舟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刚刚苏洄站着的方位,久久不转神。
何忠替谢舟把刚批好的折子整理整齐,又拿来件披风,细心的替他披好,关切道:“皇上,当心身体啊。”
谢舟摇了摇头,低吟道:“我啊,倒是只能拿着妹妹做借口,才能见他一面。”
“唉。”何忠叹了口气,不敢再劝。
谢舟语气温柔又淡漠,“你退下吧,不必担心,我批完剩下的折子就休息,没有要紧的事,谁也不要放进来打扰我。”
何忠利索道了声:“是”,退出了乾坤殿,把殿门也带上了,何忠一边走一边叹气,皇上心中日日压着一块大石,真担心他被自己给逼坏身子,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太监,也管不了主子的事,唉。
谢舟环顾了空旷的房屋,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摸了摸自己发疼的额角,硬撑着接着批改奏折。
谢菱带着夫君和孩子,去看望病重的许嬷嬷。
许嬷嬷面色憔悴苍白,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脸色苍白,看上去大势已去。
谢菱握住了许嬷嬷的手,轻唤:“嬷嬷,我来看你了,你身体不好怎地不早点传书给我,是我回来晚了。”
许嬷嬷勉强睁开眼睛,努力的朝着谢菱看了看,终于看清了来人,“是…公主,公主!…真好,奴才死前还能见公主一面。”
许嬷嬷把一直在手里紧紧握着的一块东西交给了谢菱,虚弱道:“公主,我、快不行了,如今能见公主最后一面,也不枉费了娘娘的交代,公主,当年、谭老将军、是、是被先帝害死的。”
“什么?!”谢菱惊问,满脸的不可置信。
许嬷嬷不停的咳嗽,嘴角留出了血渍,她接道:“是、是先帝,公主的外祖父谭却老将军当年陪同先帝发起战乱,在征战快胜利、之时,因谭家势力过盛,先帝恐日后登基不可控制,便在征战之时派人将你外祖父和你几个舅舅、表哥全部、暗害,咳咳咳,你祖父的部下拼死逃脱将此事告诉了娘娘,娘娘恨毒了先帝,但她势单力薄,不敢声张,想要下毒杀害先帝,又害怕她万一失手,她死后,牵连你…娘娘是忧思过重悲伤成疾愤恨交加…最后在这种精神折磨下殆了的。先帝看娘娘的疯状,以为她是因为父亲兄弟皆死才精神失常,根本不知道娘娘早就知道他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所以对你才有了点怜爱,那点怜爱是他可笑又贫瘠的愧疚之心啊…”
谢菱惊痛,牙齿咬住了嘴唇,眼泪滴落而下,哽咽着,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惊天的恨,好像一切都说的通了,那些年,父皇的宠爱,在利益之下,父皇果断的抛弃。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谢菱浑身发抖。
云欢上前抱住她,安慰,“菱菱,别哭…没事的…”
云愉年见父亲娘亲如此,也哽咽的抽泣起来。
许嬷嬷接着道:“娘娘死前,嘱托我将此事烂在心中,要我照顾您长大,最起码,要让您在宫中平安的活下来,要求我在死前才能说此事。公主…娘娘让您快乐的活下去。这枚玉符,是娘娘留给您的,可以号召谭家剩余的势力,您可用来自保……”
“母妃…”谢菱流着泪,一声声唤着。
她捏着那枚玉符,当年为了南湘,舍身嫁入西云,做了那个金光闪闪的枢纽,她以她是大义凛然的完美公主,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可笑。
好一个父皇。
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父皇!
许嬷嬷气若游丝,“公主…娘娘要你,做你自己即可…你健康平安的活下来,就是娘娘的愿望。她说她不用你报仇,待先帝百年以后,她在下面也不会放过那个畜牲,而公主…只要得一真心人待你,过平凡的快乐的生活就、就好。”
谢菱再也说不出话来,在许嬷嬷面前失声痛哭,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许嬷嬷轻轻动了动被谢菱拉着的手,“公主…别…别哭……”
便一点一点没了声息。
“嬷嬷,嬷嬷!”谢菱见状呼唤道,把手放在她的鼻吸下,发现人已经去了。
谢菱更加难过了。
云欢轻轻的拍谢菱的后背,“菱菱别哭,你还有我。”
谢菱哭到哭不出声音,用牙齿狠狠地咬着云欢的肩膀。
云欢忍着疼,什么都没说,任由谢菱发泄着。
谢菱哭不动了,半响才道:“欢哥哥,人生怎么如此可恨啊。”
云欢温柔的擦了擦谢菱眼角的泪,轻柔道:“人生可恨,但是也可欢,菱菱莫要难过,你便是要我替你挖了那先帝老畜牲的坟,我今日举国之力,也为你办到。”
谢菱怔了怔,错愕又无奈,又哭又笑,最后缓缓道:“欢哥哥,多谢还有你陪着我。”
云欢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谢菱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