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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吾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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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亲写的信,看到了么,你看到她是如何背叛我的了?”
他死死盯着地上的高石溪,发狂似的大笑了起来。转身又怒吼道:“是你娘亲,是她先要与我和离,她这样的贤惠,我怎么可能让她走呢?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我可还有什么脸在吾亭做生意?“
血淌到了深色的砖上,高石溪睁大的眼睛里竟是惊恐和怨恨,他颤抖着却说不了一句话,只有几声令人汗毛直立的呜咽。
“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你看,她最后不是还是没有跑出我的手掌心么?”高老爷沾沾自喜,像是平常得意地讲述着他在生意场上扳倒对手的故事一样。
没多久,高石溪捂着脖子的手被完全染红,“溪儿,你说你也要走,那好,我就满足你的心愿,你不是常常思念娘亲么,我就让你去和你的娘亲在下面团聚去吧,我想你的娘亲必然也很想念你这个孝顺的好儿子。”
高老爷将他有些僵硬的身体摆正,一手扶着他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奋力一拔,一股鲜血从匕首的位置中涌了出来,高石溪咳出一滩血,便闭了眼。
高老爷坐在太师椅上,用衣服将匕首仔仔细细的擦干净,神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明言的错觉,此时的高老爷坐在椅子上异常满足悠闲的样子,竟然与晚上跟他们见面时无异。
刚被支出去的管家回到了前厅,跟在他后面的是几位仆人,他们手里拿着两桶水外加一些清扫的工具。管家见到躺在一片血泊中的高石溪并没有过多意外的表情,他只对着后面低声吩咐了几句,仆人就开始麻利地干起活来。
两个人拖着高石溪的尸体抬了出去,剩下的仆人蹲在地上把漫在地上的血擦拭干净,接着是开窗通风,那两个处理完尸体的人又端来几盆香花放于前厅。
事毕,仆人退下,管家立于高老爷跟前:“老爷,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高老爷坐着将闪着寒光的匕首收回,望着管家:”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要抛下我去?“
“老爷,错不在您,您这么做也是为了夫人,公子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他们不知好歹,您这么辛苦立下的家产,是他们没有福分享受。”管家毕恭毕敬。
高老爷点了点头,将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的那封信,并未抬眼:“行了,这大半夜的,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明早还要去张员外家送礼。“
柴房中的二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恶心,这个高老爷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为了自己的脸面竟然能做出这样毒妻杀子的手段,居然还能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手里握着两条人命,还要把责任推脱在他人身上,虎毒不食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可笑的面子,竟然对自己的至亲下此毒手。
“这个时辰应该就是我们来时闻到的血味发生的事情了,以现在的时辰为期限,那么之前的每一天,高公子在这里都会被......”
兰淙没有接着说下去,这样的事情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太过于残忍,这两人不禁想到齐芳楚与高石溪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每日让他经历如此痛苦。
“我们一会儿去他们运尸体的方向看看,说不定能查到什么东西......”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兰淙迅速起身朝前厅望去,齐芳楚来了,如他们一贯见到的那样,她慢悠悠地扇着圆扇坐在另一侧的太师椅上,与她神情截然不同的是蜷缩在桌边的高老爷,他痛苦地捂着左腿上的伤口,满眼惊恐地看着齐芳楚,管家则倒在高老爷的脚边已经不省人事。
深绿色的衣裙称齐芳楚更加冷艳动人,她风情万种的眼神只剩下汹涌的恨意,她站起身来,此时酥人的声音也带着冷意:”高老爷,我们又见面了。“
高老爷拖着腿,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头上布满汗珠,他强忍痛意:”你...是谁?“
齐芳楚冷笑一声,并未回答。她伸出手握着插在老爷腿上那柄刀,高老爷睁圆了眼睛。
———啊,又是一声骇人的惨叫。
霎时间血喷涌而出,高老爷捂着自己的腿惨叫着,他从齐芳楚的眼神中看出了决绝的杀意,他拖着腿往门口爬:“来人啊,来人啊......”
他喘着气,虚弱地呼救着,这一切被齐芳楚看在眼里,她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
齐芳楚抬起右手,几扇大门“哐”的一声,全部合了起来。
被门挡住了视线,他们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明言和兰淙只能透过前厅的窗户向里面张望,此时他们又听见高老爷渗人的一声惨叫:“饶命啊,女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绕我一命。“他的声音逐渐变弱了。
齐芳楚笑道:“高老爷,你每次都是同样的几句话,实在是没意思的很,今天我们来玩点特别的。”齐芳楚思忖片刻:‘今天让你猜猜我的姓名,猜对了呢我就饶你一命,猜错了呢,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女侠,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啊。”高老爷用着哀求的语气,嘴里依旧重复着那几句话。
“啊,啊, 啊————”
明言捂着耳朵,这样的声音让他的头皮泛了一阵麻意。
“这是一个小小的提示,高老爷贵人多忘事,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想起来一些?”齐芳楚从旁边的窗户中扔出一件物品,那东西在地上滚了两下,停在柴房的台阶上,二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根带着血,露着骨头的手指,上面套着高老爷的金戒指。
“求求你了,不要杀我......”高老爷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嘴里满是些求饶的话。
“你这人怎的如此不听话,让你猜就猜喊什么救命,看来也是跟我的晴风一样,得要训训才才行,”齐芳楚说道:“料想是我的提示不够多,那......”
一听这话,高老爷吓得立马停住了嘴里的话:“好......好...我猜......给我点时间。”
一阵穿透耳膜的尖利叫声,高老爷似乎使出了他全部的力气,柴房的两个人透着戳了洞的窗户纸勉强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齐芳楚。
她掏出手帕,将脸上溅到的的血迹轻轻地擦干净,摇着头,步摇上的珠子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高老爷再想想呢,怎么刚教训完忤逆的儿子,怎么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再细看看?“齐芳楚俯下身体去。
“你...你是...齐芳楚...你怎么变成了女的?”高老爷的话带着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