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王位与统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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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格兰的王位，自己究竟有没有兴趣呢？
为什么迪欧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第一个当面询问，也是第一次……很想得到确切答案一般？
无奈的摇摇头，迪莉雅迫使自己清醒了几分，慵懒的直起身，略有些不客气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拍了拍低头侧目、始终关注着自己的弟弟的肩膀。
“我可不喜欢自找麻烦、自寻烦恼。没有足够的驾驭本领、统治能力，会害怕承受愈加沉重的责任，不敢担当他人、更多人的未来和生死……你觉得这样的我能行？”
坦然直视着那双愈显深幽沉寂的黑眸，迪莉雅用略为严肃、颇为正式的语气，缓缓的自我剖析和反问着，“老实说，我可真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能力和心性——到是你……会这么问，不是想推脱你自己的责任吧？”
没有直接的否认，但在视线相对、目光微闪的同时，无疑而问的迪欧笑了笑：“现在说的是你的事，吸引各种视线的是你，引发猜测和议论的也是你……有时候别太不自信了，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了可不行，谦卑会被视为软弱的。”
略微偏头想了想，未等有些迟疑的迪莉雅开口，他又直接补充道：“将他人的生死视为责任，这也不是好习惯。平民也好，贵族也罢……隶属或诚服于你的，最终都只是奴仆，如何更好的服从和安顺才是他们需要烦恼的未来……会担心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你还是在牵挂着戒严令、禁言令之类的执行情况？想完全避免冤狱、枉死或其他疏漏，终究是不可能的，你也清楚这些，更应该早点释怀、关注更应该在意的。”
能适应大环境，也了解阴暗面，却仍是自认为无法做到……真有几分好奇，会是怎样的过去造就你如今的矛盾。
“任何命令的推行都有牺牲者、反对者，你派去监督、协查的少年们还在热血期间，他们的正义感是有效果的，也基本上控制了场面——只要你不奢望毫无差错、完美无缺。”思绪迅速变换之中，迪欧难得的一针见血的分析、诱导着。
“你也说过乱世用重典、能进不能退……那么就应该更明白，这个世界贵贱分明，王权、神权、血统、家族都是绝对的主导。趁着这个机会清整、巩固和立威才是更重要。”
“一直以来，你的努力和成果，还有累积的认同和拥护……你所做的一切、已得到的一切，即便只是为了变强、自保，但在有心人的眼中，他们只会联想到野心，觉得你是想更进一步，获得更大的权势、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财富。示弱和放弃，只能是一时的策略、欺骗的烟雾、偶尔的放松……能进不能退的，你自己可别当真了。”
“这里不是你略微提到过的科技社会——即便在那里，也不过只是宣传着平等、公平，天生的阶级和差距无所不在——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走到如今，你不应该思虑过多、瞻前顾后……只要朝前踏出了那一步，果断的取舍和选择并不是难事。被视为依附于你而活下来的弟弟，我可是很好看好你的。”
迪欧摆出了循循善诱、积极鼓励的态度，但迪莉雅仍是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道理我也明白，不过做不做得到、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这些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想变得强大，是生活需要如此，也是不愿意过于被束缚……你既然也看得清楚，还是别对我寄予‘厚望’吧。”
“……生活毕竟不是游戏，我可不想骄傲自大的冒进，也不想改变自己的底线、扭曲自己的性格——即便个性和善会被认为是软弱，我也不愿意习惯血腥而变得残忍。”
多少次扪心自问、自我反思和劝服，多少回不忍和回避、矛盾中的坚持与忍耐……
即便一直在努力的了解和适应着复杂的环境，多学多做、少言慎行的接受着对应身份的责任——不只是为了长辈们的关爱和期待，也是为了压制心怀不轨的窥觊者，更是为了增强生存能力、加大有利于更好生活的砝码。
但是偶尔的，始终还是会觉得累，会忍不住想放弃、抛弃、远离……
清楚自己的弱点，也用坚决的眼神、有力的手势表明了拒绝的态度，迪莉雅在一时的沉默之后，抓回了话语的主导权。
“到是你……既然要完成约定，让格兰变得强大，就必须站到一定的高度，取得足够的权势和地位。我不认为由古那般凭借个人的勇武能够成事，但同样的，我也不怎么相信仅仅依靠少见的魔力、所谓的神力或者少数的强大属下……能取得成功。”
“……或许，你们都能带来毁灭和征服，也都能用强权和力量压制一时。但我始终觉得，那不是一个国家稳固发展、长久生存的基础和依靠——所以在我们都能顺应时局、更明确未来的选择之后，在你愿意站出来、能够站出来之前，我会尽力为你守护这个王位。”
能感觉到迪莉雅的诚恳，神色宽和的迪欧略带无奈和纵容的微笑着，话语中却是截然相反、不容忽视的漠然。
“我应该是不需要的，约定和交易有着本质的差别……那个‘过去’的我没提到‘长久’吧？一代人的生命本就是过眼烟云，一时的强大也是强大，短暂的繁盛也能完成交易……以后的我会做到什么程度，愿意做到怎样的地步，都是说不准的。”
“急功近利、功败垂成、盛极而衰都有可能……终究是要看这个国家的人，或者看你会如何选择的——好吧，不要瞪眼了……虽然对王位没兴趣，我也还在期待着你的承诺和行动，所以暂时不提这些了，休息一会儿我叫你。”
不在意的揭露着自身言辞中的漏洞及陷阱，迪欧在确定迪莉雅闭眼小憩之后，这才微微皱眉将恢复肃然的视线投向窗外的虚空。
旋而，或是自觉离开，或是被迫驱散，窗外的数团黑影迅速远离，复又盘旋、交错着在塔内再度汇合。
于是黑夜笼罩之中，寂静的女王塔内，隐隐约约可见形态模糊、奇异怪诞的影子们在交头接耳的互通有无，窃窃私语声蕴含着不满、疑惑、惊讶等诸多情绪。
“这个人类真大胆……居然拒绝吾主的提议，愚蠢的错过了多么难得的机会。”
“还说对王位不感兴趣，也没有成为女王的念头。这样又何必东奔西跑的做那么多事，真是浪费短暂的生命——平白树敌劳累不说，让我们都增加了无意义的任务。”
“居然说想变得强大，为吾主守护这个渺小的王位……真是大言不惭！”
“人类的借口，自我欺骗而已……漫长的时光面前，这些都是虚无、谎言……”
诡异、低沉的议论声以人类不可知的方式传播扩散着，直到贾丹的声音突然强势的出现。
“慎言……吾主不喜过于私议。注意加强防护，别被某些低等混血的小虫子钻了空子，连人类的守护都比不上……大军暂时不会回归，没有正式的身份，汝等先行回避、潜伏等待。”
他的言语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仿佛近在咫尺，划破时空横亘于前，也这才重又给塔内带来了平静。
而后，再次扫视了一遍女王塔内的动静，直接确认了并无较大的威胁存在，也暂无时机单独进行汇报，独宿于格兰军帐篷中的贾丹这才略带思索的睁开了眼，在听到传令兵通知国王有请后，不急不缓的沿着烛火通明的营帐大道朝国王帐篷前行。
节节胜利的境况，势如破竹的扩展，以及自己以游历四方的他国投奔者的身份加入后，用法师、乐师、智者、药师等多种身份出谋划策、崭露头角，凭借远超出大多数人以上的综合能力获取信任的点滴，都只是一些意义不大的事情。
到是格兰王收到了国内的消息，却没有率领先头部队先行赶回，也没有提前回师的打算……甚至行军速度还悄悄放慢了些许，派出去的打探人马增多的……这到有几分值得掂量，果然有些成为霸主的气魄了。
为了握紧军队这股最大的震慑力量，统合这些构成逐渐复杂的部队，收服来自四面八方、居心叵测、野心不一的投奔者，不紧不慢、按部就班、并不冒进的回师是一种基本的态度……
而放纵着一切，任凭流言扩散、暗潮涌动、各方势力蹦哒，预备着一次性铲除、捕杀……把一切当作筹码，将自身也放在大棋盘之上的稳定心态、深沉心机和掌控能力，更是大多数王者都难得做到的。
“……迪莉雅还不太明白，我们是统治者，是他们的主人，心慈手软可不行。仁慈只是一种手段，服从、顺从才是最终的目的……”隐约能听到国王私下和那位奥尼占卜师谈论教育问题的声音，但贾丹神情平静的站在王帐之外等着通传入内，即便一心多用中也仿若浑然无事的保持着淡然无谓的姿态。
他可以想象接下来那种宁可错杀、毫不放过的雷霆手段——估计即便是受谣言所累而暂时下狱的人，也难得再有出来的机会——这是和那位奇怪的公主完全相背的想法和态度，矛盾而多变的人类、统治阶层中的异类……到真有些许好奇之后会如何了。
还有自己显露出来的实力，作为法师，熟悉各类魔法、了解多种诅咒，能在战时出谋划策，甚至直接参与战斗；闲暇时能担任乐师，诵咏各类史诗、逸闻，安稳人心、鼓动士气；还拥有广泛的知识、开阔的视野，能用常见的草药救治被投毒的军队、官员，以及刻意表现出对后方的关注和王子身体的留意，及至草药、医学方面的自信……
难得有耐性的，自己以人类的身份做了那么多事情，还刻意的表现出不凡的能力和另有野心、企图的，还被调查的拖了这么长时间的，怎么都应该要得偿所愿了。
这么思忖着，贾丹在获准进入王帐后，很配合的回答了奥尼提出的诸多问题，以人类的方式和姿态，相当全面的诠释了对于草药、身体调养、诅咒、黑魔法、黑巫师等诸多知识的掌握和深入了解，不以为然的、胸有成竹的继续展示着自己。
在获得奥尼的点头认同，并被国王咨询是否愿意担任王族侍从官、传令官，兼任第一王子的药师之一并翌日赶赴都城出任后，他也这才略微表示出了被信任和获得认同的骄傲和些许喜悦，坦然的躬身接受了正式任命，而后看似恭敬的听完了国王的嘱咐和奥尼的提点，一边不卑不亢的暗示自己对局势的了解，一边如常人一般的表了一番决心和忠心。
“还是有些诡异……为了自身前途，优先考虑的应该是最接近陛下身边的位置。这种桀骜不驯的能者却毫无不甘愿的神情，甚至没有事后希望调回来的意愿。”而后，看着贾丹远去的背影，还是奥尼先发出了感叹，“我的确很欣赏他，有着渊博的知识、不凡的手段、与外表年龄不相符的阅历，但什么地方能培养出这种人才，却又任其离开……陛下真能放心？”
“选择权还是在迪莉雅他们自己的手上。疑人不用吧，做了那么多事，也展现了那些实力，总要让其他观望的人更有信心。满足他的意愿，对各方都是一种考验和历练了……况且，怎么也不会更糟糕了。”国王到是并未多言，坚毅的神情之下却终究流露出些许的倦意和低落——不会再有那么温柔的等待、贴心的照顾、全心全意的期盼和支持了，但被留下的人还是得继续前行……自己能为孩子们做的，就是多添一份变因，或是助力、或是磨砺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王位与统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