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这个妹妹有点下饭》涯木

8、008

　　第二天早上，王家人还没出门，门就被敲响了。

　　赵海花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周景明，他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说：“阿姨，昨天打扰了，这是我们厂子发的米，谢谢您昨天的款待。”

　　袋子是红色的纸盒子包装，上面写着“东北大米”四个字。

　　“这怎么行呢！”赵海花不好意思地推回去，“这米一看就很贵，你带回去给你爸妈吃。”

　　周景明淡笑，“不用，我平常不做饭，放着也会坏掉，您收着吧。”生怕她再拒绝，他把米往门口放下，“我要上班去了，阿姨再见。”

　　临走前，周景明往门里看了一眼，王晓正蹲在院子里刷牙，和他的目光相接，她满嘴白色牙膏泡，伸了下脖子咧嘴冲他笑了一下，周景明忍俊不禁，很快转身就走。

　　“注意点形象！”赵海花提着米进了客厅，顺路训斥了一下王晓。

　　王晓擦了脸进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坐下，桌上是赵海花炒的咸菜，配粥还算不错。

　　坐对面的王庆寿问：“你平常没起那么早，今天是有什么事情？”

　　王晓犹豫了一下，说：“等下出去逛街。”她答应了尚春成，暂时不把要找工作的事情说给父母听。

　　“钱够吗？”王庆寿问。

　　“够用，前些天妈给的买菜钱还没用完。”

　　“别说那些了。”赵海花已经用称称了周景明给的大米，她拍了拍盒子，兴奋地说，“北方来的米，听说煮饭特别香，现在市场上都买不着。足足五斤！”

　　王庆寿听说周景明送的，点头道：“这孩子挺有教养，不过这大米既然稀罕，咱们得回礼。”

　　“是啊。”赵海花还欢喜地摸着大米，无意地接了一句，“咱们要是天天能吃好米就好了。”

　　“那不行。”王庆寿一口否决，“以后得省着花钱。”

　　王晓心中咯噔一下，联系昨晚他们的谈话，王庆寿估计打算为女儿省吃俭用了。王晓迅速吃完早餐，等了一会儿尚春成，和他一起出了门。

　　早上七点，街上已经很热闹了，小凯家在最热闹的菜市场旁边，路边的早餐摊子热气腾腾，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晓新奇地看着四处，脚步慢了些，就会被尚春成拽着往前走。

　　尚春成说：“文具店没那么早开门，不过我和人店主约好了，你要是工作，不需要起那么早。”

　　“好香啊……”王晓完全被早餐的味道吸引，她指着一个摊位上的花卷说，“那种馒头，我也会做，口味花样随便都可以。”

　　她说话的时候，淡黄的晨光照在她粉嫩的脸上，圆圆的眼睛流光，看着可爱极了。

　　“你眼里就只有吃的。”尚春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以后要成大胖子了。”

　　“比起吃，我更喜欢做。”她说着往前一步，站上街边一个石墩，一览街景。

　　此时的街道规划没有后来的好，生活和商业没有明确的划分，早起的小孩子的巷子口玩游戏，穿着蓝色或白色衣服的行人聚集在摊子前，一眼望去，载着红色糖葫芦的自行车、中年人拉的糖人、一口大锅炸的油条、还有同样是大锅的豆浆……

　　这人间好不热闹！

　　“别看了，每天都这样。”尚春成逐渐没了耐心，将她拉下来，“走，别让人家等。”

　　王晓乖巧地跳下来，心想他平常也没什么事情，有必要催那么急吗？她问：“你是不是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不然真的带她来应聘面试，也不用挑这么早的时候。

　　“嘿！”尚春成不置可否，“你这小脑袋瓜的聪明劲用来多读书就不至于愁工作了。”

　　“那你要去哪儿？”她很好奇平常尚春成都在做什么。

　　“管那么多干嘛。”尚春成不搭理她，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文具店在拐角处，店面比较大，有两面门，去的时候，门还关着，但留了一个门板。尚春成让王晓在外面等着，自己先进去和店长打招呼。

　　王晓双手交叠搭在身前，新鲜感和陌生感一同在心头交织，明明自己上辈子已经工作了好几年，在这边头一次面试却依旧有初出社会的紧张。

　　“就放在这里吧？”一个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这里有人看见吗？”柔弱的声音反驳着，“再往这边挪一挪？”

　　王晓转过头看，一对三十岁上下的男女，女的手里拿着一个痰盂，站在一旁看男的放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招工。

　　王晓走过去，仔细地看着牌子上的内容，面点学徒工，早四点到十点，一个月20元。

　　“有兴趣吗姑娘？”女人笑着问王晓。

　　王晓反问：“这个工资会不会太低了？”她偶然听家里人说刚进厂子的初级工人都有30的工资，现在的工资水平比从前提升了不少。

　　“这还低啊？”男人语气不佳地说，“一天也就六小时，还能学本事，工厂里的正式工才多少钱！”

　　女人略带抱歉地笑着，“活不多，我们也是真心找学徒，我最近会回一趟老家，等我回来了，就更轻松了。所以工资真的不算低。”

　　“要干吗？不干的话别挡着路。”男人将牌子往前放了放，有种驱逐王晓的意思。

　　王晓皱眉，回到原来的位置，时不时地往那家店看，他们明明都没有营业。女人已经倒完痰盂回去了，男人不多久也关了店门。

　　“晓儿？”尚春成从文具店的门里探出头喊她，“快进来，发什么呆呢。”

　　文具店果然很大，还没开门，所以里面有点暗，架子上的东西很凌乱，连最好整理的文具盒都横七竖八的，大概是学生乱翻，但店员没有还原位置。

　　店长是个戴眼镜的老年男人，声音不高，但从王晓进去开始，就埋怨着之前店员如何偷懒不干活。

　　王晓记得，文具店的店员是要临产的女孩子，大着肚子想必也很难干太多上上下下的活。

　　尚春成介绍了王晓的情况，总结道：“主要优点就是长得好看，人老实，还年轻。对了，你会算数吧？”

　　王晓点头，这哥对自己亲妹确实了解不多。

　　店长问：“会打算盘，会记账吧？”

　　王晓还是点头。

　　店长又问：“那会做饭吗？除了在这里看店，中午和晚上还得到我家做饭。”

　　尚春成意外地问：“之前没说啊？”

　　这个工作是他的朋友小凯介绍的，之前的店员经常到小凯家买东西，一来二去便聊上了。尚春成还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

　　店长说：“又不需要做什么，做顿饭也没多少时间，不愿意就算了，大把的人抢着干。”

　　后面那句话是实话，这年头返城的青年扎堆，都嗷嗷待哺找寻各种工作机会，文具店店员这种轻松的活的确是很多人的首选。

　　尚春成没回答，低头看着自家妹妹，用唇语问她要不要。

　　“您家在附近吗？”王晓问。

　　店长见她有了意愿，态度缓和不少，说：“在新北街老城区，离这里三四公里吧。”

　　乐城夏天湿热，如果徒步的话，来回也要一个小时多，再加上做饭的时间，一天就有三四个小时耗在上面了。

　　别说王晓了，尚春成都不答应，“我妹妹大概干不了这个活。”说完道了别，拉了王晓就走。

　　等走出了巷子，尚春成开始骂骂咧咧：“什么糟老头子，要一个妙龄少女到他家给他做饭，当自己太上皇需要宫女伺候呢！”

　　当这位哥哥的嘴欠之力用在别人身上时，王晓听着还挺爽。

　　王晓朝后面指了一下，说：“刚才我碰见有个早餐店找学徒，二十元一个月。”

　　尚春成向后看过去，“不行不行，店那么小，哪里需要学徒，肯定是打着找学徒的幌子找临时工。”

　　王晓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想起那位女人说的话，估计真是为了不方便找的临时工。

　　她之前看年代文里，女主角们都大杀四方，称这些个年代是黄金时代，遍地发家致富的门路，怎么到了她这里，想找工作就难了？

　　两人又往家的方向走，尚春成随意一指，“看见没有？那些没事干的年轻人，都等着找工作呢。”

　　王晓看过去，没有摊位的地方站了几个男男女女，穿着干净整洁，一边聊着天，一边拿眼睛瞟别人。当代街溜子吗？

　　尚春成说：“那些人很多都是文化分子，不济也上过初中，现在国家开放个体户，他们不愿意放下身段找学徒的活，就干耗着。”

　　王晓不明所以地看着哥哥。

　　尚春成叹气，“瞧你这傻样……”随后轻声嘀咕，“我怎么还替你操心上前途了……”

　　也就一周之前，他们兄妹俩基本是不熟的状态，现在王晓的事居然成了尚春成发愁的烦心事了。

　　王晓也发愁，在这个年代，她的确没有年代文女主的傍身技能，未卜先知？卜的也只有男女主，即她哥和嫂子，还有未来发展大趋势。

　　她一路上都不作声，默默地跟在尚春成身后、

　　“行了，你先回去吧。”尚春成在十字路口打算和她分离。

　　“哥。”王晓突然喊了他，“不然，我也去摆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