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只想为国争光[滑雪]》芒芒虫

16、第16章

　　就在两天前，程立风收到助理的汇报，说看到张潇潇报名参加了S-BURN的比赛。

　　程立风对这个亲女儿本身也没什么感情，张潇潇在学校时，他也是为了了解程月然的情况，才去参加的家长会，张潇潇是顺带的，这滑雪比赛他也不上心。可自从助理满脸兴奋地说了之后，程立风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仿佛有一根刺，他刻意想拔出时，却带着倒钩越陷越深。

　　其实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张潇潇才是他的亲女儿，他亏欠了她太多。然而，每次他一旦对张潇潇态度好一些，程月然就会出现状况。

　　就像张潇潇有次不会某个英文单词，程立风正准备跟她讲，就听到佣人说大小姐出了急性荨麻疹，要送医院。

　　那天晚上，他就陪着程月然去医院打了吊针，守在程月然床边等她入睡。

　　至于张潇潇最后会不会那个单词，他完全不记得了。

　　此后还有好几次，他想向张潇潇展现善意时，都会因为程月然的各种事打断。这些当然都不是程月然的错，所以他把灾患的原因都归结到了张潇潇的身上，尽可能地把她送走，越远越好，只用钱来消解他内心的愧疚。

　　就像他不记得张潇潇是否学会了那个单词，张潇潇也不记得他的声音。

　　程立风突然觉得有些命运版的讽刺。

　　他在事业上游刃有余，上天却一次又一次地对他的家庭开玩笑……

　　就当程立风还沉浸在极限拉扯之中，张潇潇懒洋洋的声音又传来：“哦，程先生啊，你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说完根本不给程立风反应时间，手机里就传来了忙音。

　　程立风在捏碎手机之前，又给张潇潇拨了个电话。

　　张潇潇此时正起床洗漱，没注意到手机震动，慢悠悠地吃完早饭，想起自己之前那些钱还是程立风资助的，虽然那是程立风应该做的，但她还是决定稍微安抚一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这父女俩就跟磁铁同极似的，总撞不到一起。张潇潇拨过去的时候，程立风在开会。程立风再拨回来，张潇潇在飞机上。

　　等他俩正是取得联系时，已经到了晚上。

　　这段时间也让程立风冷静下来，决定原谅亲女儿的行为，毕竟这孩子还处于叛逆期，是一种正常现象。

　　程立风率先开口：“潇潇，你的比赛我都看了。”

　　张潇潇不客气道：“就看了助理剪出来的那段？”

　　程立风一下被戳中了要害，解释道：“你也知道，爸爸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看完全程。”

　　“你看妹妹的汇报演出不是看了一下午嘛。”

　　张潇潇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这件事发生在程月然初中毕业的时候，那时她还没被接回程家，不应当会知道这件事。

　　程立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潇潇只好默默吃了一口香蕉，然后回答：“妹妹告诉我的，我可羡慕坏了。”

　　但凡张潇潇的语气中有那么一丝羡慕，程立风都会信。

　　“不说这些，你的表现很好，爸爸也很欣慰。”程立风开始曲线进入正题，“你这次比赛完应该有几天的假期吧？爸爸最近也空闲了些，你回家一起去附近玩玩，顺便把名字改回来。”

　　张潇潇那一口香蕉差点给噎住，她记得剧情里是她本人强烈要求改名，程立风都不给改，现在情况竟然反过来了。

　　“程先生，其实……”张潇潇刚打算拒绝，她就听到电话那头一阵骚动。

　　没过几秒，程立风就非常急切地说了声“抱歉，月然出事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张潇潇看着手机屏眨了眨眼，想起了书里她永远得不到宠爱那个设定，这来得也太快了。

　　作为程月然的姐姐，张潇潇还是象征性地了解了一下程月然的情况。得知是程月然突然晕倒，给送到了医院。至于晕倒的原因，据医生说是节食过度，给饿晕的。

　　后来程立风又来过几次电话，张潇潇都推说没空回家。实际上，她也确实每天出现在俱乐部的蹦床馆里。

　　守门的大爷看到张潇潇早上七点就出现，晃荡着一腰带的钥匙给她开门：“潇潇，今天是周六啊，你也不休息休息。”

　　蹦床馆沉重的大门打开，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张潇潇正啃着奶黄包，笑眯眯地问大爷要不要吃，大爷当然拒绝了，还说自己炉子上煨着红薯，等张潇潇练完吃。

　　这段时间尤以昊和唐昕这些老运动员都在正常休假，调整状态准备今年年底的X-GAME巡回赛，张潇潇要等参加完今年国内的青年赛，取得前三，才能获得明天X-GAME的资格。

　　时间还早，偌大的蹦床馆现在就张潇潇一个人。蹦床板和蹦床接触的砰砰声响了一早上，张潇潇一次次不厌其烦地练习每一种翻滚。

　　虽说在系统里也能练，但肌肉记忆还是需要在现实中才能更有效地印刻进身体里，系统只是更方便地为了创造了更多环境的可能性。

　　中途也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年龄与张潇潇相仿的运动员，一看就是被教练从床上拎起来训练的，练习的热情也不是很高，都趁着教练没看向自己的时候就开小差。

　　张潇潇在蹦跶期间，隐约听见有人在议论，好像来了个陌生人，看上去是挺有钱的老板。

　　滑雪俱乐部里不乏有钱人，张潇潇起先没在意，直到那个人站在了她的蹦床边上。

　　张潇潇一个重心不稳，就后背着陆，跌坐在了蹦床上。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程先生？”

　　“哈哈，潇潇，这次还是认出我了。”程立风不像之前一般严肃，脸上尽是公式化的微笑，“你说你没空回家，我就带着月然来看你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看……”张潇潇嘀咕了一句，重新站了起来。

　　“潇潇啊，以前爸爸工作忙，有照顾不到你的地方，你得给爸爸赎罪的机会。”

　　“您不是给抚养费了吗？”张潇潇挪到蹦床中央，准备起跳。

　　“作为父亲，除了物质上要保障，也需要给予孩子陪伴与爱。可惜，我懂得太晚了。”

　　张潇潇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向前侧空翻，只是个简单的空翻，张潇潇在半空中反转起来轻松惬意。

　　程立风浮夸地鼓了两下掌，“真厉害啊潇潇，我看你比赛的时候，那些个动作都有很厉害的英文名字，这个叫什么？”

　　张潇潇斜了他一眼，回答：“tame dog，家犬。”

　　而程立风对待张潇潇就像是对待一只家犬，只要听话就给肉骨头，如果胆敢出去丢人，就只剩下训斥。

　　程立风听出了话外音，如果在这时候发作，就显得太没品，依旧保持着他那个固化的微笑，道：“你也练累了，爸爸带你出去吃大餐吧。”

　　张潇潇本身也打算休息，闻言就拆下了脚上的蹦床板，“运动员的饮食都是需要专门定制的，大餐容易吃出问题。”

　　不料，程立风却说：“普通的大餐当然不行。但爸爸了解过你的日常饮食，请了专门的营养师和厨师，所有的食材都是进口的。”

　　“进口的就好吗？”张潇潇反问。

　　“也不能这么说，但爸爸找的食材肯定是有保障的，你就放心吧。”

　　程立风一口一个“爸爸”，张潇潇也有些饿了，只得相信他一回，跟着他一起去了家法餐厅。

　　上辈子因为经常出国演出，所以张潇潇也经常去高级法餐厅吃饭，每次都在极度精致的小资氛围中，切着五分熟的牛排，想念祖国的小笼包和煎饺。

　　这次不仅要面对五分熟牛排，还要面对程立风和程月然这对父女。

　　张潇潇在落座的那一刻，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说去俱乐部的食堂吃，什么都好。

　　果然还没过几秒，程月然就率先拿起了餐叉和餐刀，跟张潇潇说：“姐姐，刀叉是这样拿的，你试试？”

　　程立风也欣慰地看着乖女儿，道：“是啊，潇潇之前应该没吃过西餐，没关系，不用拘谨，看看月然怎么做的就可以了。想吃什么，也可以随意点。”

　　张潇潇微微一笑，道：“好，我要鼎湖上素、开水白菜、金齑玉鲙、牡丹鱼片、凤凰衣、五龙羹，喝的就要万艳同悲吧。”

　　听到张潇潇报了一长串菜名，前几个还算是国宴菜里的珍品，后面几个简直就玄幻起来。唯一不变的是，听上去一定都是华国的菜。

　　“姐姐，我们这里是法餐厅，要点法餐的。”程月然根本没见过张潇潇说的菜，但有爸爸在，她就底气足，熟稔地拿起菜单，“可能菜单上都是法文，姐姐看不懂，我来解释一下。”

　　“不用了。”张潇潇及时打断，“Ratatouille太咸，Coq-au-vin太油腻，Soupe A l ’oignon里有白兰地我不习惯，Steak Tartare的肉质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复杂的单词从张潇潇嘴里一个个蹦出来，就好像只是家常便饭。

　　程月然恼怒，程立风惊喜。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流利的外语的？！

　　最后程立风还是决定给张潇潇提供健康营养餐，给程月然提供正宗法餐，毕竟吃法餐的建议是程月然提出来的。

　　吃饭的时候也不太平，程月然点了一堆半生不熟的食物，想跟张潇潇“分享”，然而张潇潇没多给她一眼。倒是程立风殷勤地给两个女儿递餐巾，夹菜的。

　　张潇潇都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体往后缩了缩，摆手道：“我不敢吃这些生的，妹妹真厉害啊。”

　　“我不敢吃甜的，容易长肉……”

　　程月然就这么吃了一堆生食，还有甜品。

　　等吃到七分饱，张潇潇就停下筷子，道：“妹妹前段时间进医院了啊？”

　　这件事程月然本就觉得丢人，现在一听张潇潇提起，柳眉倒竖，但也忍着没有发作：“是啊，小病而已。”

　　张潇潇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又问：“那应该吃得很清淡啊。”

　　程月然不答，张潇潇笑道：“肠胃习惯了清淡，今天吃这些生鲜，小心又急性肠胃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