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乔千绪

19、白衬衫（4）

　　“手机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好，你暂且委屈一下，先用我这台备用机吧，”顾熅递给楚汀一台黑色的手机，屏幕有些划痕，看起来有点旧，应该是几年前的款式。
　　“嗯，我可以下游戏吗？”楚汀打开看了下——必要的软件都有。
　　“下呗。”
　　楚汀在应用商店找了一个下载。
　　“这个游戏可以联机的，你也下一个陪我玩嘛。”
　　顾熅：“我不玩游戏。”
　　“下一个嘛，煴哥，”楚汀贴在顾熅身上，摆出一个失望的表情。“不行算了，反正这么多年我早就孤单惯了，一个人可怜兮兮，连游戏都自己玩……”
　　顾熅：“……”
　　“什么游戏？”
　　“我帮你下！”
　　楚汀帮他拿起桌上的手机。

　　“让我猜猜，煴哥的手机密码是不是我生日？”楚汀满怀地期待地输入了一串数字，“哈？错啦？”
　　顾熅接过手机，输入了一个密码。
　　“谁生日啊，前任？还是别人或者是别的什么重要日子？”楚汀装作好奇。
　　顾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戳戳楚汀脑袋：“傻了啊，在一起的纪念日。”
　　楚汀回忆了一下那四个数字。
　　“诶——还真是。”
　　“骗你干嘛。”

　　两个人窝在一起打游戏，楚汀教着，顾熅也上手的很快。可能是玩的投入，忘了时间，以至于再次看向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楚汀，困不困？”
　　楚汀打了个哈欠：“有点儿……”
　　“赶紧洗澡睡觉吧。”
　　楚汀直往顾熅那里蹭：“玩太久了，手都麻了，你帮我洗好不好？”
　　“你……”
　　吐出这个字以后顾熅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就这么静着，任由楚汀蹭。
　　许久没有下文，楚汀抬头看顾熅——他的耳朵血红，在灯光下脸上的红晕也很明显。
　　顾熅撇开眼。
　　“煴哥，你心跳好快……”楚汀凑到了他的耳朵边轻声道。说话时气直往顾熅的耳朵里喷，弄得他耳朵发痒，楚汀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脸好烫，是不是很热？”
　　楚汀的手顺着脸往下，到脖子，到腰，再到……
　　顾熅喘了口气。
　　“别，明天要上班……别动那……”

　　最后澡还是一起洗了，洗完楚汀又死皮赖脸地睡进了顾熅的房间。
　　算了，小孩子嘛，都粘人点儿。
　　正想着，楚汀一个翻身压住了顾熅。
　　差点忘了这是个睡姿不好还说梦话的小孩子。
　　楚汀比他高出许多，顾熅推好了几下才把他从身上弄下来。
　　没一会儿他又压上来了。
　　顾熅：“……”

　　早上起来以后手都是麻的，楚汀还一脸无辜地问他是不是睡觉压到了。
　　你还好意思问？！
　　顾熅算明白了，只要跟楚汀一起睡觉第二天准是没办法舒服。
　　“赖我嘛，”楚汀一脸不好意思，“我帮你揉揉？”
　　“不用，赶紧起床。”

　　“诶，可算来了，老顾——”他们刚到市局就撞上迎面跑来的贺佳，“楚汀手机又收到短信了，是封‘宣战书’！”
　　贺佳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给顾熅看了一张截图。

　　“—宣战书。
　　我认为你们侦查能力低下，不服可以来与我比试一下。如果你们敢接受挑战，请于半个月之后前往XX。你们赢了我就交出让你们毫无头绪的李哲宇案的凶手，反之你们就按照我的要求翻案。
　　——飞絮。”

　　不是吧，这年头非法分子都这么嚣张的吗？
　　楚汀看了眼顾熅。
　　顾熅皱着眉：“把截图发给我。”
　　林皓：“煴哥，那我们这去还是不去？”
　　顾熅：“肯定去。”

　　顾熅：“这个‘飞絮’估计跟最近的几个案子都脱不了干系，那应该就是那个最后的‘发信人’了。”
　　楚汀：“原来翻案才是目的。煴哥，你说会不会也是什么冤案悬案……”
　　说起来就想到楚振，楚汀止住了话。
　　顾熅看穿他在想什么，但没直接点破，只是顺着他的话：“就算是，这样的做法也危害了社会安全，是要被绳之以法的，不管有什么苦衷，触犯了法律这点也是客观性的。”
　　“我知道了。”

　　往后两天飞絮都时不时的放出些线索，警方顺藤摸瓜，又找出一个嫌疑人——安柳。
　　她是金自强的表姑。听邻居说，在作案时间前后她上下过楼梯。她做出的解释是和同楼的一个女邻居比较熟，本来想去串门但人家刚好不在，就又折回去了。
　　邻居那边核实过了，但是她也成为了有机会作案的人。
　　安柳说话井井有条，可能是因为年纪比较大大的缘故，她不紧不慢，异常冷静。
　　贺佳看着她，莫名生出了股熟悉的感觉。
　　明明是第一次见。

　　经过安柳的一番说辞——不，应该是一番推脱。在她口中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她的表侄金自强。
　　真是，大义灭亲。
　　她说：“我希望警方是公平公正的，无论如何务必要找到凶手，让死者沉冤得雪，我提供线索是应该的。”
　　贺佳：我们警方可就喜欢您这种思想觉悟高的民众！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到了证实，最终确认没有嫌疑。
　　倒是金自强，百口莫辩了。

　　金自强急的差点跳起来，他气愤地看着安柳，试图解释，但脑子里早已乱了逻辑。安柳却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直保持沉着地坐着。
　　“不是，我冤枉啊！”
　　楚汀看着安柳，越发觉得不对劲。
　　楚汀：“那就这样吧，抓起来。”
　　安柳猛地抬眼，又马上恢复，像是有些出乎意料。
　　金自强直接跳了起来：“证据呢？！你们凭什么抓我？！”
　　贺佳不解地看向他，楚汀示意她放心。
　　“楚汀，这不能……”林皓话说一半就被贺佳掐停下来，现在轮到林皓一脸疑惑地看着贺佳。
　　金自强求助似的死盯着林皓。
　　楚汀：“……”
　　顾熅：“……”
　　贺佳：“……”

　　安柳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林皓和金自强还没想明白，可她估计看懂的差不多了。
　　安柳装作没事：“那警方的决定我就不多干涉了。”

　　贺佳：“你为什么怀疑安柳？”
　　楚汀：“直觉。”
　　贺佳：“？”
　　楚汀：“开玩笑啦，安柳的神态一直很不对劲，从刚开始到刚才离开，就像是联系过一样。楚汀刚才说要抓金自强的时候，明显在她意料之外，那时候她已经被自己的表情出卖了。”
　　林皓一拍脑袋，迟钝的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是这样。”

　　“安柳……”楚汀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很耳熟的感觉。”
　　“以前认识吗？”“安”这个姓氏在这儿可不太常见。
　　“就感觉名字有点耳熟，人没什么印象，”楚汀摇了摇头，道，“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这事顾熅也没太放心上，暂且不说是记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这么多，更何况这儿人流量广，撞个名儿倒是不太稀奇，但楚汀反而挺执着地想回忆起来。
　　可能是因为在潜意识里这个名字很重要。

　　“只审人肯定不行，线索就是不够多，”顾熅从电脑上移开目光，“在出一次现场，还原一下作案场景，今天去再找不到线索就从动机入手。”

　　现场。
　　回去一趟难免碰见李大伟——房间封锁起来了，不过总不能让李大伟搬出去住，但是刻意避开又显得想贼。搞不好还没进门就得回来见见同行，还要解释清楚。路上贺佳一边默默打着安抚李大伟的草稿，一边构思着实在不行给李唯打电话。
　　贺佳越来越发现她很依赖李唯了。
　　之前李大伟一次离开时，她曾在局里仰头长叹道：“啊——天啊，没有李唯我该怎么办这案啊——”

　　刚敲开门，李大伟看了一眼门外的人，又把门“砰”的一声摔上了。
　　林皓向后侧了侧——刚那一下差点夹住他的鼻子。
　　楚汀：“麻烦开一下门，我们要……”
　　“去去去，老子不听！你们现在进来，我就告你们私闯民宅！”
　　楚汀：“……”
　　他求助似的看向顾熅。
　　顾熅：“麻烦配合一下，这样下去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李大伟靠在门后冲他们嚷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我今天就不开！”
　　楚汀束手无策：“煴哥，这怎么办，不进去也不是，我们现在完全就是在和“飞絮”抢时间啊。”
　　顾熅低头拨了通电话。

　　钥匙打开了一层门锁打开，奈何李大伟把里面的门反锁住了。
　　李唯用力拍了几下门：“李大伟，开门！”
　　李大伟十分倔强：“不开。”
　　李唯：“你给我赶紧打开——李大伟！我班也不用上就在这跟你耗着是吧，耽误多少时间？！我不上班你吃什么啊？有本事你就是一辈子别出来！”
　　李大伟索性装死不答。
　　“确定不出来是吧？”李唯把钥匙往门上摔，她转头看向他们，指了下门：“你们破门吧，这房子算我的，我说可以。”
　　贺佳摊了摊手，表示我们以为一切会顺利所以没带上破门工具。
　　李唯：“……”
　　李大伟对着门大吼：“老子就不出来你能怎么样？！”

　　“行，”李唯一只手挨到门上拍了两下，“三秒内不出来这门我亲自破。这房子叫你搬你不搬，门锁上次叫你换新的你也不换，你看看现在这还经不经得住我来踹一脚。”
　　“三。”
　　“二。”
　　“一。”
　　“……”
　　往日里这招最奏效，今天倒是反常了。
　　李唯往后退了几步，准备踹门。
　　贺佳赶忙拦住李唯劝说道：“诶——万一他人在门后面，这样会撞到的。”
　　气急了的李唯躲了一下贺佳，转身踢开那看起来就不堪一击的门。

　　“砰——”

　　屋内一片寂静。
　　门后，李大伟仰面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还放在桌子边上。
　　贺佳：“快叫救护车！”。！

　　医院。
　　“没什么大事，年纪大了难免血压有点高，”医生直起身，“就是气着了。”
　　李唯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直没有盯着前面发呆。
　　“嗡嗡——”

　　顾熅回到病房。
　　“刚才接到电话，都已经搜查过了，确定没有遗漏的线索，也模拟案发当时的情景了，除了验证了之前的猜测，其余毫无进展。”
　　这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时间越逼越紧，看来可能真的要如飞絮所说，跟她完成一场“对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