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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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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巧艺夺天工，鍊药燃灯清昼同。除夕之夜，最美的夜景莫过于凌晨绽放在空中的火树银花。纷纷灿烂如星陨，??喧豗似火攻。
烟花是林仙童年里最难忘的回忆。每年除夕，她都会与家里的小朋友一起买上几十根烟花，在老家的农田里插满一排。只等凌晨十二点，迅速将烟花全部点燃，再跑到屋檐脚下，远远地看着烟花嗖的飞到空中绽放，又如流星雨般缓缓坠落。
但自从二零一四年全国颁布了烟花爆竹禁放政策后，锦州的除夕再也未曾出现过火树银花般的景象。
“仙仙，下午咱们去超市买点年货，晚上带到你爷爷家去。”林仙的母亲席媛在厨房里一边切着菜，一切朝着林仙喊。
“好。”林仙兴奋的答应着，过年是林仙最期待也最开心的事，因为有收不完的红包。
午饭后，林仙特意挑了一个特大的购物袋，塞进包里，挽着母亲的手出了门。
除夕的这天，超市里人山人海，街上张灯结彩，好生热闹。
超市里的货架在这天都摆满了，林林总总的年货，有灯笼，有对联，还有香肠腊肉......
“这两幅年画哪幅更好看些？。”席媛仔细地对比着手中的年画。
“都好看。”林仙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货架上形形色色的零食。
“那可怎么选？”席媛犯难了。
“都买呗，一福挂在家里，另一福送给爷爷。”林仙随意地说道。
“好主意。”
购置完年货后，林仙一家人便动身准备回老家。
车上，林仙又惦记上了她的烟花，“妈，我今年想放烟花。”林仙祈求地看着席媛。
“不行。”席媛的脸一黑，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
“哎呀，老家不像城里，城管不会管的。”林仙摇了摇母亲的手，再次恳求着她。
“绝对不行，就算城管不管，街坊邻居看到你放烟花，要是偷偷去举报你，你看你日子好不好过。”席媛语重心长地看着林仙，“再说了，大过年的，要是真把你抓去蹲几天，丢人不说，连你学校里评三好学生的事也得搅黄。”
“好吧。”林仙见母亲态度如此坚定，深感这件事不会再有转机，只好作罢。
吃过年夜饭，林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老家不像城里，没有公园，街道可以逛，一到夜晚，便安静的连人影，汽车都看不到。以前，放烟花是林仙最大的乐趣，但现在，她竟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
“小林，玩炸金花去。”林仙的表哥曹桓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推到牌桌前坐了下来。
“有赌注吗？”林仙看了看牌桌上的一张张红票，谨慎地问道。
“有，两元打底。”曹恒露出了奸笑。
“没钱，我不玩了。”林仙见曹恒不怀好意，立刻想要脱身。
“刚刚还看你收了好几个红包，就玩一会儿，放心。”曹恒使劲地将林仙摁住不让她起身，“快快快，发牌发牌。”他又指挥林仙的另外两个表姐，将手牌发到了林仙面前。
......
“怎么又输了，不玩了。”林仙气恼地站了起来，极不情愿地往桌上丢下两张红票，又往曹恒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愤愤地走开了。
身后，曹恒猖狂的笑声让林仙忍无可忍，她又倒退回去补了一脚。
输了压岁钱的林仙十分苦恼，她回到房间，爬上了床，望着漆黑的窗外发呆。
李宸光这个时候在干嘛？
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和李宸光的聊天界面，“新年快乐。”林仙嗒嗒嗒地在输入栏里敲下一行字，但没有发出去。
她有些犹豫，自从元旦庆演上，她亲眼目睹李宸光拒绝吴小玥的一幕后，便刻意和李宸光拉开了距离。
“老林，新年快乐！”李宸光的消息突然发了过来。
“同乐同乐。”林仙叹了口气，刚输掉牌局的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吃年夜饭了吗？”
“吃了。”
“准备干嘛？”
“睡觉。”林仙思考了几秒，实在想不出该干点啥。
“现在才九点，你怎么睡这么早？”
“没事可做。”
“怎么会？可以打牌嘛，或者搓麻将？”
“别提了，刚刚炸金花被我哥坑了，才收的红包还没捂热就被他翘去了两百块。”林仙气愤地敲着手机，她在极力压制心里的怒火。
但她刚发完便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太小气了？她刚想撤回消息，李宸光就发了一个新年红包过来。
红包？他不会发错了吧。
林仙一见红包眼睛立马亮了，她想都没想，赶紧拆开了红包，防止李宸光撤回去。一个“巨额数字”呈现在林仙面前。
我不是在做梦吧？林仙赶紧查看了账户余额，没错，果然多出了199.9。
“谢谢。”她激动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床板被她踩的嘎吱嘎吱响。
接着李宸光又拍过来一张手持烟花的照片。只见他将数根烟花棒搓成一团，用橡皮筋绑起来，再将其点燃，一棵盛开的烟花树便做好了。
这个想法的确很有意思。
“不是说去年开始就禁止烟花爆竹了吗？洛城现在还可以放烟花？”
“不是，我回老家庆江了，这边就是个小渔村，没有人会管的。”
“真好”，林仙不由得羡慕起来。“但是你这个烟花太袖珍了，有没有那种飞天的烟花照片？”
“当然有。”
过了几分钟，林仙的电话响了，是李宸光打过来的视频。
“林仙，你看。”李宸光将镜头对准烟花的方向，接着他小跑过去，将一筒烟花点燃。
霎那间，一道光彩夺目的火花腾空而起，接着如同暗金色大雨般洒落下来，好似华丽的翡翠流苏划过星空；又好似仙女散花，朵朵精致，瓣瓣绚烂。
黑色的夜幕被烟火照射的如同白昼，空旷的夜空瞬间成了烟花的海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太美了！”林仙惊喜交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今晚十二点，我们整个村都会放烟花，你要是不睡的话，我待会儿打给你。”
“好。”林仙开心的挂掉了电话，静静地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林仙看着手表，倒数着，三、二、一。不多不少，刚好分针指到十二的位置，李宸光的视频便打了过来。
他将手机对准夜空，视频里，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久违的寂静。无数火星冲向苍穹，顷刻间，在空中全部绽放开来。瞬息万变，形态万千。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纤，巨龙腾飞；时而像火树烂漫，虹彩狂舞。
“怎么样，美不美？”李宸光扯开嗓子，朝着视频对面的林仙呐喊。
“太棒了！太棒了！”林仙兴奋的连连叫绝。
......
那一刻，那一晚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烟花是至死不渝的美好象征，破灭前的壮丽只为留下美丽的倩影，哪怕灰飞烟灭，也无怨无悔。
而林宸二人的少年时代就如同绚丽多彩却又转瞬即逝的烟花，暗恋的泡沫破灭后，哪怕再痛苦，也无法阻止林仙向着生命中的那道光靠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