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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公主选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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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荔和魏泽沅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堇澄神君在干什么?
堇澄对上箫荔的眼神,便知道这颗小荔枝在想什么?无非是堇澄大人是不是得了脑疾,他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
废话,本君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大殿里一下子犹如水滴滴进了油锅,炸开了,大臣们不只是窃窃私语,而是堂而皇之地议论,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争着向长公主殿下表明心迹。北翟三皇子肯定是别有所图,林佑安将箫荔视作神女大家也都知道。这时将军与大祭司是怎会回事?
时蕴和作为箫荔的前未婚夫,当未婚夫时表现得极为勉强,像是谁欠他似的,大家都同情他被逼无奈,这好不容易解除婚约,却又出来表白,年轻人的想法真是一会一个样。
还有这位大祭司,长公主为了占卜之事讨好于他,他虽然与长公主交往过密,但是看着仙风道骨,不像心系红尘之人,怎么也说自己心悦长公主。他用上“心悦”这个说法,可比其他几人的“钦慕”要严重直白得多。
皇帝用力控制两颊肌肉,实在是场合不对啊,否则特别想放声大笑。大祭司也真是,先前朕问他心意,他说什么一心向道,这会儿一见荔儿被别人抢,马上急了。男人的劣根性啊真是,不刺激一下不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箫荔惊讶过后,其实并不是很开心。虽然今日一下子有四位青年才俊,哦堇澄神君不算青年,应该说是三位青年才俊加一个几万岁的神君向她表白,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她是人,不是个物件,谁赢了就归谁,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吗?
“本殿不需要你们互相比试,”箫荔站起来,手中祭出揽月,指着挑起事端的赫连焘,疾声厉色道:“赫连焘,你先赢了本殿再说!”
箫荔今日为表庄重,穿了极为端肃的宫装,此时握着揽月直指赫连焘,别有一番凌厉的气势。
赫连焘却嬉笑着回应:“小王只是钦慕殿下,况且钦慕殿下之人何其之多,殿下用不着拿兵器单单指着我吧?难道这就是大岳的待客之道?”
萧荔看见赫连焘这张笑脸就觉得说不出的别扭生气。堇澄靠近箫荔身边,轻轻压下她的揽月,仿佛一切波澜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殿下莫动气。在下说过会助殿下达成心愿,所以这次,殿下的婚事决不会再被任何人拿捏。”
赫连焘一连几次被抢了风头打了脸,他不仅没生气,脸上笑意反而更深:“有趣有趣,大岳是打算以多欺少,三人对我一人吗?”
殿中马上扬起关于三对一公不公平的论战,大岳与北翟的官员唇枪舌战,唾沫横飞。有人说又不是三对一的车轮战,有什么不公平。有人说大岳有三人,大大提高了胜率,这就是不公平。也有人说,北翟不服气,也多选两人出来便是,咱们大岳不占你们便宜……
“陛下,”堇澄的声音不大,却意外地打断大殿里的各种嘈杂,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他讲:“在下一人与赫连三皇子比试即可。若在下胜出,请陛下将长公主选择驸马的权利交由她自己。”
此言一出,皇帝愣了,其他人也愣了,大祭司对自己可真是太有信心了,不仅相信自己能打败赫连焘,还相信长公主一定会选他?可大祭司看样子也就比林佑安强些,与北翟皇庭那种狼窝里长大的皇子相比,能行吗?
皇帝开始慎重考虑,林佑安第一个排除,事关国威,莫不如时蕴和这小子更合适些?赫连焘已经不给皇帝思考的时间,勾起嘴角愉快地答应:“好,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我们比什么?”
“来者是客,比什么都好,在下奉陪到底。”堇澄也笑了,他的笑浅浅的、淡淡的,不似赫连焘那样浓烈,却更让人如坠云端。
至于为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堇澄猜测,这是若虚幻境中生出的又一个变换,目的是再现当年的情境,将箫荔拉入往昔深渊,让她看着自己的命运再次掌握于他人之手。
虽然这次有林佑安、时蕴和挺身而出,但这两人,林佑安不用说,可以直接忽略。时蕴和若是胜了,一切又回到原点,时蕴和若是败了,大岳的国威也将受挫。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是好结果。
所以,他要亲自下场,破了这个局。
事情已经完全偏离了所有人预想的轨道,皇帝怕堇澄玩火玩得太过无法收场,沉声道:“着礼部与北翟使团商议比试科目,三日后进行对战。”
林尚书起身出列:“下官领旨。”
林尚书心里已经把北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弄个使团来已经把他累得够呛,这北翟小儿没事找事求娶什么长公主啊,他才把自家儿子摘出来,又接了个烫手山芋,比试科目是这么容易商议的吗?
宴会还在继续,殿中人已经没了心思欣赏歌舞。几个当事人里,林佑安是既喜又忧,喜的是他本就没指望娶得长公主,能有勇气说出心里话,也算不枉此生,忧的是三日后的比试大祭司如果不敌赫连焘,他是不是闯了祸。
时蕴和像胸口压了一块石头,他以为一直在那里的,甚至有些抵触的东西,原来是他错过了。
只有堇澄最行若无事,心道到时见机行事,用不着动刀动枪,随便施几个障眼法糊弄过去。
北翟这边,赫连焘倒是从容不迫,他早有准备,这事不会顺利,定好三日后的比试,他心里反而镇定下来。至于国师金达,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完全当个旁观者,看似真真是哪个皇子都不帮的中立人物。
宴会持续到深夜才散去。箫荔回到霞光殿,在沐浴时疲惫得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去想。奈何她的大宫女思巧不放过她,义愤填膺地说:“殿下,原来大祭司竟是个男小三。”
萧荔睁开眼睛,拔高声调问:“男小三?”
“对啊。本来殿下与时将军郎才女貌,大祭司却几番推特,不肯为殿下占卜婚礼吉日,最后还以八字不合为由把殿下的婚事给搅黄了。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大祭司对殿下早就起了邪念,做人真够阴险!”
萧荔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思巧也太擅长构想这些个狗血桥段。
不过,今日之事她的确看不懂。老实说,堇澄失忆以后虽然不是威风凛凛的战神,却以常人之姿陪她经历了许多,如果堇澄不是遥不可及的神君,而是个寻常散修,哪怕是个普通凡人,她可能真的会考虑将他收作驸马。
想什么呢?萧荔用浴盆里的水猛拍自己的脸,将这股刚生出来的念头掐灭。世上没有如果,堇澄神君日后恢复记忆,想来肯定会把这一段当成黑历史吧。
堇澄与魏泽沅一回府,魏泽沅就将堇澄拦下,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堇澄反问:“不是沅沅你建议的吗?”
“我那是开玩笑,我怎么知道你会上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把她顶到杠头上烤!”
“所以啊,沅沅以后说话前要想想清楚。”
“你别真以为自己是我义父,你叫本少想清楚,可你说你心悦于她,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自然是想清楚了,”堇澄打了个哈欠,推开魏泽沅朝自己屋子走去,留下背影和一句话:“有事儿明日再说。”
翌日,萧荔一大早起床,在思巧老大不情愿的目光下出宫去祭司府。
堇澄竟也早早起了,坐在院中等萧荔:“想来殿下与我一样,有话想说。”
“堇澄大人昨日出于道义为我解围,我很感激。堇澄大人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她想了一夜,只能想出道义这个解释。堇澄记忆法力全失,而赫连焘一看就是个笑面虎,不容她不担心。
“殿下担心在下会输?”堇澄开门见山,替箫荔说出来。
萧荔不想弗了堇澄面子,抿着嘴不说话。
堇澄直视萧荔的眼睛,平静道出:“在下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在下若是胜出,以后不会再有人拿殿下的婚事做文章。在下亦不会用婚事约束殿下,殿下可以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这对堇澄大人你不公平。”箫荔很犹豫,堇澄的提议对她来说实在太诱人。她这样利用堇澄神君真的好吗,是不是卑鄙了些?且三界之中,想要嫁给堇澄神君的女子不计其数,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堇澄为了打消萧荔的疑虑,给她抛出一颗定心丸:“在下知道殿下终究是要回扶幽山的,如果驸马是我,届时我们私下和离就是。殿下不必担心欠我什么恩情。万事有因果,在下这样做亦为了自己的修行。”
“好。”箫荔终于同意了。
堇澄很满意这个方案:你的幻境助我修复神魂裂痕,我助你达成心愿堪破心魔,很合理。
他大概已经忘了,他最初的意图,不过是不远不近地看护萧荔。而现在他所做的,远不只是看护。
皇帝下了旨意,礼部在林尚书带领下,与北翟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谈判。至于为艰难,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出,只擅占卜的大祭司有什么比得过赫连焘的长处。
两边的官员绞尽脑汁,集奇思妙想和狗点子于一道,想出一个非人的法子:冰桶挑战。
堇澄在府中得到这条消息时,魏泽沅一口水喷出来,喷了前来报信儿的林佑安一脸。
“什么狗主意?”魏泽沅骂人时避开狼这个字眼,只能委屈狗兄弟了。
林佑安掏出帕子把脸擦干,“魏兄莫急,听我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