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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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幼然总算回到办公室坐下了。她看着桌面上横放着一本牛皮纸封面的本子，想都不用想这就是林小萌的大作没跑了。
季幼然拿起这本本子，随手翻了翻，呵，好家伙，还写得挺厚一本。想来这本本子还挺眼熟的，最近一次英语课巡堂的时候也见林小萌摊开着的英语课本上，放着这么一本笔记本。
季幼然当时还想着这个孩子转性了呢，都能认真听讲还记笔记了。翻开笔记本拜读了一下这本原创大作之后，季幼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午休结束后，离下午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季幼然把林小萌请来了办公室。
“季老师，您找我呀？”
季幼然扭头看了看桌面上的牛皮笔记本，点了点头，林小萌倒是反应挺快，羞涩一笑之后立马没心没肺地开始了自首独白。
“这个呀，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季幼然看林小萌一脸不严肃的样子，又想到七年级的时候，这个孩子并不是这样的，倒是从八上的这个学期开始，才疯狂被各科老师投诉，而自尊心非常强的林小萌却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季幼然打算借这个机会跟林小萌好好聊一聊，了解一下这个孩子反转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季幼然仍然耐着性子，继续跟林小萌聊着她感兴趣的小说。
“老师也要说一句不好意思，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我刚翻看了你写的小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小说里的世界，很自由很理想，人们都可以穿自己喜欢的服装，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很有想法，挺好的。”
季幼然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林小萌脸上无所谓的表情里，多了几分认真神色，听到季老师对自己的肯定，眼里也多了几许光亮。
“是啊，至少比我们待的这个世界好太多了……”林小萌刚轻松的语调也变得较之前低沉了许多。
季幼然从林小萌的这句话里，推测林小萌大概是在生活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才用写小说的方式，创造了另一个世界，当作自己情绪的一个出口。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理解林小萌的这个做法，但是作为班主任，季幼然还是觉得应当提醒一下林小萌，还是不能因此荒废了学生的本业。
“小萌，如果你愿意的话，遇到了什么不开心可以跟老师说，老师会尽力来帮你一起想解决的办法。”
“老师也不反对你写小说这件事，但是还是要记住做事情要分时间场合，应该在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事，我们都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你是个学生……”
还没等季幼然把语重心长的话说完，林小萌就好像突然有根神经被刺痛，情绪在瞬间就突然崩溃了，几乎是喊着说出接下来这句话的。
“那成年人就可以无所顾忌为所欲为，不用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吗？就可以随随便便结婚然后随随便便离婚了吗！”
显然季幼然被林小萌突然的情绪爆发吓了一跳，同办公室的老师，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一对师生身上。
而这句话也让季幼然想到了，上午在医院发生一幕幕，想起了自己那不负责任的未婚夫。
又听到林小萌刚才说的“随随便便结婚和随随便便离婚”，不觉心疼起这个也才十三岁的小孩，已经要因为成年人的选择也买下一单苦痛。
是啊，成年人不懂得责任二字的也大有人在啊。
林小萌喊完那句话之后，坐在凳子上把脸别过去，抬起手背用力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不想让老师看到她掉下来的眼泪。
季幼然伸手轻轻在林小萌背上轻拍安抚她的情绪。
“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会好受一些的。”
这句话是对林小萌说的，也像是对上午在诊室里失态大哭的自己的安慰。
林小萌总算卸下了内心的那道营垒，趴在季幼然的办公桌上哭了好久好久。
季幼然就这么坐在林小萌身边陪着她哭好了，就像上午白佑医生也是这么守在季幼然身边等她哭完等她情绪平复。季幼然总算安抚稳定住了林小萌的情绪，然后跟她一起离开办公室送她回到教室去上课。
林小萌要进教室的时候，季幼然又叮嘱了一句。
“无论他们的选择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和你之间的关系，那是他们的选择他们的人生课题。小萌，我们还是要好好经营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对不对？”
林小萌点了点头，即便不能够立马接受和理解这件事，但是在自己信任的老师面前，交出了压在心上的一个重大秘密，终于把压抑许久的情绪都宣泄出来，已经感觉轻松了很多。
“季老师，谢谢你！”
季幼然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对林小萌说，“怪不得历史老师那么生气，你这小说里的历史，是有够错乱的！”
“比如说吧，王爷的弟弟那不还是王爷嘛，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小公爷这个称呼！还有……”说完噗嗤一声笑了。
林小萌又羞又恼，打断了季幼然的批评指正。
“我改！我改还不成嘛！季老师别说了别说了！我要去上课了！”
说完一溜烟就进了教室，季幼然在原地站住了，突然有些发晕，差点跌倒扶住墙的时候，被同事于天语撞见了。
于天语赶紧小跑上前扶住了季幼然，又紧张又担心地询问季幼然的情况。于天语也是和季幼然一起合租的室友，在家里客厅跟厨房就已经见过季幼然好几次差点晕倒了。
“你还好吗？上午不是刚去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于天语扶着季幼然慢慢往办公室走。
“上午去看的是关节痛的问题，还要等做了检查才能确诊具体是什么原因。”季幼然也不想在还没确诊的时候说太多，免得于天语跟着担心。
“天语，下次做检查，可能需要麻烦你请两天假陪我去做，医生说要住两天院，有要实时监测数据的项目和局部麻醉的项目，需要家属陪护。”
“没问题，我陪你去！”于天语向来豪爽，说话也直来直去，她突然想到了季幼然的未婚夫，就想都没想直接问了。
“你们家陈先生呢？他最近又忙得抽不开身吗？”
季幼然了解于天语的性子，知道她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季幼然更加知道如果现在告诉于天语实情，照她的性子可能会提上刀就去找陈起了。
“嗯，最近手头上有个比较急的项目，抽不开身……”
季幼然只好暂时隐瞒了下来，她想等自己想清楚了怎么面对这件事情，再告诉于天语。
于天语又开始操心起季幼然来，叮嘱季幼然道，“我说你这经常晕倒的问题，也得去检查一下，不然你这太危险了，万一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晕倒了，后果想都不敢想！”
“还有啊，你也要多注意休息，最近又要准备婚礼，又要忙工作，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要操心那么多事情，你呀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于天语与其说是季幼然的同事，虽然比季幼然小一岁，反倒更像是季幼然的姐姐。
季幼然连应了三声“好”，回到办公室坐下，对着电脑发起了呆。
回想起过去的人生，已经带完了两届学生的自己，现在已经进入了第八个工作的年头。
八年的时间，有许多难忘、值得珍重的人与时光，几乎对于人生里遇见的每一个人，季幼然都给予了最大的真诚和珍惜。
可是到头来那个曾经以为是最重要的人，曾经许诺她一生的人，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八年时光，竟然给出了如此荒唐又轻蔑的回应和答复。
她倒是挺羡慕于天语的，对于感情一直都是顺其自然的态度，平日里除了工作，于天语的主旋律就是养生、学习和运动。
再想想自己这些年来，总是一有空就想着为陈起做些什么，或者一厢情愿地计划着两个人的未来，想着努力再努力一些就可以咬咬牙付个首付，拥有两个人自己的小窝。
如今房子是买下来了，两个人在十月份订婚之前就已经买下了房子，房本上写的还是陈起的名字。
陈起再拨打这么多通电话之后，季幼然都没有回，准确的说，不想回也没有时间回电话。陈起终于耐不住性子了，给季幼然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直奔主题。
季幼然看完这些消息，身体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觉得这些年自己简直活得像个笑话。除了心寒，再也没有半分对于过往的留恋和怀念。
时隔多年的学生犹能感念师恩，铭记一份师生情。相恋八年的至爱之人，竟然能在一朝一夕间，就变得如此冷漠、面目全非，怪不得纳兰容若会写出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终于下班回到家，梳洗完毕之后，季幼然在床上躺下了。她拿起手机，给陈起回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用简短的三行话，结束了两个人八年的全部交集。
“原谅，不可能，婚礼取消，各自向各自的家人朋友交代。”
“房子归你，首付里我的那部分，同意你说的打欠条并且在三年内分期归还于我。”
“借条我签好字明天寄给你，我还有几本书在你房间书架第三格，同欠条一起寄回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