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疯》七朵玫瑰

8、第 8 章

　　挂断电话，唐浅便收拾收拾出了门。

　　补办身份证是最要紧的事情，毕竟补银行卡或者手机卡都需要它。

　　她打车去了派出所，在往里走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碰到了熟人。
　　唐浅眼睛一亮，兴奋地喊了声：“林警官。”

　　林聪旭一愣，旋即笑了：“唐浅啊。”他上下打量她，“你最近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唐浅挑了下眉毛，“不好也不坏吧。”
　　再有两年林聪旭就退休了，唐浅是他亲手办的寻亲案，对其印象非常之深刻，他叹口气，“你来这里有事儿？”

　　“我上辈子大概是干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儿，所以这辈子衰神附体。”她表情特别无奈，“昨天火锅店燃气爆炸的新闻您看了吧？”

　　一提这事，林聪旭心情有些沉痛，“嗯，目前已经死了十一个人。”
　　想到会很惨烈，可真听到死亡人数，唐浅还是很震惊的。
　　昨天之前，那可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就住在旁边住宅楼，往楼下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顾得上拿，所以今天过来补张身份证。”
　　“补证件啊，”林聪旭回头看了眼办事大厅，“你情况比较特殊，随我来吧。”
　　她这张脸，跟身份证上的年龄差异太大，一般的办事员可能难以相信，估计得费些时间。

　　唐浅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遇到林聪旭的时候很开心。

　　在林聪旭的帮助下，她补办了身份证，但领取证件最快得一周之后，林聪旭帮她办了张临时证明。

　　“拿着这个临时证明赶紧去把手机卡、银行卡补办出来吧。”林聪旭劝她，“遇到事了，别慌别怕，也别怨天尤人，慢慢解决就好。有困难的话尽管找我。”

　　唐浅表情很诚挚，“林警官，谢谢您！”

　　她落水被救后，第二个打的电话便是给林警官，他是除了施梦之外，她感觉最能依赖的人。
　　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是林警官给了她莫大的关怀和帮助。

　　林聪旭：“什么时候我能看到你身体恢复就好了。”

　　这个愿望有点儿大。
　　唐浅不抱什么希望。
　　但她还是说道：“但愿吧。”

　　跟林警官告别后，唐浅去银行补办了银行卡，接着取了钱，找就近的手机店买了部新手机，再赶到营业厅补办手机卡。

　　幸运的是，赶在营业厅下班之前拿到了手机卡。
　　把手机卡装到新手机里。
　　开机。

　　她久违地松了口气。

　　第一条消息就是发给施梦的：拿临时身份证把银行卡和手机卡补办出来了，你怎么样？

　　施梦的电话接着打了过来。
　　“你现在在哪儿？”
　　唐浅瞟眼四周，“刚补完手机卡出来，人还在大街上，一会儿准备买点儿吃的回顾晨雾家。”

　　“顾晨雾允许你住？”
　　“他把我带回家的，怎么会不允许？我下午那会儿跟他通过电话，问过他可不可以叨扰他几天，他说他非常方便。”
　　“他竟然说非常方便？”
　　“嗯。”
　　“那他人挺好的。”

　　唐浅走到公交站牌处，仰头望向站牌上途经的站点，心不在焉地说道：“毕竟我是长辈，他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不得拿出点儿尊老爱幼的作风？”

　　“你真行，还尊老爱幼，满大街的老人多的是，他怎么不让别人去他家住，偏偏让你去？”

　　“因为我是他喜欢的人的小姨，为了他喜欢的人，他才愿意照顾我。”

　　电话那头的施梦打了个响指，“对头。所以说啊，看人还真不能看表面，顾晨雾给我的印象就是刻板、冷漠的资本家面孔，但他内心深处如此长情却是我想象不到的。”

　　2路公交车载着一车人晃晃悠悠驶来，唐浅忙道：“公交车来了，回头再跟你聊。”

　　挂了电话，她跟在人群后慢慢挤了上去。

　　车上座位已经满员，她往里走了走，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站好。

　　她侧旁座位上的男孩子腾地站起了身，唐浅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
　　男孩十四五岁的样子，却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他侧了侧身，很有礼貌地说道：“奶奶，您坐这儿吧。”

　　竟然是给她让座的。

　　唐浅有点儿不知所措。
　　回头看了眼，除她之外，站着的竟然都是些学生。
　　到这会儿她才恍然大悟。
　　感情这个时间点儿正好是初中孩子放学。

　　车上大部分都是些孩子。
　　她是为数不多的大人当中看起来年龄最老的一位，所以男孩子发扬了“尊老爱幼”的精神为她让座。

　　她实际年龄并不老，可有必要在这里解释吗？
　　明明她的身体就是一副老态的样子。
　　她说了声“谢谢”，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这三年，她慢慢接受了自己，却并未很好地融入社会。
　　从现在开始，她得慢慢去适应，去融合。

　　唐浅提着一大包自超市买回来的东西进了门，刚换上拖鞋，就听到厨房那边有动静。
　　她心中微微一动。
　　顾晨雾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提着东西往厨房走。
　　和正从厨房出来的苏以馨撞个满怀。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你是谁？”

　　苏以馨在看到唐浅手中的袋子后，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我知道了，你是晨雾花钱请的钟点工吧？”
　　唐浅愣了下。
　　苏以馨以为她是默认，说道：“我是顾晨雾的母亲。”

　　唐浅：“……”
　　这也太凑巧了，刚住进来就碰上他的老妈。

　　“快把东西放下吧，”苏以馨吩咐道，“我做了些吃的给他放到冰箱了，他回来后，你热热给他吃。”

　　唐浅把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放到餐桌上，“好的。“
　　要解释自己的身份有点儿麻烦，还是不解释了吧。
　　她把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一一送到厨房放好。
　　苏以馨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忙碌。

　　老被人盯着，唐浅颇感不适，可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好。索性把东西归置妥当后，直接在厨房整理起了卫生。
　　真干起了保姆的活儿。

　　顾晨雾的厨房本来就极少用，厨具没沾什么油星，自然是好打理的。

　　苏以馨瞧着她手脚挺麻利的，便转身去了客厅。

　　唐浅这厢却是越打扫越来劲。
　　她就是这种性格，懒散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愿做，可一旦干开了，哪怕身体再累，也想着全部干完。
　　起头了就刹不住车。

　　把厨房打扫得锃明瓦亮，唐浅又去了洗手间，吭哧吭哧疯狂打扫。
　　期间苏以馨过来看了眼，表情很是满意。
　　这马桶擦得比脸都亮了，她能不满意？

　　打扫完卫生间，唐浅正准备转战卧室，苏以馨冲她招了招手，“你先过来一坐。”

　　唐浅不明所以，脱了塑胶手套，洗了手之后来到客厅坐下。

　　苏以馨表情欣慰地看着她：“你做活挺负责的，我很满意。你只要好好做，我会让晨雾给你加工资。”
　　唐浅：“……谢谢。”

　　“你在这里做了几天了？”
　　这误会？
　　唐浅轻咬了下唇，抬头，“您好，是这样的，我昨天刚来……”

　　苏以馨“哦”了声，“刚来啊，难怪以前没看到过你。”她有些失望，“既然你刚来，肯定对晨雾也不够了解。我还寻思问问你他最近的状态呢，看来是问不着了。”

　　唐浅：“其实……”

　　她想解释自己其实不是钟点工，也不是什么保姆阿姨。谁知苏以馨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她：“晨雾嘴巴比较挑，你以后多经点儿心。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我这辈子，怕是没有当婆婆的命了，我这儿子哪哪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一根筋。”她在茶几下面找了本便签纸，拿笔在上头写下自己的手机号：“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及时跟我联系。”

　　唐浅犹犹豫豫地说道：“顾，顾总这么优秀，肯定会有不少优秀的女孩子喜欢他。”

　　别人说这辈子当不上婆婆还有点儿可信度，苏以馨可是顾晨雾的母亲，顾晨雾帅气多金，多少女孩子想嫁嫁不进来，怎么可能轮到她当不上婆婆？

　　“我儿子当然优秀了，甭管什么时候都不缺主动追求他的女孩子，可是他不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我压根没见他身边有什么女孩子，三年前更是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和他爸，这辈子不找女朋友不结婚了。”

　　“别人家的父母还对儿子的女朋友挑三拣四的，动不动做出砸钱撵人的事情。到我这里，我儿子是什么机会也不给我。我都不敢有砸钱撵人这种念头，哪怕他找个男朋友结婚，我和他爸都不带说个不字的。”

　　“真是卑微到极点了。”

　　苏以馨好一阵唠叨，直听得唐浅目瞪口呆的。

　　之前听顾晨雾说不结婚了，她很震惊，现在从他父母嘴里听到，就更震惊了。
　　能对父母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顾晨雾不找女朋友不结婚的决心有多大。
　　他是真打算独身一辈子才会如此吧。

　　唐浅听着这些，震惊之余又挺难以置信的。
　　她和顾晨雾交集不多，他至于对她情深至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