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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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音佳和楚世溪中午就准备离开，几个妹妹来送她们。
这些孩子们有的等下就要回家，有的会留校一段时间，帮老师分担些教学任务。报志愿的时候，大家会再回来一次，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回来。
现在可能就是她们最后见面的机会了，不管是她们跟两个姐姐，还是她们彼此之间。
有女生问：“报志愿的时候你们还来吗？”
陈音佳：“看你们世溪姐有没有时间，她如果不忙的话我们就一起过来。”
“那世溪姐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我们还有礼物想送给你们。”
楚世溪道：“不确定什么时候有空，可能在你们报完志愿之后了。”
“啊……”
大家看起来很遗憾。
陈音佳安慰：“没事，她要是没时间的话，到时候我会过来的。”
“姐姐你说的啊。”
女生们要她保证至少来一个人。
陈音佳笑了：“嗯，我说的。”
填报志愿那段时间刚好是楚世溪结婚的时候，她估计前后几天都很忙，但陈音佳总归是有空的。
从学校回来后，陈音佳在宛城玩了几天。
参加各种骑行、登山、宠物派对，每天活动几乎不重样，跟放假在家咸鱼躺的陈近水形成了鲜明对比。
梁云海寿宴前一天，陈近水跟陈音佳一起回到她静海的家里。
陈近水就真的是像来完成任务的，除了个手机什么都没带。
陈音佳让她去主卧衣帽间挑一套明天穿的衣服。
陈近水刚洗完澡，毛巾挂在脖子上，单手扒拉着衣架：“他是什么大人物，还要专门穿正式去。”
陈音佳坐在沙发上回消息，头也没抬：“确实不用，但穿成你那样不行。”
国内这种宴会主要还是吃席，要请各种亲戚朋友，一般不设着装要求。要不是陈近水只穿了个老头背心和中裤，陈音佳也不至于真的让她换衣服。
陈音佳放下手机，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撑着脑袋，看她拿下来一套灰色西服准备试。
她道：“明天我要顺路先到机场接彬彬，你跟我走还是先过去？”
梁云海再婚后，他的年轻老婆生了两个男孩儿，小的还在读小学，大的在美国读高中，叫梁彬彬，比陈音佳小七岁，明天回国。
陈近水不喜欢那个小孩，以前还因为他跟陈音佳吵过几次。
她这回倒没说什么，只是啧了声：“跟你去呗。”
她们身高相差不大，陈近水试的这套西服长度刚好，就随便地决定穿这套了。
换回睡衣时，她不小心把梳妆台上的什么东西碰掉了。
陈近水以为是本书，红色封皮上雨果的名字还在反光。她捡起来才发现是个礼盒，万宝龙的标志，里面装着钢笔。
这支钢笔看起来花里胡哨，银色镂空雕花，底下覆红色漆。
陈近水不理解这个设计：“你买的？”
陈音佳：“别人送的，帮我放那边柜子上面里吧。”
她说的是角落最高那个柜子，估计放上去就不会再拿下来了。
陈近水随口道：“人家都送你了，不用？”
陈音佳好笑，下巴点了点：“你用它写字？”
当然不会。
陈近水挑眉：“谁用这玩意写，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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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云海派司机来接人。先载上她们，然后到机场等梁彬彬。
司机去到达口接人，陈音佳和陈近水在车上等。等得无聊，她们在小程序里玩起斗地主。
“你最近痴迷斗地主？排名这么高。”陈近水叉掉弹出来的排行榜，继续开下一局。
陈音佳：“没事打发一下时间。”
过了会，等的人到了，后座一侧车门拉开，热浪翻涌着进来，还有略带兴奋的男声。
“姐——”
声音戛然而止。
梁彬彬看到后座的陈近水，愣了下：“怎么是你？我姐呢？”
“这呢。”
陈音佳从副驾回头：“先上车。”
陈近水：“按道理，我也是你姐。”
梁彬彬像没听见这句话，上车关门，问：“你怎么也在？”
陈近水拖着调子道：“免得她一个人去你们家被欺负啊。”
梁彬彬皱眉：“我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好吧。”
“哈。”陈近水笑了声，敷衍道，“嗯，确实确实。”
眼看气氛不对，陈音佳出声：“好了。”
后面的人适可而止，不说了。
等司机和保镖将梁彬彬的行李箱在另外那辆车上放好，司机重新上车，开车驶离机场。
梁彬彬道：“对了，姐，我给你带了礼物。”
陈音佳从斗地主里回头：“什么礼物？”
“你可以猜猜，反正是我用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
“那先谢谢你了，等会我看看什么东西能用你半个月零花钱。”陈音佳笑着，“在夏威夷玩得怎么样？”
梁彬彬六月前就放暑假了，一放假就去了夏威夷，玩到现在才回来。
他显然玩得很开心，开始讲这些天里有意思的事，陈音佳也时不时接话，让他继续往下说。
梁彬彬：“不过我那个朋友他妈有点烦。我们去酒吧都要打电话来问，又封建，又爱管闲事，说真的有点无语……”
“闭嘴吧，积点口德。”
陈近水懒洋洋的，打断得一点也不客气，阴阳怪气的样子立马把梁彬彬脾气挑起来了。
梁彬彬像一只被惹恼的公鸡：“你有病啊，我跟你说话了吗？”
“梁彬彬。”陈音佳微微皱眉。
“是她骂我！”
梁彬彬神情并不好看，似乎想要怼回来，但话到嘴边意识到这是陈音佳，又把话收回去了。
他嘁了声，低头拿出手机发消息。
一路上不再有话。
……
宴会办在静海塘的伯伦酒店。静海塘毗邻新湾区，别墅、酒店和高尔夫场让这里成为静海有名的富人区，人流少。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礼宾带她们到宴会厅所在层。
她们到的不算很晚，过完安检，后面还有陆续上来的人。
宴厅门大开着欢迎来客，里面方正大气，只是简单布置了主舞台。舞台的屏幕对面就是落地窗，正是中午，阳光照进来，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映出光。
陈音佳等人被侍应生迎进来时，吸引了一些视线。
寿星家的小少爷梁彬彬自然是吸睛的原因，但更多视线落在陈音佳身上。
梁云海早年和陈敏离婚的事，静海人尽皆知，甚至网上都能查到这件富豪轶事。
以陈敏的家境，当初是梁云海高攀。婚后她们合伙创业，是国内最早做电子导航的那批。后来公司做起来了，她们也在几年后离婚了。
陈敏保留一些股份，辞职退出管理层。很快，她开始做投资，在短短几年内声名大鹊。
原来的公司在梁云海手里，几年前被他卖给了一家互联网巨头。这几年他跟之前的技术高管合作，在做智能座舱。
也不能说梁云海过得很惨，毕竟他还卖了企业赚了大笔钱，但要比起来，肯定是不如陈敏离婚就飞升。
这事有戏剧性，像女主向打脸爽文，所以一些吃瓜网友都知道。
有人嘲笑梁云海守不住金子，也有替梁云海讲话的，说岳家和老婆太强势，本就长久不了，看他跟现任老婆多恩爱。
当然，这件事本身的传播，都算是给梁云海免费做广告，很难说这背后有没有他公司宣发的手笔。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但凡将梁云海和陈敏并列提起来，都得说一声梁云海碰瓷。
尤其是近年国产新能源车大热，拾音资本称得上是这个赛道的统治者，陈敏备受关注。
陈音佳在这个场合出席，关注她的目光比关注梁彬彬的更多，大家在乎她是陈敏的女儿，而不是梁云海的。
“这不是来了。”孙逸飞看向门口，碰了下旁边的姜江。
姜江看见了。
陈音佳今天一身白衬衫，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上次见面时的那点熟悉仿佛都是幻觉，她此时举手投足间的从容让人感到陌生，那是常居上位培养出的气势。
她前面的男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姜江认识，但她身边灰西装的女人很眼生。
“Iris带来的那个是谁？”孙逸飞问，“看起来挺拽。”
姜江：“不知道。”
在场几乎没有人认得出陈近水。
跟两姐妹性格相反的是她们的知名度。在这个方面，陈近水要比陈音佳低调得多，主要是因为舅妈的工作。
舅妈是从农村出来的，年轻时在姥姥手下工作，时任公司法务部部长的姥姥很欣赏她。等姥姥接任总经理后，舅妈成了她的秘书，跟舅舅结婚。
现在姥姥退休，舅妈在拜州市任职，才45岁，未来可期。
受妈妈影响，陈近水虽然性格张扬，但处事很低调。中考高考直博，一路走得踏实，身边朋友也都是自己交的。
可能有极少数人知道陈敏弟妹在体制内，知道陈音佳有个表妹，但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陈音佳感受到了各方打量的目光，跟一些眼熟的人笑了笑。
有人顺势要跟她聊起来，她笑着打断，说先去跟爸爸打个招呼，等会再来。
梁彬彬还在跟她赌着气，一声不吭，进门后就去找认识的朋友了。
宴厅前面，梁云海手里端着杯香槟，正在跟身旁的男人交谈，斯文笑着。
“我去边上等你。”陈近水道。
“好。”陈音佳看了她一眼，顿了下，还是道，“你稍微收敛点。”
陈近水身上好好的外套敞开着，露出白色背心，手插在口袋里。冷色西装非但没让她看起来内敛，反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没事别惹的张扬气质。
“管好你自己。”陈近水摆摆手走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梁云海身边的中年男人已经注意到陈音佳了，笑着说了什么，梁云海也回头看过来。
梁云海面上还有点客套的笑意，长相儒雅，气质也斯文。已经五十多的年纪，除了眼角的皱纹，也不怎么显老。
他一身西装，端着酒杯，多少能窥见年轻时的好相貌。
旁边那位除了有个啤酒肚外其实长得还行，但在梁云海旁边就被衬得不太能入眼了。
梁云海的这幅长相，不知道骗了不少人，或许连陈敏都是当初上了当。
待陈音佳走近，梁云海先道：“来了，你弟弟呢？”
陈音佳回头看向梁彬彬的位置，示意：“跟人在聊天。”
梁云海顺着视线看了眼，然后重新看向大女儿：“今晚回家住？你阿姨给你房间收拾好了。”
陈音佳顿了顿。
“好。”
梁云海微微颔首，这才向她介绍旁边的男人：“这是海成叔叔，我以前的大学同学。”
陈音佳看向这位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记起来了，这名字是一个做LED显示屏海外销售的老板。
几个月前陈音佳在拾音时，有实习生提交了这家公司资料。潜力一般，她没通过。
难怪梁云海的态度不热络。
啤酒肚男老总笑道：“不太记得我了是吧。我们以前见过的，那时候你还是小学，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现在多大了？”
“二十五了。”陈音佳礼貌微笑着，“您看起来倒是没怎么变，还跟那时候一样。”
啤酒肚老总大笑：“老啦，不像你们年轻人，一天一个样。”
他笑完，又感叹：“都25了，找男朋友没有？”
陈音佳说谎不打草稿，浅笑着：“家里不让找呢。”
她说的家里是指妈妈家，啤酒肚老总自然也知道，轻啧了一声。
“管这么严啊。要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婚事还是得自己做主，本来是两个人的事，这么让家里管来管去，容易出问题的。云海你说是吧。”
梁云海淡淡笑了下：“也不能由着她们来，家里人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
啤酒肚老总：“那当然那当然。”
在他们开启下个话题前，陈音佳笑着告辞，向梁云海道了句生日快乐，然后转身离开了。
陈近水靠墙站在宴厅侧门边上，低着头在玩手机，跟周围交谈说笑的宾客、来去匆匆的侍应生们都格格不入。
陈近水在回消息，察觉有人过来，抬了下眼，见是陈音佳，也没避着她，继续打字。
“几点开始？”陈近水问。
陈音佳：“十一点，应该快了。”
陈音佳看到她屏幕上是师门群聊，似乎是导师让谁跟她对接什么，陈近水回了个好。
陈近水收起手机：“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陈音佳：“你不是在放假吗？”
“怎么可能真的放十多天没事干。”陈近水淡淡自嘲，“生产队的驴都没我能歇。”
陈近水说着，正打算离开，后面有人过来。
“Iris.”一个年轻的男声。
陈音佳抬眼，看见来人，笑了：“你们也在啊。”
比起刚刚在梁云海面前，她唇边弧度真实了些，不再是客套的微笑。
陈近水原本打算直接走的，见状停下，回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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