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创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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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云深不知处。寒室。
再几日过去，三人依然神神秘秘。不知宇文素又谋划了些什么，蓝思追二人不停点头，但见她从内室拿出十几个满满当当的小布袋交于他二人，并一一嘱咐所要注意事项。
蓝思追担心记错便用纸笔写了下来再逐一放在相应的布袋里。对于蓝思追的细心周到宇文素甚是欣慰。
二人走后，宇文素趴在蓝曦臣的几案上托着腮看他，眼里尽是笑意。
蓝曦臣看着她快要溢出眼眶的喜悦，自然也心里欢喜。
“泽芜君，”她清脆悦耳的语声甚是动人:“用你的，那些钱，很快就会还你。”
蓝曦臣一怔，片刻，才淡淡回她:“无事。”然后垂首看书，不再说话。她依然如此生分。
宇文素放下托着腮的手臂，直望着他，一脸茫然，他以为我会拖欠他的钱不还？还是？想着猜着心就乱了。她不安地走来走去，蓝曦臣却始终未再抬头，仿佛沉浸在了书里面。
就这样一直到亥时。宇文素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索性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款款温柔的蓝曦臣若反常起来着实让人不知所措，因为猜不透他的心思，宇文素甚是忐忑不安。
而另一张榻上，蓝曦臣亦睁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望着高高的房顶出神，犹记得初见的那个夜晚，另类诡异的她仿若辰星，闪闪发光。
次日。
宇文素无精打采地去听课，蓝启仁的突然‘驾到’也没有引起她的关注。直到蓝启仁到她座位前，她不经意抬头看到两撮胡须还有因为愤怒而扩张的两个鼻孔。
“先生。”宇文素手忙脚乱从座位上站起来。
“心思不放在课业上那还听什么学？”蓝启仁最反感的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人，还有就是魏无羡那种有点小聪明自以为是的人，不巧，此刻宇文素似乎两点全占了。
“把宇文素，蓝思追与蓝景仪带到松风水月。”蓝启仁甩下一句话阔步流星离去。
蓝思追二人一脸诧异，再一寻思，猛然道:“坏了，怕是要出事。”宇文素一脸懵，这都什么跟什么，三人还没来得及商量对策就被人给拖了出去。
“松，风，水，月。”宇文素盯着牌匾上的字默念，顿时恍然大悟，这是蓝湛魏无羡挨揍的地方。
“跪下！”蓝启仁声色俱厉。
“我干嘛跪？我又没犯什么错！”宇文素理直气壮的态度让蓝启仁更加愤怒，本来凭着她满满的套路她是有可能把蓝启仁忽悠住。但昨晚到现在满脑子都是蓝曦臣，且一整夜不曾合眼。
她的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亦没有耐心，甚至很想找人打架。蓝思追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硬来。她才不管那么多。
“要打我是不是？”宇文素主动发问，且是一副坦然无惧的模样:“那就打吧！”
“你倒是爽快，你不怕打？”蓝启仁冷笑一声，接着疾言厉色道:“思追景仪跪下，每人十戒尺。”
宇文素一听瞬间如五雷轰顶，蓝思追二人亦面无人色，再一看蓝启仁那依然不停扩张的鼻孔，这是要来真的！于是，她一手拉着蓝思追一手拉着蓝景仪飞奔而去。
众人无不看的傻了眼，就连蓝启仁：“反了反了！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然后，接下来是这样的画面，三人齐齐跪在蓝启仁跟前，蓝思追态度恭谨，蓝景仪表情复杂，而宇文素，如果不是有人按着她早就爬起来跑了。
“哼，你不怕打，我就偏不打你。”蓝启仁捋捋胡须，命令执戒尺的弟子:“给我打！”
两弟子看看蓝启仁又看看蓝思追与蓝景仪，迟迟不敢下手，这二人可是泽芜君含光君的亲信呀。
蓝启仁一看气的头顶冒烟，一把夺过戒尺，直吼:“你们都反了！我自己打！”
“叔父！”蓝曦臣突然出现，他直望着蓝启仁，义正辞严地说道:“如若是他们犯了什么错，也理应由我来问责。”
蓝启仁无法置信地瞪着他，周围的人亦被蓝曦臣的此举镇住了。他是世家公子排行第一的楷模，他是姑苏蓝氏的宗主，他的反常和失智让蓝启仁挫败至极。
蓝启仁愤怒莫名，无比心痛，更是不舍，终究是给了他薄面。片刻，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戒尺猛的往地上一扔，转身进了松风水月。
旁边已有人拉了宇文素三人起来。蓝曦臣示意其他人散了，包括蓝思追与蓝景仪。与宇文素两两相望，生平第一次，他做了最不像蓝曦臣的蓝曦臣。
“你且先回寒室，”蓝曦臣说:“待我处理完此事就回。”凭他的睿智，蓝启仁的如此这般已猜出了七八分。
宇文素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很委屈很愤怒:想翻脸就翻脸，想对人家好就对人家好，什么意思！
她瞪着他且态度无比坚决:“我要与泽芜君一起。”
蓝曦臣见她执意如此，只好说道:“也好。”宇文素稍稍平复了下情绪，便随他进了松风水月。
蓝启仁正坐在书案边，手撑着额头，鬓角的白发似乎是一瞬间长出来的一般，显得他苍老了许多。
宇文素鼻子一酸，走过去乖乖地跪好:“先生，请您责罚弟子吧！”
“我怎敢责罚你！我敢责罚谁？”蓝启仁有气无力地说，甚是苍凉落寞。
“叔父！”蓝曦臣见他如此亦是心疼惶恐。
“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我真的会改。”宇文素声泪俱下地保证。
蓝启仁抬头看着满面担忧的蓝曦臣，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的宇文素，他越来越不明白了，自己真的老了么？这些一个个为何都没有看的明白的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锐利的眼神盯着宇文素直问:“说吧，支钱去做了什么？”
蓝曦臣往前一步正要开始编故事。
宇文素决定实话实说，便抢先一步直言相告:“回先生，弟子研究了一种可以祛除蚊虫的香水还有一种手工皂，做了一些样品，由思追景仪带到山下推销，没成想很受欢迎……我就自作主张让他俩在镇上租了一间商铺售卖，和一间作坊生产。”
蓝启仁与蓝曦臣不约而同地看着她。蓝启仁惊讶她居然教唆蓝思追二人经商，蓝曦臣震惊她的创业已然成绩斐然。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主意，玉牌也是我偷的泽芜君，请先生责罚！”宇文素说完垂下头去，目不斜视。
蓝曦臣知她是要将责任一个人全担了，心里暗暗想法子应对。
蓝启仁瞥到蓝曦臣脸上表情，知道兴许另有隐情，好一会才又问:“你需要用钱？这里又不缺你吃喝！”
“回先生，弟子只是想，只是想，”她吞吞吐吐，然后心一横，最终决定坦白告知:“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为自己在乎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弟子没有内功修为亦不会武功，我只是想，换一种方式保护我在乎的人。”
蓝曦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宇文素的这番话无疑让他深深动容。
蓝启仁亦不由得仔细审视起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弄的云深不知处鸡犬不宁的异类，直问:“你在乎的人？你在乎谁？”
“对于先生来说，泽芜君与蓝湛是视如己命般的存在，对于弟子来说，亦是如此。”宇文素掷地有声的言论让蓝曦臣以及蓝启仁震惊万状，看着她真情流露的双眸，竟然莫名有些感动。
“咳……”蓝启仁清清嗓子，宇文素的话纵然无法全信，倒也的确让他有一些动容。但他瞬间又糊涂了，怎么连忘机也？他真真是看不透这个不学无术只会蛊惑人心的宇文素。
往日种种重回眼前，曦臣为了金光瑶闭关，金光瑶是何等的工于心计八面玲珑？宇文素会不会是下一个金光瑶？
‘他’体内相杀相生的两股脉象……会不会堕入魔障？
曦臣又终将如何？蓝启仁越想越害怕，不禁感到凄然，同时又万般无奈，心说蓝氏都是情种！
“起来吧。”蓝启仁长叹一口气，蓝曦臣连忙将宇文素扶起，两人对视一眼，蓝启仁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都去吧。”
两人便退了下去。
回到寒室。
蓝曦臣叫了宇文素去沐浴更衣:“身上可有挨了戒尺？”他去雅室时虽未看到几人挨打，但看着蓝启仁亲手执着戒尺，仍不放心。
宇文素轻轻摇了摇头。
“有事叫我。”蓝曦臣再叮咛，便走出了沐浴间。
宇文素思绪万千，懊悔自己的忤逆，让蓝启仁挫败失望蒙受了打击。她的初衷无意与蓝启仁为敌。她的初衷是要护这些人周全。
她深深自责。
她却并不知道，蓝启仁之所以勃然大怒明为他们三个的擅作主张胡作非为，实际上，让他愤怒的是蓝曦臣对宇文素莫名其妙的袒护与纵容。
出来看到蓝曦臣正伫立厅内，以往沐浴的时候他都会去到院中，今日想是担心自己才没有远离。宇文素心里欣慰且感动，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怒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他只要给她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就立马会变成了一只小狗，不停摇尾巴的那种。
“可有不适？”蓝曦臣迎上前去。
宇文素摇摇头。
“去睡会儿吧。”蓝曦臣道。
宇文素望着他，有些话在心里三起三落，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创业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