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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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之夜。雪还没有化，堆积在路上，像一对对孤独的恋人拥抱在一起。
怜星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清澈的满月，雪后的月亮总是那么冰冷而醇厚。小心翼翼的穿上黑色的紧身服，拉紧肩膀上的宽带。这是他唯一的一件紧身服，是我母亲留下给他的。每一次和人决斗他会穿着它，这样他才会感觉母亲的体温和我同在，这件衣服对他来说是护身符一样的存在，是一种寄托。
怜星系紧绕在手臂上的黑色带子，套上长长的锈着金色细丝线的黑色靴子，头发上换了一条纯黑的缎带。镜子里的自己和平时松垮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蓝色的眼睛显得比以前更加的冷漠无情，更加的阴冷残酷，怜星的周身都散发着死亡的残酷气息，杀气腾腾。这样的自己才像一个杀手，一个杀人的人。
今天是怜星和踏月约定的日子，或者踏月死，或者怜星亡，星月相汇，必然会有一方丧失自己的光芒。
怜星走出房间，葬雪一个人坐在柜台里，出神的注视着敞开的门外渐渐暗下来的夜色，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要走了吗……”葬雪看着他，很紧张，声音都变了，尾音颤抖着。
“是。”怜星垂下眼睛，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急促，杀人之前怜星往往都是很轻松的。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葬雪抬头坚持的看着怜星，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担心和坚定。
“……”如果带着葬雪，无疑带了一个免费的人质。如果踏月是个不够君子的人，葬雪在身边就是绑住怜星的线，自己会变成个木偶，完全听从踏月的指挥。所以……还是不要带她去比较好。
“你不要去，很危险，好好的呆在这儿。”
“……也好，我也该准备了……”葬雪乖巧的答应着，然后莫名其妙的突然冒出一句话，声音是不同于往日的低沉，甚至有些沙哑。
“恩？”怜星猛的抬头，看见葬雪绯红的面颊。
“没有……没什么。”葬雪轻轻说。
“那我走了。”怜星坚决的看向门口，黑黝黝的天空，只有一轮饱满的月亮很精神的挂在天空里，硬硬的积雪显得洁白光亮。
“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葬雪念叨着，像是在为怜星祈祷，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怜星看了看担心的葬雪，终于笑了笑，嘴角被牵动的时候他感觉一丝麻木的疼痛从舌尖传来。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竹林，找遍了竹林边的空地却没有发现人。眼前只有一片空旷的雪地，还有那片看起来很诡异的竹林，很深邃的样子。
“大概还没有到吧，也没有具体时间。”
于是怜星耐心的坐在石头上等待着，似乎并不觉得等待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风一阵阵的吹过，阴冷的拂过每一块石头，竹林的敲打乐也几乎结束了，月光好象换了一轮似的，也疲倦得暗淡下来。雪在化，好冷。
却还是没有人出现。
风吹起怜星的头发，凛冽，孤独。突然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过，好象什么正在不可救药的发生，而自己，堪称第一杀手的怜星，却是夹在这不可救药中最最不可救药的一个人。突然间，怜星觉得自己有随波逐流的感觉，那种感觉是撕裂一般的无奈和痛苦。的577bcc91
他甚至盼望踏月的出现能不让我感到这么寂寞。
谬论。
“没有来吗……还是太胆小了啊……”他约的时间，自己准时来了，他却脱逃。怜星摇摇头，站起身来，活动着僵硬的手脚。
“还不来……我走了。”
“不要走，我在这里。”一个清亮声音在身后响起。怜星吓了一跳，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
一把剑低在怜星的喉咙上，冰凉的，好象有血腥的味道在顷刻间从两人身边掠起。
踏月拿着剑，低着头。怜星看到乌黑的长发顺着他白皙的手臂垂下去，柔软而无力。
黑色紧身衣似乎是杀手的专利，踏月也穿着一袭看上去很诡异残酷的黑色服装，还有黑色的靴子，身材修长。
踏月笑了，怜星看不到但明显感觉到一丝颤抖的笑声。怜星动弹不得，那把剑始终卡在他的喉间。踏月很缓慢的抬起头，月光倾泻在他的半边脸上，映衬出那只漂亮的带点妖娆绿色的眸子。月色一点点的漫上他的面容，当怜星看清楚她的脸时，几乎在月光下崩溃。
是葬雪。
“葬……雪……？”喉间的剑使怜星不好说话，但剧烈的震惊还是促使怜星惊讶的问。
“是我。”葬雪异常镇静的回答，头又一次埋了下去。
“不……会……”怜星支吾着说。
“我曾经跟你说过吧，‘怀疑的人最痛苦，傻子最幸福’，你当了回傻瓜，你觉得幸福吗？还是痛苦？”葬雪仍低着头，调侃似的问他。
“……”怜星没有说话，其实他想，他宁愿相信。
“你觉得我爱上你了吗？我也一直这样想。”葬雪一如既往的笑着，可是曾经让怜星感觉到温暖的笑容，此刻像冰一样冷，像刀子一样锋利，“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作为杀手是不应该有感情的。”
“……”
“我也曾想过，是否真的能下手杀了你，我的回答是‘可以’，因为我非常努力的把感情压下来。我们是杀手，所以我们要戴着镣铐跳舞。谁违反了规则，谁就会死。我想我还是爱过你的，但是你我都很明白，一个顶级的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你动了感情，所以你赢不了我……”
踏月话说到一般，眼睛突然睁得很大，眼神顿时涣散起来，怜星看到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内疚，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抬头，因为怕自己看到她眼睛里清澈明白的愧疚。怜星喉咙上的剑松开了，他看见葬雪的口中流出细细的一股血流，看见自己的葵花从踏月背后穿出来，沾满鲜血。
“你说的对……所以我并没有动感情。”怜星说，说话的同时，心如刀割。
他眼睛酸涩的看着踏月睁大的眼睛。他的刀尖沾满了血，自己爱人的血。血滴在雪地里，泅红了一大片白雪。
“怜星……不……可能……你……”踏月眼光迷离的看着怜星，眼泪从她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滴下，每滴一滴，就在怜星心里划一道口子。葬雪一点点的跪下，怜星的手臂被她冰凉的手握着。
妈妈……你说我不可以哭……如果哭了，我爱的人就不能上天堂了……
怜星忍着眼泪，其实他很想哭，把沉积了９年的泪水如大河决堤一样释放出来，他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在杀过人以后为他的猎物流泪。怜星真的很想哭，可是他不能哭，因为葬雪是他爱的人，他希望她上天堂。
“怜星……”葬雪睁着苍白的眼呢喃着。
“我在听……”
“我……爱……你……”葬雪微笑着，慢慢的闭上眼睛，留下怜星一个人呆滞的看着被染红的雪地，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迷茫和悲伤像大雾一样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
“葬雪……”怜星没有哭，因为他听见了葬雪的话，虽然很轻很轻，但他听见了。
她说她爱他。她说她爱他。
她爱他。
吻上她冰凉的唇，嘴里有她的眼泪的味道，咸涩的
月光依旧。踏月，踏着月光去吧。
怜星闭上眼睛，月光洒在脸上的感觉，好象是葬雪温柔的声音。黑色的缎带滑落在雪地上，黑色的头发披在他肩膀上。
“这是怜家的规矩。在爱的人的忌日，要散下头发默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