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心的呼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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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一如既往的过着，平淡中带着无奈。即使岳晓途已经想到工作后会遇到的种种问题，例如最让人头疼的，其实并不是业务上的事，而是人际关系。想到和实际遇到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她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去面对了。但有时候，年轻气盛的关系，还是控制不太好局面。
就是因为杨湛的教育问题，她和一个比她资深的老师发生了一些分歧。那个老师与园长商量，过了这个学期是不是考虑让杨湛去专门治疗孤独症患儿的机构去。岳晓途坚决不同意，杨湛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了，或许还不像正常孩子那样，或者是那些比较外向的孩子一样流利的用语言和别人交流，但他和之前比已经进步很多了。
其实岳晓途一开始就不认为杨湛是真的有孤独症，即使有，也是在一些引导下可以慢慢恢复的。如果真的去了那样的地方，他会不会反而更严重一些。就是因为这个，她和另一个老师有了很大的分歧。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园长竟然也考虑了那个老师的意见。岳晓途觉得，这样的决定，对小杨湛太不公平了。
甚至于，杨归鸿来接杨湛回家的时候，园长也单独找了他谈了这个问题。杨归鸿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不肯定也不否认。他比较喜欢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生活。他也不希望孩子再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没有对杨湛特别亲热过，并不代表他完全不在乎这个孩子。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孩子。甚至于，杨归鸿对小杨湛还是有感情的，他不爱孩子的母亲，这跟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小杨湛感觉到了什么，坐在父亲的车里，他的小手一直和岳晓途握在一起。偶尔，他会抬起头看看岳晓途。眼神里，多少是带了些乞求的，他，不想去其他的幼儿园。虽然这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不和他一起玩儿，但却有晓途陪他。杨湛，是喜欢岳晓途的。
岳晓途没有忽略杨湛的眼神，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油然而生。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她知道杨湛不想走，所以，她会想尽办法。当然，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会选择怀柔政策，不会玩儿什么釜底抽薪。这年头，找工作容易，但找个对口的，自己喜欢的，待遇又不错的工作，却是相当难。
到了家里，杨归鸿破天荒的没有继续搞他的电脑，反而是回去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看他的气色并不是太好。
说岳晓途是想得开也好，没心没肺也好，不管在幼儿园，在工作中发生多么不愉快的事情，该吃的时候，她照吃不误。既然心情不爽，就用美食来发泄好了。做了很多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这次，她没有叫那人。自己享受着一桌子的吃的。三鲜锅巴、红烧鳝段、海鲜天妇罗，冰箱里是之前她买的大桶的可乐，还有豆腐冰激凌做甜品。
做好了饭之后，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吃。见小杨湛看看她，看看杨归鸿的房间。岳晓途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杨湛小朋友，现在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杨湛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看杨归鸿的房间。岳晓途不想再迁就他了“你告诉我，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去别的幼儿园？”杨湛依然只是看着她。岳晓途抓着他的双臂“开口，告诉我你想不想，是想，还是不想。”如果不是事实如此，她不想逼他，但没有办法。如果他依然不愿意开口的话，那么结果就是他要离开。她一个人，斗不过那么多人。最终的结果，闹不好是她和杨湛都会离开这家幼儿园。她还可以再找一家，但杨湛呢？即使她走了，他也还是一定要离开的。除非，他可以向别人证明，他是正常的，他可以和别人交流。杨湛看了岳晓途良久，微微摇了摇头。换做是以前，岳晓途会很满足，可目前来说，不够，这远远不够！
“不要摇头或者点头，开口告诉我，想还是不想，说话。”看着杨湛眼里的惶恐，岳晓途心里很难过，她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这么长时间，她都在带他的缘故吗？她对杨湛有种特殊的感情。好像，杨湛是她的亲人一样。她不想不愿不肯让杨湛去孤独症儿童康复中心。但凡有一分可能，她都希望杨湛可以在正常的环境下学习。
杨湛依然不肯开口，只是眼中的乞求越来越浓烈，有那么一丝受伤的申请，更多的，是害怕。岳晓途很挫败，杨湛一直是喜欢她的，甚至是依赖她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原因，他会怕她。
“杨湛，我知道你会说话，开口，告诉我。”压下心中的那种急切，她按下自己的情绪，但依然没有放弃。他现在不是不和人交流，只是不肯开口说话而已。这些她都知道，那些老师也知道。但她们却不承认，所以她就没有办法。她不是神，她一个人斗不过整个幼儿园。或许，杨湛现在即使开口了，她们也听不到。但是重要的是杨湛只要肯开口，他以后就会慢慢习惯开口和人交流，最难的，是怎么走出这一步。
“啊~！啊~！吧~”杨湛突然间大叫起来，不仅大叫，还满屋跑，哭闹不止。岳晓途抚额坐在沙发一隅，眼泪险些掉下来。还是不行吗？他依然不肯开口。她也知道，难为杨湛了。可是他如果不肯开口，以后怎么办呢？
“砰”的一声，杨归鸿的房间门打开了，那人走了出来。岳晓途抬起头，发现那人脸色苍白的可怕，神情比自己还疲惫委顿。他不看岳晓途，只是看向杨湛，却也不叫他，不制止他的哭闹和大叫。而杨湛却出乎意料的停止了自己的行为，反而向杨归鸿的方向跑去。仰着头，看着杨归鸿。
杨归鸿低头看着杨湛带泪的小脸，抬起手，抚着杨湛脸上的泪痕。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变化莫测，百转千回。很久，杨归鸿抬起头，看向沙发上的岳晓途，开了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岳晓途有点儿跟不上他的思维，这人都是跳跃性思维，说话没头没尾的。基本没听他说过一句全须全尾的人话。她现在很烦，不想猜谜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烦恼到底为了谁？这是他杨归鸿的孩子，怎么她感觉杨湛是她的儿子？
“为什么要逼他？”虽然他也不想杨湛去那样的地方，但他依然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他刚刚四岁而已，刚刚在房里，身体一直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也在考虑园长和他商量的事。没想一次，胸口就紧一下，原本就有的哮喘病，使他在这个季节很难过，加之情绪的影响。此刻开口对沙发上那个女孩儿开口，高瘦的身体微微有些打晃，还有些气促。
“你愿意送杨湛去那里吗？杨湛并不想去，你也不想送他去吧？”逼他？好吧，她在逼那个孩子。她是天底下第一恶人，是个混蛋，混蛋到逼一个孩子开口，就为了不让他去他不想去的地方。
“你只是个老师，这跟你没有关系。”杨归鸿心里明白岳晓途是为了杨湛好，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对杨湛这样好。她和杨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亲戚关系。她，为什么会对别人好。为什么，会对别人的事情这样上心。他也知道岳晓途做了很多，她甚至有可能会因为杨湛失去现在这份工作。可是，为什么呢？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对，你说的很对，这跟我没有关系。”岳晓途边点头边笑。“这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说我添什么乱啊？！”使劲踹了下茶几腿，岳晓途现在就想骂人。自己怎么这么贱啊，饶的是为了人家好，结果还不落好。搞得跟不让杨湛离开幼儿园，她能占多大便宜似的。长这么大，受过委屈，但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使劲瞪了一眼这父子俩，岳晓途回到自己房里，将房间的门狠狠一甩，发出一声巨响。进屋后，她将自己摔到床上成死尸状，闭上眼，将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眼泪开始泛滥，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委屈，反正就是觉得长这么大没有这么窝囊过。想想人家杨归鸿说的也没错，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图什么呀？人家孩子家长都不在乎了，她一个老师算个屁啊。结果怎么样？吃力不讨好了吧？岳晓途，你就是活该！
跟这里住了几天，就拿自己当主人了？你拿自己当根儿葱，谁拿你炝锅儿啊~！你撑死了也就是个西伯利亚扁叶儿葱！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重呢？真因为这事儿跟园里闹翻了，到时候丢了饭碗的是你自己，没人会可怜你。到时候没工作，交不出房租，人家不会可怜你收留你的。当自己是圣母玛利亚还是救世主了？真有意思了！
就在岳晓途还在“自我谴责”、“自我批评”、忏悔的时候，就听外面停止了哭闹的杨湛又开始叫，只是“啊~啊~！”的叫，岳晓途不想再管了。但是听着这孩子叫声越来越急切，她开始觉得百爪挠心。她是天生贱骨头吗？怎么就听不了这孩子的哭声呢？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呢。打开门，才发现杨归鸿，抓着胸前的布料，喘息的厉害，眼睛睁的很大。渐渐的，只见有出的气，不对，他要坏！“杨归鸿，你。。。。。。”刚想问他药放哪儿了，突然想到他现在没法说话，站都站不住了，身体一直顺着墙往下滑。岳晓途冲进他房里开始翻那些抽屉，顾不了什么礼节的问题了，人命关天。终于翻到了他的喷雾剂，给他喷了两下，他的症状似乎慢慢开始缓解，但人却完全失了力，像断了线的木偶，躺坐在地上，渐渐失去了意识。就在他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听到了杨湛哭着喊了一声“爸爸”。杨归鸿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还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心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