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动呀》忒尤浅

11、瞳仁深邃

　　随后他便看见了一群穿着红上衣，白短裙的女生走出来，余芠娆笑着向她们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退到了队伍后。

　　哦，原来是个打酱油的。

　　陆蒹辞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谭玉欣醒来，周围一片漆黑，她茫然的向四处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强忍着内心的害怕，抱着凝固的伤口跌跌撞撞的向外面的光亮处走去，满身狼狈。

　　当她站在大厅门口的时候，便听见里面的主持人激情昂扬的报幕，“接下来我们增加一个压轴节目……”

　　“七月的小巷，外婆的南瓜汤，柔软的刻在心上。”

　　“七月的夕阳，七月的情话，咿呀咿呀。”

　　“请欣赏一中高二X班的同学带来的现代舞《七月》”

　　不！

　　这个节目不是没有报上去吗？！

　　余芠娆！

　　明明是她在前几天就划掉的名额，为什么她们还能上台！

　　她不甘心！

　　谭玉欣恨恨的咬着唇，扯过门口办理台桌面上的不知是谁的校服披在身上，准备去评委席上找她爸爸。可当她看见黑压压一片的学生和长长的一排领导后，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强烈的虚荣心和骄傲不允许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她恶恶的看着评委席的一方，红了眼。

　　林满和余芠娆拥抱后上了台。

　　谭玉欣不甘心，凭什么，她经历了痛苦的折磨，而那些她讨厌的人却要登上受万众瞩目的舞台，她心里的不甘和仇恨快要肆意喷发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空荡荡的后台，节目单上的项目已经表演完了，调音播乐的工作人员现在不在电脑旁。

　　谭玉欣趁无人注意，飞快打掉了调音键，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放音乐，可是弄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好。

　　林满一行人站在舞台上尴尬不安的面面相觑，台下的人也蠢蠢欲动。

　　余芠娆看见一脸慌乱的主持人，才知道调音器坏了，音乐没有了，这舞就跳不下去了。

　　余芠娆也着急，看着台上手足无措的林满，倏然对上后台门缝里那张讨厌的身影，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这贱人真是阴魂不散，不作不死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余芠娆捏紧了拳头抬脚准备冲过去，脚尖碰到了立在旁边休息椅上的吉他，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计上心来。

　　姑娘的倔强性格，最喜反其道而行，别人越不让她做的事，她便要做，而且还要做得漂漂亮亮。

　　余芠娆深吸了一口气，冲进斜对面的服装室，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套裙子。

　　拿的时候没注意，这竟然是抹胸短裙，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果断伸手把马尾上的头绳一拽，青丝如瀑垂落披在身后，搭在胸前。

　　她抱着吉他走上去。

　　主持人见状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找了个话筒支架立在台上。

　　余芠娆一出现，现场就安静了下来，观众的眼大多是惊艳，有些眼睛都看直了的男生四处打听她是哪个学校哪个年级哪个班的的小姐姐……

　　站在舞台旁边的陆蒹辞看着往台上走的那个身影，穿着白色小礼裙，抹胸款，锁骨突出，腰肢纤细，长发软软的披散下来，裙摆到膝盖上方一寸的地方，露出细白的小腿和圆润的膝盖骨，莹白如玉，小脸上未施粉黛，却让他晃了神，移不开眼。

　　余芠娆和林满对了个眼神，林满会意，向周围的人使眼色做预备动作。

　　余芠娆毕竟当了个参谋，天天重复听那首曲子，就算不知道曲谱她也会弹唱。

　　一片寂静中，聚光灯一灭一亮，余芠娆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一边的高脚凳上，调了一下支架高度，拍拍话筒试音，拨了两根弦后轻笑一声，语气轻快活泼：“大家好，我是吉他伴奏：托尼老师。”

　　话音一落，琴声响起，几个小调后，一道甜美空灵的歌声响起，和着活泼轻快的音乐奏响，身后的女生们翩翩起舞，活力四射。

　　【七月走过了小巷】

　　【夕阳下影子被拉长】

　　【你微笑时的模样】

　　【我一不小心爱上】

　　【情话一句就浪漫】

　　【每个字都那么甜】

　　……

　　【呀咿呀呀咿呀……】

　　这首歌本身是合唱的，而且吉他也不好演奏，余芠娆就改了调，应和着她有点清灵的嗓音。

　　陆蒹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余芠娆，在绚丽的舞台上，居一角，只有一束光，散去了满身的利刺和刁蛮，留下无限的温柔靓丽。银白的灯光下，葱指轻挑着琴弦，歌声甜美灵动，脸上洋溢着春水般醉人的笑容，一晃一动，尽态极妍。

　　整个人披星戴月，万众瞩目。

　　陈景更是看呆了，他一直认为余芠娆不学无术，脾气火爆，从没认真的了解过她，如今她站在舞台上，拨动着他的心弦。

　　身着裙襦，带着光，是那样美，那样美，他的一颗心，狂跳不止。

　　吉他声止，一曲毕，舞蹈停，台下一片惊叹，掌声不绝于耳。

　　余芠娆捂胸致谢，走下侧梯，便看见站在台前的陈景含着笑朝他走来，眉眼间尽是温柔，手里拿着一束花，往她面前递，周围有不小的起哄声，放在以前，或许她心里会高兴坏了，可现在她只觉得尴尬，干站着没有接只想快点走。

　　可陈景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拒绝和窘迫，挡着她不让她走。

　　僵持了好一会儿，余芠娆急得眼尾都泛上了红意，真想揍人，心里涌上一股又一股的厌烦。

　　等等，厌烦？！

　　赶来的唐棠见状嫌弃的将陈景一掌推开，站到余芠娆身旁，翻了个白眼，“谁稀罕？给你的谭玉欣吧！”

　　白若珽警惕的盯着陈景，沉着的脸上有怒气。

　　余芠娆扯着后背，凑近唐棠的耳边说：“快走，衣服要掉了，你陪我去更衣室。”

　　唐棠立马扶住余芠娆的腰，厉声说：“让开！”

　　陈景的手里拿着花悬在半空中，脸上火辣辣的，眼里的笑意尽数散尽。紧捏着的花枝的指关节在一片小小的议论声中高高凸起。

　　陆蒹辞瞥见余芠娆没有接过陈景的花，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还甚至产生了幸灾乐祸的这种陌生情绪。

　　谭玉欣站在后台门口，看着被人群和欢呼声簇拥着的余芠娆和拿着花的陈景，狠狠地捏紧了手指甲，陷进肉里，留下了道道血痕，转头看见了穿着二中校服，笑着走进舞台的唐棠和白若珽，心里浮生了一些想法，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陆蒹辞站在教学楼下，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形镶上一圈光晕神圣的令人不敢亵渎。余芠娆一下楼就看到了这幅“美男浴光图”，小心脏不由得狠狠一颤，尤物啊尤物，余芠娆如是感叹。

　　见余芠娆走来，陆蒹辞抬眼看了看她，不禁想起刚刚在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人，轻轻的勾了一下唇。

　　“陆老师，今晚可以不练题吗？”余芠娆见陆蒹辞貌似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讨好的问。

　　陆蒹辞瞥了她一眼，好像处在答应和不答应之间徘徊，余芠娆见缝插针，继续哀求道：“唐棠和白若珽请我吃饭，庆祝我演出成功，我带几个朋友过去。”

　　她一说完，陆蒹辞的好心情好像沉下去了一点，余芠娆感觉他的目光凉飕飕的，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都好久没和他们一起浪了。为了今晚的快乐夜生活，余芠娆硬着头皮，冒死道：“要不你先回去，但你不能跟陆女士举报我！”

　　余芠娆的语气越来越弱，越来越没有底气，黑灯瞎火的，风凄凄，夜凉凉，这么帅的陆蒹辞一个人回家好像有点不安全，如果不是为了等她，估摸着按他陆蒹辞这脾气怕是早就回家了，这么一想她太不厚道了！

　　前有良心的谴责，后有陆女士的十八般武艺，余芠娆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包天的想法，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你也去？”

　　“好。”

　　余芠娆愣愣的抬起头来，对上陆蒹辞的眼神，棕色的瞳仁深邃，好像要把人紧紧吸住，余芠娆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竟然答应了。

　　这不科学！

　　不是，按照人物设定不是应该拒绝了吗？陆蒹辞崩人设了？

　　最终，余芠娆带着陆蒹辞，林满，还有几个同学去了白若珽定的酒店。

　　直到和陆蒹辞坐在出租车上，余芠娆脑瓜里还是懵懵的，他怎么就答应了呢？

　　陆阎王这是跟她玩出其不意？

　　还真是陆女士钦点的侦查员！有两把刷子！

　　包间里，唐棠看到陆蒹辞出现，眼放奇光：“我滴个乖乖，小娆你居然把陆神带来了！行啊！够意思！”

　　余芠娆脚趾抓地，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她说她压根儿没想到，也根本没想过带他？

　　这种死亡问题还是不回答的好。

　　余芠娆白了一眼唐棠，然后又瞥了一眼旁边沉默的陆蒹辞，陆蒹辞才慢吞吞的开口：“你好，陆蒹辞。”

　　唐棠受宠若惊，急忙开口：“陆神你好你好，我叫唐棠！”

　　唐棠扫了好几眼陆蒹辞插在兜里的手，好家伙，根本没有伸出来的意思，于是有生之年握陆神的神手这一目标就这样泡汤了。

　　白若珽看了看余芠娆，又看了看陆蒹辞，总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了。

　　吃完饭后，一出包间门就遇到了同样吃完饭出来的陈景一行人。

　　陈景看见余芠娆，笑着走过来搭话：“小娆，你也来这里吃饭呀？”随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盯着他的陆蒹辞，脸上的笑意敛了敛。

　　白若珽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发出“吱——”的刺耳响声，懒洋洋的走过来：“叫谁小娆，嗯？你能叫？你配叫？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嘴角含着乖戾的笑，瘆人得不行。

　　陆蒹辞抬眼看了他一下，又瞥了一眼皱着眉有些不爽的余芠娆，没说话。

　　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响起，陈景摸出手机看了看屏幕，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下意识看了眼余芠娆。

　　余芠娆注意到他的动作，瞬间就明白了，笑了笑，启唇：我们走吧。”

　　她和陈景是真的没希望了。

　　回家的路上，余芠娆走在前面，陆蒹辞走在后面，他走的很慢，余芠娆有点意外，回头看了他好几眼，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就是没开口。

　　气氛沉静得过分，余芠娆忍不住了，大步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直接问：“你有话要说？”

　　陆蒹辞愣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垂在身侧的右手，伸开，里面是一根棒棒糖，他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轻咳了一声，“吃不？”

　　余芠娆盯着棒棒糖看了好一会，才疑惑道：“为什么给我？”

　　陆蒹辞面露难色，有点僵硬：“你不是心情不好？”

　　余芠娆先是懵逼，然后十分震惊，陆阎王这货什么时候这么近人情又会关心她的情绪了，又继续刨根问底：“谁告诉你我心情不好？”

　　陆蒹辞一愣，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因为你没吵我。”

　　这陆阎王还是受虐体质？

　　太奇怪了！

　　“你吃不吃？”见余芠娆没反应，陆蒹辞心里的不自在直线上升。

　　“哦。”

　　余芠娆压下心里的疑惑，乖乖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嗯，还真甜。

　　第二天，余芠娆一到学校就遇到了面色不佳的陈景，他沉着脸逼问她：“你为什么要找人去抢劫谭玉欣，还把她打成那样？”

　　余芠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匆忙跑过来的林满拉着走了，林满着急的的问：“小娆，甘老师在找你，听他们传谣言你把谭玉欣打进医院了，还抢劫了她，论坛上到处都是！”

　　余芠娆和甘霖赶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一中教导主任楚厄，二中教导主任邵黑都在，还有唐棠和白若珽。

　　“你们三个最好给我交代清楚，警察马上就来！”

　　“啪——”

　　校长重重的拍了一下办公桌，气的眉毛都飞起来了。

　　“我说，亏你还是个校长，不去查真相问你的好女儿打的什么心思，跑来这里发什么火，污蔑谁呢！”白若珽轻嗤一声，语气轻浮。

　　“你给我闭嘴，站好！”粗犷彪悍的邵黑一巴掌拍在白若珽的后脑勺上。

　　白若珽不禁打了个趔龃，险些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