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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难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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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余舒苗与令狐离二人回到山庄,当即就去找白宸商量。
白宸应了下来,又对两人道:“这两天你们不在,我们这边又研究了下上次从令狐府带回来的那沓纸,最后有几张空白的。”
“是有此事。”令狐离问他,“难道哥哥解开其中玄机了?”
白宸摇头笑道:“不是我,是叶姑娘。先去找她再谈,那几张纸现在也存放在她那边。”
余舒苗听过他这话之后,急匆匆地往叶绯住的院中去。
“表妹,听说你把那几张空白纸页上的秘密给解开了?怎么解开的?”
叶绯没见到余舒泽,从余舒苗口中得知他留在村中,暂时不回来,不免有些失落,却是谦虚道:“这算不得什么,只是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而已,你们当然不知道。”
“怎么说?”余舒苗看她取来那几张纸,仍旧是一片空白。
叶绯往纸上洒了些水,从室内的熏香炉中取来香灰撒上,又将纸页直竖,倒去多余香灰。
余舒苗再看那纸上已非空白,而是被香灰勾画出不少曲折的线条,更觉好奇。
“这是用了墨鱼汁画成的,时日久了,以此汁画出的痕迹就会消失。用水略加湿润后,原本加在墨汁中的鱼骨胶就会恢复黏性,再撒些灰上去就能让笔迹重现,晾干后掸去灰,便又会消失。”叶绯嗤笑一声,对此表示不屑,“这还是家中庶兄去年参加解试时,从别处学来的歪门邪道,我也因此才知道。”
在这之前他们还试过些其他方法,比如烟熏水浸之类。
这纸是经过特制的,遇水不烂。用墨鱼汁写成的字虽会消失,但叶绯有了从自家兄弟那儿得来的经验,上手一摸便知晓了。
就那个靠作弊都过不了解试的废物,她那爹爹还拿他当个宝贝似的惯着,以至于做出宠妾灭妻之举,怎能让她不恼不怨不怒。
余舒苗将那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却还是没看明白:“这上面画的都是什么啊?”
令狐离在她身边看了一阵,却是懂了,从她手中拿过纸,叠放在一起后对着日光调整了下其中两页的角度,又让她来看。
“这是……地图?”余舒苗凑过头去,细细辨识了片刻,不确定地问道。
她看不出这份地图上画的是那片地域。不过,要是她能辨识得出来的话,就不至于每次都迷路了。
“是。”白宸之前就已看过这份地图,“这上面标注了几个地点,有按着特定方位分部,我怀疑是余下的锁魂阵所在之处。”
余舒苗再看地图时,才发现有几处被圈了出来。
尽管她不知道这些被特意标注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扭头去看令狐离时,见他眉头紧锁,心知情况严重,道:“不如我们再依此前的办法,分别去往这几处地点,将锁魂阵逐一拔除?”
但他们之中没有人能将锁魂阵给彻底除灭掉。
令狐府中留存的那个,也不过只是将它的裂痕修复完后重新封印,以免让煞气外泄,并没有把它给破坏摧毁,令其无法再运行。
摧毁锁魂阵这方法更为保险,一劳永逸,可他们的能力不足,无论是哪种方法,难免都会留下后患,原本亦是有在担忧此事。
“倒也不必。”白宸否决了她的提议,“我与宵凝前往即可。”
令狐离斟酌道:“但哥哥极易受煞气控制,若再出意外,该如何是好?”
“宵凝亦可暂时压制煞气。”白宸朝余舒苗笑了笑,“虽说不及弟妹,却也有用。而且,我之前好像也能凭借自身意志恢复理智了。不然,你们之中还有谁能破除摧毁那锁魂阵?”
余舒苗想起来,布设在令狐府中的锁魂阵或与白宸脱不了干系。既然他会设置,那定然也知道该如何彻底破除此阵。
令狐离同样是想到此节,对白宸道:“那就劳烦哥哥了。”
白宸拍了拍他的肩,道:“弟弟这几日辛苦,留在庄内好生休息,等我消息。”
他其实非常心疼他这个弟弟,知道令狐离身为半妖,从小就背负太多,况且其中大概有一半还是因自己被煞气侵蚀操控所致,更是过意不去。
在白宸恢复自身神智后,便一直想方设法地在帮助令狐离。
更何况,余舒苗与阑夜已融为一体,他又可能与凤砚深有关联,定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令狐离见白宸面露愧疚,大致能猜到他的想法,不再阻止,承了他的请。
等白宸先行离开后,叶绯不由得对余舒苗和令狐离二人感到羡慕。
“你们这两对兄弟、兄妹的感情可真好,哪像我家的兄弟姐妹,没闹出人命来就已经是不错了。”她自嘲般地笑道。
余舒苗无法想象亲人间会这样,摇头道:“你这说得未免太夸张了些。”
想那令狐府中的袁老夫人,虽是不喜令狐离,又暗藏图谋,这么多年却没真把他给抹杀掉。
她不知道令狐离的真实身世,还在念着令狐家的那份仅剩的血脉之情吧。
大概像他们这种名门世家,再怎么不喜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不至于在面上直接表露出来,不然会显得十分掉价。
像令狐家二房那种行为,若被传到外界,怕是会遭世人耻笑的。
余舒苗仍旧庆幸自己没出生在这种名门贵族之家,里面的门道实在太多。分明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表达自身想法,说起话来却都喜欢各种弯弯绕绕的,阴阳怪气。
像她这样懒得动脑子去多想的,会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叶绯不想多提此事,换了个话题,和余舒苗又单独聊了几句,把这几日攒着的话都说尽了,才不情不愿地放她回栖凤院。
“你们后来还说了什么?”令狐离被她们支开,先回的栖凤院,对与她相关的事总会感到更好奇些。
“女儿家的闲聊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余舒苗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后又道,“总算可以休息段时日了。哎,我是不是还没具体告诉你,我在莲予的记忆里看到的事?”
“和凤砚深有关?”令狐离奇怪她怎么突然要说这事。
“可能有那么点关联。”余舒苗此前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看到的事全告诉他,“但更多的是和你有关,还有你爹爹。”
她就是听叶绯谈及亲人之间的关系,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两人在桌边挨着坐下,余舒苗将当日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说给令狐离知晓,以盼他能从中再分析出点新的线索。
令狐离初听她叙述时,尚还带着浅笑,越听脸上的神情就越凝重。
在他听到,令狐珍荣是导致令狐瑞景双腿断折难以再续的元凶时,眼中迸发出可以被称之为杀气的愤怒。
他听自己爹爹提过腿伤之事,只说是在猎妖时被伤到的,没想到是令狐珍荣暗中谋害。
“我知道了。”他最后用力地点了下头。
如今令狐家只剩令狐离一个,再提报仇之类的话,对这些连魂魄都灰飞烟灭了的人来说,已然无用。
令狐离踟躇了好一会儿,试探般地向余舒苗问道:“苗苗,你会不会因为我也是令狐家的人……”
“你就是你,和令狐家有什么关系?”余舒苗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干脆利落地否决,“非要说的话,你的爹娘可都是好人。”
“那,等魂傀之事解决,我们就可以不用回令狐府了吧?”令狐离向她征询意见。
“我听你的。”余舒苗猜他许是要与令狐家彻底断绝关系,便依着他说道。
令狐瑞景与宁淑兰早故,其余人与令狐离并无血缘关系,又做出那般令人作呕的行径,早就该绝交了。
至于生计方面,可以按之前她的提议,去接些除妖的悬红来做,或者去猎杀为祸一方的妖兽。
从妖兽身上得到的东西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就像此前她得到的那枚雾晶珠一样,价值不菲。令狐家如此富贵,与这些从妖族身上得来的宝物也不无关系。
再不济,就去深山老林里寻些吸取天地灵气而生的药草。
她好歹是个除妖师,令狐离虽为半妖,却是妖君与妖后所生,能力出众,赚钱的办法多得是,两人在一起总不至于被饿死。
令狐离听她如此赞同自己,忍不住去抱了抱她,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觉得好受些。
“不过,你有没有从这些事里看出什么关联来?”余舒苗笑着摸摸他的脸,难得地主动要和他商量正事,把之前自己的猜测也和他说了。
令狐离道:“和你想到的这些差不多,但我哥……白宸他在那时就在令狐府中了?”
“怎么?”余舒苗奇道,“你那时候没见过他?”
说起来,她也没问过令狐离是什么时候认白宸作哥哥的。
令狐离凝眉道:“他是在爹爹辞世后才同我相见的,就是我以前说的府中出事的那年。他扮成仙长,诓袁老夫人同意我娶你为妻,也是在那时候。”
“但莲予是在那年之前早就离开令狐府了吧?”余舒苗靠着估计莲予的年龄,推算出年份。
令狐离点头道:“照你所言,哥哥那时候就已经在府中了,甚至化作我的模样放莲予逃离。虽说我从未见过那位秦小乙,也未曾约定过此事……你确定那真的就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