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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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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叶旋落,眼前又是寂寥荒落的石林。
站立起身的温以白拍拍素色长衫眺望了一下远方,天空是一洗而尽的澄澈。不复蔚蓝,而是赤红。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脚尖轻点,身姿轻盈地掠过几座耸立的峰石,落回某处平坦开阔的崖上。
崖边,林初初和花落两个人大喇喇地仰躺在一块比周遭碎石少几分粗粝的大石上,一动不动,脸上还盖着书。
估计是看八卦杂志看着看着困意席卷睡着了。而且还睡挺沉。人来了都察觉不到。
那只他特意交给她的风铃被随意地摆置在石缝凹槽处,外壁沾染上了灰尘,毫无怜惜和重视之感。
温以白:“......”真是不让人放心。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拾起风铃,运掌拂去藏进纹路内的污垢。
风微微动,红绳摇晃,吊着的黑珠撞击到繁复的纹壁,荡出古老而神秘的旋律。
被这道声响唤醒的林初初拿掉盖在脸上的书坐了起来。
一眼看到温以白,随口问了句,“你炼化完了?”
温以白淡淡地嗯了一声,将恢复干净的风铃递给她,“下次别把咒响随便乱放,它是万年的神物,多少尊重点。”
“咒响?它这名字听上去怪邪魔歪道的......”林初初举着风铃左瞧右瞧,铃珠与内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它原先的主人是哪路神仙?这武器什么用法?”林初初一连好奇。
温以白不咸不淡地解答道,“咒念乍起,响涌十里,声入血髓,勾魔入障。第一任魔教教主的摄魂铃,咒铃一摇,伏尸万里,世间众多兵器无一能与其匹敌的绝世杀器。”
他波澜不惊地陈述着,声音凉淡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仿佛只是在诉说着再稀疏平常的事情。
这可是血债累累实打实的邪派武器!一股阴寒颤栗自尾椎骨爬上脊椎,林初初不自禁地抖了抖身体。
握在手里的咒响如同烫手山芋,在两手间胡乱颠了几下,风铃持续不断发出的伶仃声,在林初初听来,就如同地狱恶魔在召唤。
于是手里的东西变得更加烫手。她慌乱地抛给了温以白。
“......”
对上温以白复杂难言的表情,仿佛在质疑她作为成年人应有的成熟和稳重,林初初急忙为自己的行为提供合理解释,顺便倒打一耙,“你怎么能给我这么危险的东西,刚才我还摇了好几下,我不会入魔吧?”
双手贴了贴耳朵、人中和嘴巴,摊手一看,白皙干净,没有血色,颇为庆幸,“还好还好,没有七窍流血。”
“......”静默了几秒,温以白缓缓开口,“咒响只有在配合咒语和功力的情况下才会发挥你害怕的那种作用。像你刚才那样,纯粹就是摇着玩。”
听到这话,林初初安心多了。
花落终于被吵醒了,她坐了起来,捧着那本秘事传闻志不知所措。
她听到林初初问温以白,“万年前的古物,应该没有人知道它的咒语了吧?”
万年的古物?咒语?花落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两人到底在谈论些什么。
她只知道,当温以白以一种轻飘淡然的姿态说出“我知道”三个字后,林初初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讶异,惊惧,久久不能言语。
“???”到底什么呀!花落好奇死了,奈何畏惧温以白,根本不敢开声问。
接着,她听到林初初抱有一丝期望地继续问温以白,“你不会......功力也达到了......吧?”
她似乎是想听到否定的回答,当她得到一个截然相反的结果后,万念俱灰地往后躺倒在巨石上。
过了一会儿,林初初认命地重新坐了起来,“意思就是说——你真的是大佬,而我们是能被你轻而易举捏死的两只小蚂蚁......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压迫的小可怜。”
“......”温以白完全不理解她的脑回路,“首先,如果我要杀你们,是件极为轻易的事情,根本没必要使用咒响。其次,我没有压迫过你们,可怜这个词跟你们一点也不沾边。”
林初初想了想,忽而发现的确是这样,“哦,那没事了。”
咒响?好像有那么一丝熟悉感......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呢?花落绞尽脑汁地回想着。
啊,对了!她想起来了!一本记载了魔教发展史的残卷上面提到过这个名词。那不是魔教创始者扈魁的武器吗?!传说中最邪的东西!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花落惊。残卷很残,能从上面获取的信息极其有限,仅有名字和属主,以及一句高度赞扬其创世邪性的魔掌司评价。
花落没来由地一阵惊恐,林初初凑向她悄声耳语,“完了,咱俩一不小心上了贼船,温以白根本不是什么正道仙人,他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大魔头!”
“正经人谁会邪魔咒语......”
林初初的声音愈来愈小,“咱俩千万要伏低姿态小心做人,要是一个疏忽惹毛了眼前这位魔头......那结果,不必说......”
花落瞧了一眼林初初,“......”貌似平时对温以白最不敬重最无礼的人就是你吧?
这话她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终于给花落逮到了解疑答惑的机会。
林初初神秘地竖起食指抵了抵唇,“不可说不可说。”
花落:“......”
林初初压着嗓子说话,声音很轻。但温以白是谁,修为深厚到就差悟道成神的人,耳力非比寻常的灵敏。
所以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温以白稍一凝神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有点无话可说,同时觉得良心这种东西这小姑娘是一点没有。但凡有,也不至于黑他黑得这么义无反顾。
咒响被他重新递给林初初,“这个放储物袋里,指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
林初初哦了一声,在知道它暂时无害后倒也没那么害怕了,不过也并不是很想看到。她接过就动作迅速地塞进了乾坤袋。
默默降低存在感的花落:“......”呃,不是不能怠慢大魔头吗?哦。多么冷淡又敷衍的词。
林初初当然是转头就忘了这茬。打心底就没忌惮。
她就是喜欢天花乱坠地胡侃。
“诶?我忽然有个疑问,大佬。”林初初突然想起什么。
“讲。”
“我醒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那种古老悠扬的钟声。”她有些不确定。半梦半醒间,听得也不是很真切。
温以白温言道,“那是我摇咒响发出来的声音。”
“......我怀疑你在逗我,”林初初满脸不相信,“咒响我刚才听了好几遍,明明是清脆的,才没有沉重。”
温以白道,“灵力值不同,摇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林初初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戳了一下,她转头看向花落。
花落嗫喏地提醒林初初,“他刚才不是去炼化风息之泪了吗?你问没问他结果怎么样?”
林初初兴趣顿失,“有什么好问的。”
“......”花落锲而不舍,“炼化三品以上的宝物,修为至少能提升一阶,风息之泪这种极品宝物,那得涨多少修为,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林初初本来是一点也不关心的,被花落这么一说,勾起了一丝兴致。
她转头问温以白,“炼化完风息之泪,你修为是不是涨了?”
“嗯。”他颔首。
紧接着下一句抛出,“涨了多少?”
被林初初单刀直入的冒犯问法吓到的花落心惊胆跳,好歹委婉一下吧!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温以白的脸色,还好,不糟糕。
再一看林初初泰然到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妥当的神情,所以......担惊受怕把温以白当魔头小心谨慎对待的人,其实只有她一个吧?
林初初压根就没有这份自觉......
花落竖起耳朵,悄然地专注,等着听温以白的回答。
“说了你们也不懂。”他淡淡然道。
“......”林初初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嘲讽了,她微微一笑,“不说就不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温以白清楚地看到林初初的眼角眉梢渐渐挂起不高兴。
他征愣了一会儿,语气放柔了几分,不复前几秒的凉淡,“我没有轻蔑你们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摆事实——你们听不懂的,所以没必要问。”
林初初勾起一抹正宗的尬笑,掷地有声地哦了一下。
温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