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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6的生活又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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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喜滋滋的日子,陆云州从七岁过到十五岁,日常就是:学符篆,吃美食,学一点防身的剑招,收三师兄那大批爱慕者送来的礼物。
修炼规规矩矩,毫不出格,唯一出挑的只有他那张俊秀的脸吧,完美验证了“符峰出美人”这一雷打不动的原则。
直到十五岁的某一天,陆云州大早上枕着手看着天花板,在早晨的阳光下很安逸地当着咸鱼。
突然他想起之前宗里那些长老们都爱养些花花草草,不禁也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搞一盆花回来养养。
这么一想,再看自己阳光明媚却空无一物的窗台,陆云州就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
正如他以前有个木灵朋友说过: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呸,屋里就得带点绿。
于是陆云州拎着小铲子到了后山,左看右看 最终选了一株容易养活的凌霄花,栽到自己带来的瓷白花盆里。
回去之后,陆云州仔细看看,把花盆搁在向阳的窗沿上,又给它支了个竹木架子,还特意浇了点灵水,期待着它什么时候能葳蕤生长。
就这样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和农民盼丰收般的朴素愿望,一个月后,当陆云州再次睁开他那双神采飞扬的星眸时:卧嘞个大槽!
他的凌霄花没了。
面前是一个玄衣少年。
皮肤瓷白,眉眼精致俊秀,一双眼眸如同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薄唇朱色,似是天生微微上挑,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少年的稚气弱化了眉眼的艳色,却显出一种别样的姝丽来,美得不似凡人。
如果是平常陆云州一定会多看几眼,但现在他第一反应就是骤然起身,抬手就是凌空画出一发爆破符直击对方面门,然后迅速后退握住床头柜上的长剑,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同时左手悄无声息地捏住一张雷霆符篆,蓄势待发。
由此可见陆云州战斗经验有多丰富。
让他养成这般条件反射的便是魔尊燕阕光——五官和眼前这少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前人看上去更年幼一些。
少年微微睁大眼眸,似是不明白为什么陆云州这么大反应,那一张爆破符都快直接拍到他脸上都没有动作。
陆云州抬起指尖快速地撤销了这张符咒,才稍稍放松下来,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很烂俗,但却也十分重要。
少年只是呆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莹白的指尖,“你带我回来的呀。”
……好像他师姐养的呆头鹅。这应该,不是魔尊吧?
在陆云州记忆里,魔尊就是典型的狂拽酷炫,高贵冷艳,只会说:
“太弱。”
“来战。”
“继续。”
这该不是他儿子罢?那燕阕光天天摁着一个和他儿子同龄的无辜人爆锤——到底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陆云州沉默地看着眼前少年,旁敲侧击地问道:“我是陆云州,你叫什么名字?”
玄衣少年慢吞吞地抬起头,有些呆呆地歪了歪头,“燕阕光。”他微微拧起眉,“你怎么不修炼?”神情是让陆云州很熟悉的严肃与不爽。
天道怎么把这个祸害也送回来了!陆云州当即就握紧了剑,看对方好半天不动作,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少年歪着头,眨眨琉璃般的眼眸,“喝酒了。凝光说,这样少挨打。”
窈光是魔界长老,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她当属第一。
挨打?谁敢打魔尊?怕是不想活了吧。陆云州一脸懵逼。
燕阕光却疑问地看着他,重复道:“你怎么不修炼?”
当然是为了不被你捶啊!陆云州内心无能狂怒,表情生无可恋,“宗派福利好,同门人美心善,我不想努力了。”
燕阕光震惊般的睁大了眼眸,唇角微微下拉,表情看起来蔫蔫的。
连陆云州都觉得他有点可爱。
然后就听见燕阕光犹犹豫豫地说道:“那……我管你师父把你要过来好了?”
他师父是疯了才会答应嘞!陆云州差点脱口而出,看看他的脸,沉默了。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师父是疯了才会答应嘞……
话有点绕口但基本是这个意思。
大概是陆云州悲痛欲绝的表情太过明显,少年版的燕阕光疑惑地看着他,纯净的眼眸如同琉璃一般,似满是天真,而后说道:
“我作为魔尊,都没有杀你师父屠你宗门,更没有以此恐吓威逼你,你为什么还这么悲伤?”
燕阕光嫌弃地斜了他一眼,“心理承受能力真差。”
陆云州真的破防了,他面无表情地举起自己的剑……看着那张好看而略带稚气的脸,还是没舍得戳下去。
窈光果真是魔界第一智囊,算无遗漏天下无双。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文学家周树人曾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陆云州抓起旁边的薄被直接盖到脑子还不清楚的燕阕光身上,把他整个人摁进被子里,恶声恶气:“睡你的觉去,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
少年的眉眼间似乎都染上了梅酒香气,清冽旖旎,白皙的面容倚着纯白的薄被,艳色无双,琉璃眼眸里却清澈干净——
陆云州:突然变态。
赶紧跑,不然敌人要用美色打败他了!陆云州把枕头盖到他脸上,然后拔腿就跑。
……
陆云州有家不能回,有苦说不出,在外面游荡了一个时辰,期间拒绝了三封情书一次告白和无数次献殷勤。
最终迈着宛如即将牺牲般的壮烈步伐回屋了。
他走的时候没忘了点醒酒香,所以燕阕光肯定醒了。
所以他现在要回去接受毒打并签订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就因为他一时手贱从后山挖了一株花——修真界和魔界关系融洽也不是全无龌龊,互相插暗子、使手段多正常。
那株凌霄花估计就是一枚魔种,被喝醉的魔尊随手激活了。
于是陆云州人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
魔尊分身前来最多算是外交事故,只是刚刚压在底线上。
所以这顿毒打只能他一个人承担,而且连上报宗门记功的可能性都没有。
陆云州越想越沉痛,他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头看了一眼。
成年版燕阕光坐着木椅上,手里握着玉简,敛眉沉思,微暖的天光打在他面容上,眉眼间过于锐利的艳色似是也为之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陆云州:师父救命,这里有人用美色谋杀我!
燕阕光动了动眼睑,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似淡淡地说道:“回来了?”
看似神色如常。
其实内心的尴尬无法言说。
他下意识地屈起指节,很有节奏感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倒像是有些反客为主了,“过来坐罢。”神色正经。
陆云州上辈子听见魔尊这样居高临下般的语气就很不爽,感觉自己拿剑的手蠢蠢欲动——
所以他安静如鸡地挪到跟前,坐了下来,两只手矜持地交叠,放在并拢的膝盖上。
做人就要从心。他现在又打不过燕阕光。
让人尴尬的一阵沉默。
燕阕光先开口了,依旧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修炼?”
陆云州一愣。
燕阕光稍稍拧起眉,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带着几分叹息,“你是真的不想努力……还是觉得自己有退路?”
当他真正专注地望着陆云州时,眉眼间的锐利便显露无疑。
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上一世初露峥嵘是在十七岁的琅月秘境结束后,在此之前你好像并不出彩。”
“但并不意味你之前的一切努力毫无作用。”
“修炼之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燕阕光眸光沉沉,“你真的准备好重走一遍修真之路了吗?”
你现在,还有那般筑基期便敢向我出剑的勇气吗?
如同一盆冰水骤然泼进心口,冰凉之感从心脏一直渗到骨子里,却将一直附着着他的迷雾决然打散。
前所未有的清醒。
一阵凝重的沉默后。
陆云州慢吞吞地说道:“就为那么一件事,你记恨我几千年?这么小肚鸡肠你是怎么当上魔尊的,靠脸吗?”
燕阕光轻轻一笑,“你很有潜力——有资格做我的未来对手。”
陆云州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从魔尊嘴里吐出来的好话!简直是百年难遇!
接着他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你们是无法懂得生来为王、无人可敌的痛苦的。”
这是对陆云州刚刚对他诋毁的回敬。
总觉得见过魔尊黑历史后,燕阕光突然就变得接地气起来……也更欠打了。陆云州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么大一只魔尊送走,怪碍事的。
然后燕阕光说:“就这么说定了。这段时间,我监督你修炼。”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陆云州一脸震惊。谁特么和你说好了这霸王条款啊!
陆云州当即就要撸起袖子和他干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