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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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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焕燃陪她去逛街。林笑深想给他挑选一些新衣服和配饰。毕竟出来工作了不同在学校里那么随意,多少要注意一下穿着打扮仪容仪表。
两人去了市里有名的商业街买西装。李焕燃个子高高瘦瘦的,身姿挺拔,披个塑料袋在身上都能显出几分艺术的味道,现下穿上合身的西装之后更加亮眼了,没有一处不好看。
两位销售小姐围着他花式赞美,李焕燃招架不来这种场面,直接使出了老招数,给她打手语装哑巴。
销售小姐对看一眼尴尬得不行。但是很快,她们的爱心泛滥,接待李焕燃越发的殷勤,捧了三、四套其他样式的给他,推着他进去试衣间继续试穿,也不说话,几个人跟演默剧似的。
林笑深给他选了两套较为正式的西装,之后又带他去买一些日常穿的毛衣大衣之类的。逛了两三家店,李焕燃再不肯买了,觉得他现在的衣服已经足够并且绰绰有余。接着他反客为主,扯着她进了一家精品珠宝店要给她买首饰。
他的审美俗气的很,偏爱一些金灿灿的东西,跟小时候一样。那时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一些大人脖子上的金项链、耳垂上的金耳环,在他们眼里是最高贵值钱的东西。
李焕燃现在还这么觉得。
林笑深被他抓着试了几款手链,最后坐在一旁,看着他去收银台结账,心里酸酸涩涩的,几乎要哭出来。
他刚到慈心福利院的时候还不及屋里头那张吃饭的木桌高,瘦瘦小小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缠着好几圈白布条,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
他不能说话,没有动作。起初其他的小朋友嘻嘻哈哈的围着他要和他一起玩,他不理不睬,后来那些小朋友推搡他,拿着泥巴往他身上、脸上摸,冲着他大喊大叫,他依旧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周姨赶走那些小孩,叫来了林笑深。她比他大一点,七岁了,被周姨分配了任务,要好好的看管他喂他吃饭。那天厨房里专门给他做了粥,白粥里头罕见的出现了细碎的肉沫,真的很香。
可是他不肯吃饭。她端着碗在他面前哄了半天,渐渐没了耐性,捏着他的下巴强硬地要把粥往他嘴里喂。然而被他用力推开了。那么香的一碗粥全部泼在了地上。
她气得哭了,坐在地上默默掉眼泪。好一会儿,她哭完了抬眼一看,他还是那副模样,呆呆傻傻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犯错了。
她更加生气,跑到周姨房间的柜子底下拿出自己偷偷藏起来舍不得吃的软糖,撕开包装纸硬往他嘴里塞。她不相信在吃到这么香甜的软糖后他还可以无动于衷。
结果他咬了她的手指,她疼了一下午,哭得周姨扛不住,偷偷往她口袋里塞了三颗糖。一颗是替李焕燃还给她的,另外两颗是补偿她受了工伤。
现在那个会咬人的小豆丁小可怜长大了,像个大人,像个最平常普通的男人,刚发了工资手上有点钱就豪横的要给她买礼物,拿着丑丑的手链要去买单,拦都拦不住。
……
晚上十一点多,司机来接她回赵家。夜幕黑沉沉笼盖着四周,无一点月色星光。赵家门前庭院的草坪上还停着许多车,整齐的排列着,别墅里面灯火通明。管家薛姨来接她从侧门进去,路过的时候能听到里面传出乐器声响和些微讲话交谈的声音。
薛姨带她直接上去三楼,一路还关心她穿得不够暖和,又问她饿不饿,说让厨房准备了宵夜,一会会送上来。薛姨说话轻声细语的,是位温柔和气的女士,总会细心体贴地替她安排妥当,也是这宅子里唯一会和她好好说话的人。
林笑深并不饿,婉拒了她的好意,到了三楼楼梯口便让她下去了,她自己回去房间。
开了门,就见赵雪年半躺在床上,手里拿了本书在看。
听到声响,他抬头看她一眼,示意她去洗漱。林笑深连忙去行李箱里拿了睡衣去洗澡。
洗漱用品备了全新的在浴室里,甚至还有未开封的洗面奶和面霜、眼霜备着给她。她无暇顾及那些,简单洗漱过后就出来了。
房间里大灯关了,只余一盏昏黄小灯亮着。赵雪年已经放下了书,正拿着手机在回复微信信息。
林笑深爬上床,盘腿坐在他边上,眼睛一错不错望着他。她觉得他晚上要比白天好看一些,特别是在这样的光线下,他眉眼柔和,甚至产生了几分温柔的错觉。
她现在特别想抱住他,或是亲亲他。
林笑深心绪激荡,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伸手牵起了他的左手手掌,握住。
赵雪年视线从手机上离开,抬眼望向她,微微挑眉。
“谢谢你一直在帮助我和焕燃。”她双手握住他干燥温暖的手,认真道谢。
这几年来,从李焕燃住院她去求他帮忙开始,他便在真真切切的给予她们帮助。那时李焕燃倔强的不肯配合治疗,不肯增加周姨和慈心福利院的负担,是他去找李焕燃彻夜长谈说服他。
之后也是他安排专科医生、心理医生轮番上阵,终于让李焕燃慢慢恢复了健康。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医疗费用,那小部分还是周姨心里过意不去,坚持把当时身上仅剩的钱都交还给他。
“特别感谢你一直奔走在扶贫第一线,特别感谢你对李焕燃脱贫攻坚工程做出的贡献。”她弯着眼睛,甜甜赞美他。
赵雪年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你说什么呢。”
“焕燃说你给了他公司股份,是吗?”
李焕燃回去上学是由他做主的,之后大学填选专业他也十分上心,认真和李焕燃分析讨论了好久,现在出来实习,更是直接安排到他公司里上班。赵雪年同志真正做到了授人以渔精准扶贫,真的要夸。
“嗯……”他自己倒是没太在意,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这是作为老板的套路吗。”
“不给员工画饼,他怎么为我卖命。”
“是这样吗?”
她也跟着笑,但她才不信他的话,怎么不见他给其他员工股份呢。
她今天和李焕燃谈了许久,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工作,把公司当成他自己的一样去努力做事,绝不能辜负赵雪年对他的栽培和期望。
“那些股份值多少钱?”她好奇地问。
“看公司盈利情况。”他反握住她的手,摩挲几下,挑眉问她:“给你分一些?”
“不要。”林笑深摇头,“有我什么事,我没在那里上班。”
“股东不需要在公司上班。”他解释道,在认真的考虑可行性。
她还是摇头。
“欠你的已经不知道怎么还了。”她喃喃自语,在心里想了想,并不觉得自己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报答他。“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吧。”最后她说。
“不需要,谢谢。”赵雪年十分干脆的拒绝,“你听话点就行。”
他放开她的手,拍了拍枕头,让她睡觉。他自己也躺了下来,把灯关了。
林笑深顺从的躺在他身侧。黑暗中,她小心翼翼地保持和他的距离,绝不靠近丁点。
“你这话说的。”
“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听话的人吗?”
她问他。
“暂时没有。”赵雪年似乎还想了一下,很配合的回答。
那肯定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