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辻贰。暂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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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梵方才去给云苏送饭，牢中无人，从角落地板发现一条暗道，通向宫外，云苏应该从暗道逃走了，夏梵现正在派人追寻。”
舒琰珞边听着推开素和天吟，药效过后麻软的感觉渐无，暗松口气，这‘凝霜膏’他总有一天把它全给销毁了！
“小王爷，昨日云苏单独找我，告知我她的真实身份。”
“慕门慕家堡的少主——慕阡棠。”
舒琰珞看一眼昏迷的凌珑道，“凌珑所中的‘咫尺天涯’正是慕门曾经得意暗器，不过早在七年前随鬼医爻子峯的离开而绝迹。”
“看来有人正对这凌霄宫虎视眈眈了？”素和天吟好整以暇的挑挑眉。
“不只是，慕阡棠假扮云苏潜伏凌霄宫多年，连逃走的暗道都可以避开耳目挖成，可见对方的初衷势必是要吞灭凌霄宫。”姒长歌接着素和天吟说道，凤目与她对上，光芒一闪。
“所以钦差大人，这凌霄宫，可是要抄定了。”
“玄姬太女的建议，长歌会作参考。”
“嘁——”
两人暗暗较量，舒琰珞自是不知，然素和天吟的话却说得十分有理。
既然他们一行人打乱了慕阡棠的计划，对方更是扬言要向他讨回这笔账，那何不就把这块慕阡棠觊觎的‘肥肉’给收了，好让对方别再为如何夺回而烦恼了。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夏梵派出去的人马没找到慕阡棠早在三人意料之中，恐是夏梵发现之时，慕阡棠早已回到老窝舒服睡上一觉了。
同时姒长歌拟了信送回帝都等待圣上落旨，慕阡棠这一走，定会乘凌霄宫此时混乱之际杀个回马枪，姒长歌必须在她之前将凌霄宫查抄，收为公家。
下午，连赶两夜的影十三也带了信回来，风尘仆仆的回到屋中，甫一开门就被某一脸‘我算好你回来了’且关心过剩的主子递上一碗黑不见底的药碗，“喝。”
小珂皱着柳眉，狠狠心喝下药，两眼一闭一骨碌就躺了下去，舒琰珞满意的扶着因药陷入熟睡的小珂上床，替其宽衣擦拭，检查伤口。
伤口被包扎的非常好，一看便知是师父的手法，只是那薄薄的纱布间飘出的清幽香味……
凝霜膏……
小珂，你受苦了，我不该让你带伤见师父的。
舒琰珞忏悔片刻，摸了摸小珂宁静的睡颜，这才起身取出信读来。
信封里塞着两封信，爻叔和师父。
舒琰珞放下方一羲的信，先打开爻子峯的。
“珞儿，恭喜你首先看了爻叔的信，你该倒霉了。
先说正事，‘咫尺天涯’是我当年还在慕门时所制暗器，后觉其太过狠毒而将它全部销毁并离开，惟留一柄，送与小侄女慕阡棠。
你既问我‘咫尺天涯’，那阡棠定用来杀人，相信对方已被你所救。看来，你放血救人后吃的苦果还不够，恩？
爻叔先为你默哀，因为你师父老人家已经老羞成怒了。
另外我给了小珂一瓶丹药，给中毒者服下一粒，可以压制毒性好几日，快些回来，方顽固和你爻叔我等不及要好好教训你这小破孩子了。
爱你的爻叔。”
舒琰珞手指一抖，额头黑线，不敢怠慢的打开被他先前嫌弃在一旁的，方一羲的信。
“珞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师父的信，放在不相干的路人后面看，嗯哼？
很好，‘咫尺天涯’有药无解，师父倒是很想知道，你救的这人，怎么熬过三日的。
师父限你两天时间，给我马不停蹄的回来，晚一日，师父就出神医门抓人，小珂身上有伤不宜来回奔波，谨双随后便到来接你。
随时准备好出门的师父。”
真是，哭笑不得，这两个斗了大半辈子的对头，写信都不忘戏谑对方一番。
无奈过后，舒琰珞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凉嗖，头皮一麻，想象着两个清润尔雅的人发飙后那毛骨悚然的模样，舒琰珞再一次后悔，冲动是魔鬼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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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珂饱饱的睡上一觉，就看见他家主子哀怨的和一个清丽漂亮的男子对望着，那男子悠闲地喝着茶，见小珂醒来，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小师兄，小珂醒了，你快些交代好与谨双出发吧。”
小珂恍悟，原来是珞少的师弟司谨双，可他不是一直呆在神医门不出的麽？
转念一想，小珂冷汗涔涔。
真是糟糕，看来是主人师父抓人来了。
“小珂，爻叔给你的药不必用了，有了‘百露丸’已经足够抵制毒性，我拟好了今天的药方，你只需将我前两日的药混在一起熬制，待明日清晨给宫主服下就可解毒。”舒琰珞将药方递给下了床的小珂，“我要随谨双回神医门，你就先跟在小龙身边，等伤好了再回来。”
话是这么说，舒琰珞的眼神分明就写着，‘快点回来救我。’
“小珂明白，珞少一路保重。”
小珂定会好好休养，不辱主人师父的好心，等伤疤全没了才踏上神医门，珞少眼神什么的……他没看见啊没看见。
安排好一切，司谨双随着舒琰珞去辞行，姒长歌虽然讶异他突然地离开然却也未多问，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素和天吟倒是一副了然的模样，说让舒琰珞不必担心，自己随后也会去拜见方神医，当然，无视于对方‘你不要来啊不要来’的强烈眼神。
舒琰珞的来与离，本似一阵风，可是，吹进了某些人心底，便再也消散不得。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坐上马车，司谨双难得浅笑主动说话，“那两女子，果然出色。”小师兄，好福气。
“谨双有意？”
抽筋，“不，谨双只是赞其人而已。”
这人的神经，不是一般的迟钝。司谨双在经年后，依旧如是叹道。
“小龙与小王爷皆是十八风华，与谨双也相配，若真有意，阿珞非常愿意牵线。”眼眸澄澈，却是认真提议。
“小师兄，谨双只是欣赏，绝无他意！”
默，司谨双额头黑线连连，决定再不暗中提醒舒琰珞，自己果然还是不说话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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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珑做了一个梦。
很长很长。
有一个女子，华衣锦衫，长身玉立。
他与她月下赏莲，煮茶共饮，她说：凌珑，你果是长歌的知音。
知音，知音。
他便只能是她的知音，不是她想要执手之人。
举案齐眉，琴瑟共御，她心中的夫，不是他。
不是他呵。
美好的画面模糊了，苦涩了，最后，可怖撕离。
他被三个女子压在身下，衣衫破烂，污秽的话语潆绕耳边，像魔咒一般挥散不去。
然后，是一片血红，呆滞着眼神的三人，毫无知觉的往自己身上切割着，红染了目，他不愿看，转身逃离。
却发现双手双脚皆被扣住，白骨森森的手指沿着手脚爬上他身，阴冷的声音传入耳际：
纳命来……
还我命……
不！
走开！
是你们的错，你们该死！
滚开，不要碰我！——
救我……
救我！！
“长歌——”撕心裂肺的尖叫，凌珑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白光，模糊不清。
“凌珑。”
一声凌珑，清冷淡然，犹如天籁，抚平了凌珑狂跳的心，他胡乱的伸出手，在触及一片温暖后，扑进他念想了千遍的怀抱。
“长歌……唔……长歌……”凌珑呜咽，环着他的双臂有力温暖，在他以为就要坠入深不见底的冷潭时，她抓住了他。
姒长歌轻拍着凌珑的背脊，渐渐，感觉到凌珑的颤抖止住，姒长歌才放开凌珑，“感觉可好？”
凌珑的视线随着平复的心清朗起来，看着姒长歌淡漠的表情，眼眸一暗点点头，“长歌，你已经全部知晓了？”
“是，所以凌珑，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我。”
依旧平淡的语气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凌珑惨淡一笑。
长歌，你果真是无情的女子。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复又见心上女子一派从容，毫无波动，凌珑冷了心，不敢再有任何念想，闭上绝望的眸娓娓道来这一月来的天翻地覆。
既然是长歌想知，那便是凌珑最不堪的回忆，也会毫无保留。
他说那三人是他派人下毒，三人是中了‘幻’自剐而死。
他说因为那三人拓了姒长歌的字迹才骗得他出去，而后□□他。
他说他身子被破，不是与心意相通之人肌肤相亲所以一身功夫全无落得被云苏陷害。
他说我恨，我不悔，杀了那三人，凌珑一辈子不悔！
姒长歌止住凌珑的话，手抚着凌珑的墨发，轻叹，“嘘——凌珑，话别乱说。”
“你没杀人，只是下了毒，不是麽？”
凌珑愕然，黯淡的眸子闪烁一丝光亮，“长歌……”
“对不起，让你遇到这些事。”姒长歌柔和着目光，一遍遍抚慰着凌珑，“你受苦了。”
“长歌——”再次投进姒长歌令人安心的胸膛，凌珑这次，终於能够肆意大哭，因为他有了避风港，不用害怕，不再彷徨。
卧房外的素和天吟冷着脸，不耐的敲叩着椅把，小珂见状递上一杯蜂蜜茶，“玄姬殿下，喝口蜂蜜茶，降降火。”
素和天吟没好气的接过一口饮下，“泽昭小王爷该不会是怜香惜玉，不舍得拷问了？”哼，要叫她来问，半个时辰全部搞定。哪还用得着在这里干等？
小珂心中翻翻白眼，听你这口气难不成想亲自拷问？那珞少好不容易救活的人不出片刻就会被你整死的。
不过显然，这话小珂只敢腹诽。
就在此时，卧房门开，姒长歌走了出来。
“小王爷，喝茶。”小珂狗腿的立刻端茶奉上，顺便灵巧躲过素和天吟一记扫腿。
嘿嘿，殿下，小王爷跟你可是不相上下，都是有可能成为珞少妻主的人，小珂只有两个都讨好啦。
—— 小珂，你会被你家主子的眼刀劈死的。
“凌珑情绪不太稳定，所以让玄姬太女久等了。”姒长歌客套也毫无诚意的先道个歉，又正色道，“关于琰珞问的银币之事，凌珑说半月前他发现暗阁被侵入，没有少东西，反而多了一个黑匣，里头就是银币。暗阁惟有他知，多了不明的他国之物凌珑原想与我商量，却在这之前，被……”
姒长歌突然止住话，眸中隐着些许歉疚，转了个话题道，“琰珞走之前拜托我，若能找出其余银币，希望能全部交给他，我答应了，现在，太女随我去取银币，代我转交琰珞吧。”
华美桃花眸微扬，素和天吟一字一句，“带路。”
根据凌珑的指示，姒长歌从书房的暗阁内取出一个黑匣子，打开，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十几枚银币，与前三枚一样，做工略显粗糙。
姒长歌将盒子递给素和天吟，“关于银币为何出现在凌霄宫内，又是何意，凌珑一概不知，这回用上它，完全起意于嫁祸之心。”
“看来，玄姬太女，还得好好查查。”
推门而出，素和天吟抬首迎上姒长歌意味深长的眼神，挑眉，“本王自会，再见。”
“再见。”
走了几尺，素和天吟突然止步，背对着姒长歌仰头朗声说道，“姒长歌，本王觉得，交你这个朋友，似乎不赖。”
身后的姒长歌脚步顿了顿，低低一笑又往前走去，“长歌有幸。”
有些事，的确不需要捅破一层纸，不是么？
这两个顶天立地的女子的友谊，在背道而驰的瞬间，忽然就这麽擦出了点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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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霄宫凌珑对三位朝廷官员下毒造成其死亡，却非直接杀人者，死罪可免，然活罪不可饶，由钦差姒长歌亲自押解回城。
凌霄宫因牵扯嫁祸甫国影子杀手，有意破坏我邦与甫国交好，彻底查抄。
钦此。”
绛紫锦服，腰系金鱼袋，正三品钦差合起诏书，睥睨凌霄宫跪着的众人，最后俯视叩首的凌珑，“凌珑与本钦差回帝都，其余人等，由官差遣散。”
微风拂过，湘绣着孔雀东南飞的紫衫衣袂飞扬，女子冷淡的面容在阳光的折射下，华美而雍容。
凌珑接旨叩首，一滴清泪洒下，踪影无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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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上马车飞驶，一路被颠簸的小珂无言的看着慵懒侧躺在软枕上的白衫女子。
“太女殿下，您要上神医门，可以自个儿去，小珂伤未愈，不宜来回奔波。”他死定了，被主人师父逮到，他不是又要遭罪一次。
555——珞少，小珂决定支持您销毁凝霜膏的伟大志愿！
“没你带路，不是要浪费我好些天？况且本王想，舒小珞看到你，会很开心。”
是很开心，开心有人跟他一同受罪！
躲在角落画着圈圈的小珂再一次哀叹自己前途无亮一片黯淡啊啊啊——
紧了紧怀中木匣，素和天吟闭眼，掩去满目璀璨如星的光华，一丝浅笑掠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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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清雅，周围郁郁葱葱，熟悉的景色，熟悉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在司谨双戏谑的目光中，舒琰珞一步步踏上石阶。
最高处，视线开阔，青葱郁翠的大树间，一抹修长的身影转过来，清梅般秀丽的脸庞带着淡淡笑意，扬起手中玉箫。
“珞儿，师父这曲子还没学会呢，你就回来了，恩？”
“师——”还来不及开口舒琰珞就被一瞬逼近的男子提起身，几个起跃，消失于树林间。
司谨双无奈的朝谷中弟子摊手，听着自家发脾气的师父隐约的话语：
这回，不泡个一天一夜，别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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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至，昊天浸远，有晴方好。
莲香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
足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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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壹。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章辻贰。暂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