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攻略的错误方式》蜀中咕咕子

76、第 36 章

　　走出病房后，祈荒的心情还是很低落。
　　就见她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五条老师，我们真的不可以留下宝石剑，收留猫又叔叔吗？”

　　五条悟认真回答：“宝石剑中封印着原理血戒，死徒之祖一定会来拿，届时，咒术界会死很多人。”

　　他在伦敦，已经亲眼目睹过死徒之祖，对其实力大概有个评估。
　　如果黑公主携麾下亲至，除了那只据说从来没有败绩的魔犬，其他的祖，他至少能拖住并杀掉一个。
　　但在他战斗的时候，剩下几个祖，咒术界谁来应付？

　　术业有专攻。
　　魔术师，以及圣堂教会代行者们的单体作战能力，或许不如咒术师。
　　但对方的阵地作战能力，以及对死徒的了解，还有针对性的战术，都远在咒术师之上。

　　就像让魔术师过来祓除咒灵，对方肯定也两眼一抹黑，未必熟悉一样。
　　与死徒战斗，不是咒术师的本职工作，不应该为此徒增伤亡。

　　当然，如果咒术界能利用原理血戒，或者解析宝石剑的原理，总监部肯定死抱着不放。
　　但既然不行，总监部那群烂橘子也就放弃这个心思，只想着怎么利用这件事，给咒术界换取足够好处了。

　　知道祈荒可能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件事，五条悟换了个话题：“在洞窟的时候，你坚持把学生送走，那一刻是怎么想的呢？”

　　祈荒回想了一下，才说：“祈荒，根本没有想，只是觉得，必须拯救大家。”

　　“哪怕她们已经和你说过后果？”

　　“祈荒听见了，但祈荒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五条悟并没有责怪祈荒，反而笑了笑，觉得祈荒能坚持自己的原则，不一味听从别人，是一桩难得的好品质：“下次碰到这种情况呢，也尽量坚持自己的选择，但也记得，要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哦！”
　　祈荒点了点头。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休息室门口。
　　就听见五条悟说：“这附近有几个咒灵，我顺便去祓除一下，你留在医院，五条久子会给你送营养餐。”

　　祈荒眨了眨眼：“是今天就要谈出结果，将宝石剑交给其中一方，所以祈荒暂时不能回学校吗？”
　　这孩子真聪明！

　　五条悟笑了一下：“那就要看谈判结果了，总监部的人已经到了，他们会负责，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困了可以睡个午觉。”
　　他可不想看到烂橘子的老脸，更不想听他们说教，或者在谈判扯皮上浪费时间。
　　还是趁着这点功夫，多去祓除几个咒灵吧！

　　祈荒乖乖点头。
　　但等她被带到休息室，吃完营养餐，躺在小床上的时候，却偷偷拿出手机。

　　难得今天没有人监督祈荒必须要学习，祈荒可以快乐玩哟！
　　先把浅上姐姐加上。

　　祈荒熟练登录社交软件，就看到白兰发了好多条；【小小姐，你怎么不理我了？】
　　【小小姐，收到消息后回一下哦！】
　　打滚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哎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忘记回复新朋友了！

　　祈荒立刻打字回复：【对不起，祈荒去医院探望新朋友，没空回复。】

　　白兰几乎是秒回：【是东京冰帝学园的事情吗？如果不是被伦敦黑雾，以及朱红之月盖过，应该也是一件震惊神秘侧的大事哦！】
　　祈荒乖乖回答：【是的。】

　　白兰又问：【我看小小姐的关注列表多了一个人，冰帝学院的浅上弥生，她是新发现的咒术师吗？】

　　一说到这个，祈荒的心情就低落了起来：【浅上姐姐看不到咒灵，五条老师不允许她来咒术界。】

　　【这样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祈荒还是有点不明白。

　　虽然五条悟并没有隔绝她和浅上弥生的交往，但祈荒已经从其他人的眼角眉梢里看出，在场所有人的态度都是：
　　哦，你资质不行啊！
　　那就随便吧！

　　包括迹部景吾，甚至浅上弥生自己的态度也是，如果不继承浅上财团，浅上弥生就不配和杀生院祈荒做朋友，只会成为她的拖累。

　　可朋友之间，难道真要这么在意身份之别吗？

　　祈荒不理解。
　　但祈荒没有选择问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五条悟。

　　只因她隐隐意识到，这个问题，询问他们并不能得到解答。
　　所以，她选择询问白兰：【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浅上姐姐既没办法，也没资格成为祈荒的朋友呢？】

　　白兰也很干脆：【因为人的眼界受限于认知，只有站在同样高度的人，才能有成为对手或者朋友的资格，在你之下的人，只能成为追随者。】

　　祈荒陷入思索。
　　人类，怎么和书里写的不一样？

　　书中的人类，评判善恶的标准，只在于信仰是否忠贞，内心是否纯澈善良。

　　可为什么，祈荒离开天幕寝所以来见到的大部分人，评判其他人的标准，与内心无关，都是一些身外之物呢？
　　力量、财富、地位、价值、血统……

　　祈荒忍不住将心中的困惑，对白兰提出。

　　白兰也回答得很干脆：【真要详细说起来，非常复杂哟！小小姐应该多去看一点关于社会学的书籍。】
　　【如果要问我的观点，大概就是平庸带来的恐惧吧！】

　　祈荒更加不解：【什么叫平庸带来的恐惧？】

　　白兰解释：【社会给人这一生附加了太多属性，只要活在这个社会中，就要承受价值体系的评估，以及规则的约束。】
　　【而这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并没有打破规则，重塑体系的实力，只能服从于所处的环境。】
　　【但社会是很残酷的，是一场不进则退的生存进化游戏，为了不落后他人，大家都要竭尽全力地奔跑。】

　　【正因为时间和精力如此宝贵，所以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免除不必要的许多交际，对人类来说，是一件省时又省力的事情。】
　　【所谓的身外之物，本来就是给别人看的。】
　　【借助这些外物，快速贴出标签，就是划分阶层的重要方式之一！】

　　祈荒大概理解了。
　　但她又有了新的问题：【高度……是咒术界的评级标准吗？】
　　【可祈荒上次看见，五条家的老爷爷，对五条老师，不像是追随者，反而一直在暗示五条老师应该结婚。】

　　这也是追随者的态度吗？
　　祈荒疑惑。

　　白兰回答：【不是暗示他结婚，而是暗示他以后和你结婚。】
　　祈荒震惊了：【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和他结婚，就等于五条家的后裔中，总会出现遗传到你术式的人。】

　　祈荒更不解了：【可，五条老师已经很强了。】
　　【如果真是为了祈荒的术式，难道不应该是加茂家和禅院家更急？】

　　【哎呀，这个问题涉及到咒术界御三家不同的繁衍思路，有点复杂。】
　　白兰尽可能用简洁易懂的比喻，解说道：【你可以将御三家的每一家，就当做一个大型家族企业。】
　　【咒术师是企业的骨干、核心、高层。】
　　【其他不能成为咒术师的人，就是文员、后勤、清洁。】

　　祈荒有点晕晕的：【祈荒不懂企业运作哦！】

　　【这样啊！那就再换个更简单的思路好了——咒术界的每个家族，都是一家宠物猫舍，大家都是可爱猫猫。】

　　【御三家是非常知名的宠物猫舍，创办多年，品牌和品质都有保证。】
　　【中小型家族，则是稍微小一点，名气也不够大的宠物猫舍，一旦经营不善，或者没出现足够漂亮的猫猫，就有可能维持不下去，甚至倒闭哟！】

　　【无论知名猫舍，还是中小猫舍，都想把自家猫舍做大做强。】
　　【所以，在繁育小猫这块，猫猫们就非常用心。】

　　祈荒对此果然来了兴趣：【哇哦，那大家都是什么猫呢？】

　　【加茂家当然是英国短毛猫哟！】
　　【因为英短猫舍繁衍的思路，第一条就是，必须保证小猫都具备英短温顺的性格，以及圆圆的，讨人喜欢的面容。】
　　【也就是说，英短的繁衍，是以“稳定”为主。】

　　【保留自身先天优势，然后加以开发。】
　　【然后，在此基础上优化，引入外界血脉，繁育出银渐层、金渐层等优秀的宠物猫。】

　　【对加茂家来说，这个“优势”就是赤血操术——攻守兼备，短中长距离都能覆盖，负面效果可控。】
　　【所以，加茂家虽然也想要小小姐的术式，但是御三家中最纠结的那个。】

　　【如果小小姐的术式真的在家族后裔中流传下来，又比赤血操术强，光是家主位置和祖先传统的冲突，就不好办哟！】
　　【就像英短和金吉拉串串，串出保留英短温顺性格和圆圆面孔，又带有金吉拉长猫基因的银渐层，经过时间和大众考验，流传下来，并且广受欢迎。】
　　【但这只是小概率事件。】

　　【万一串出来是其他猫猫，就很麻烦哟！】
　　【比如世界上第一只折耳猫，就是英短和一只耳朵翻卷的白色雌猫的后裔，但因为严重的疾病，还是夭折了。】

　　祈荒眼睛亮晶晶地，迫不及待地追问：【这样啊！另外两家是什么猫舍呢？】

　　【禅院家很明显就是美国短毛猫啦！】
　　白兰提起猫来，可谓如数家珍。
　　【美国短毛猫身强体壮，服从性也很强。】
　　【而且，他们串出来的品种猫特别多。】

　　【什么苏格兰折耳猫、加菲猫、雪鞋猫、缅甸猫等等，都是美短和其他品种猫串出来的全新品种。】
　　【还有针对基因变异特殊强化培育的品种，比如卷毛猫，曼基康猫，卷耳猫等等，全都是美国短毛猫的后裔哟！】

　　【就像禅院家的繁衍思路——多路开花，不拘泥术式的新旧和强弱。】
　　【只要长得好看，能被认证为品种猫的，就是禅院家喜欢的猫猫。】

　　【所以，禅院家稀奇古怪的术式，也是御三家里最多的。】
　　【他们家就很想要小小姐哦！】

　　【当然，最想要小小姐的，还是五条家。】

　　祈荒好奇心快拉满了：【为什么？五条老师是什么猫？】

　　【当然是布偶猫啦！】
　　白兰轻松愉快地回答：【布偶猫的先祖，据说是一只伯曼猫，还有一只长毛串串。】

　　【由于都是漂亮的长毛猫，所以猫猫的颜值上限会非常高，很讨人喜欢。】
　　【但也因为双亲的一方是不知名的串串，带来基因的不稳定性，比如面具、体格、性格等等，导致布偶猫的上下限被拉得非常大。】

　　【漂亮的布偶，万金难求。】
　　【失格的布偶，砸手里也卖不出去。】

　　【这就是五条家目前面临的困扰。】

　　【五条悟的诞生才是小概率事件。】
　　【大部分五条家的成员，虽然也是不错的宠物猫，可他们的品相，或者说术式，既没有加茂家稳定，又没有禅院家丰富。】
　　【所以，他们才想引进全新品种哟！】

　　祈荒完全没有自己就是那个“全新品种”的意识，反而觉得很好玩，小小地“哇”了一下，又问；【那祈荒呢？】
　　【祈荒是什么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