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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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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怪异的感觉一瞬间蔓延了全身,殷梵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一群人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殷梵回过头去,只能看见那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是因为什么?
因为那双眼睛吗?
可是这几年形形色色的外国人见得很多,却从来没有谁能够给他一种这样的感觉。
一种被注视着,目光深刻到皮肉里的沉重感。
让人很不舒服。
一阵冷风吹过来,殷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打了个冷战,将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一些,慢吞吞的往温泉池那边走过去。
陆岩过来敲齐垚的房间门,看见齐垚自己出来的时候还抻着脖子往屋内看了一眼。
“殷梵呢?”
“先过去了。”
陆岩点点头:“哦,那正好。”
齐垚看了他一眼。
陆岩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了。
“正好路上问你点儿关于他的事儿。”
“好好说话,离我远点。”
齐垚伸手把他推开,陆岩不乐意的撇了撇嘴。
“垚哥,你和我说句实话,殷梵到底怎么了?”陆岩开门见山的问道。
齐垚语气淡淡:“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为什么会这样?”
齐垚看了他一眼,陆岩立马抬手指了指他:“你别这个眼神看我,我今天就非要知道。”
齐垚顿了一下,慢慢开口:“出了意外,大脑受到损伤。”
“那他的脸......”
“嗯,现在是整形后。”
陆岩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去,整容后还没有整容前好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啊,我也想感受一下。”
齐垚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陆岩满心惊讶,一时没顾得上害怕,连忙又问道:“高三那年寒假,你去国外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齐垚微微低着头,冷淡的双眸中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喉结动了动,没有出声,陆岩就自动认为他是默认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怪不得你当时年都不在家过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你和殷梵关系有多好啊,谁能想到你们现在竟然在一起了。”
陆岩一个人孜孜不倦的嘟囔着。
“不过我说句实话,当年殷梵真的太带劲了,长得好看就算了,性格也拽得要命,举手投足特别辣,都非常对我的胃口,要不是他当初太能玩儿,还男女不忌,说不定我早就追他了,不过他现在也很好,没那么拽了,而且看起来还软乎乎的......”
齐垚停下脚步来,转头看着他,陆岩连忙悻悻的闭了嘴。
“他一直很好。”齐垚说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哦,好的。”陆岩老实的点点头,不敢反驳。
“那垚哥,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殷梵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吗?”
陆岩终于问了一句最关键的。
“医生说有恢复的可能,或许永远都不会恢复,或许明天就恢复了也不一定。”
齐垚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如果永远都想不起来,那就好了。”
他的声音有很小,陆岩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齐垚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快走吧。”
殷梵泡在温热的红酒池里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故意往下沉了沉,让水没过下巴,顿时觉得身心舒畅,就连刚才的心中的不适感都消散了下去。
其实现在仔细想来好像确实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只不过是对视了一眼而已,人家匆匆走过连头都没有回,倒是自己在这里想三想四的,真要探究其中原因的话,大概就是那人气场实在太强。
正在这想着,殷梵就听见自己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两只有力的手就按着他提着他的脑袋把他往上拽了拽。
“不要坐的这么低,对心脏不好。”齐垚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殷梵仰头朝他笑了笑,从温泉池中站起来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暗红的液体将齐垚的白色浴袍打湿,他的一只手还在不老实的扯人家的浴袍带子。
“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了,赶紧下来赶紧下来。”
齐垚很好脾气的任由殷梵闹他,两只手轻轻环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最后自己被扒了个干净,被殷梵拽着下了水。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殷梵白皙的脸上沾着点点红色,眼角,嘴角,看的齐垚喉咙一紧。
“别突然这样从水里站起来,冷热交替对心血管不好。”
齐垚伸手将他唇角的水渍抹掉。
殷梵一脸耍赖似的笑容,低着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知道了,出来玩儿还总是管着我。”
齐垚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殷梵和齐垚闹够了,终于看见了站在一旁从刚才就已经完全被忽视掉的陆岩,朝他招了招手:“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不冷吗,快下来啊。”
齐垚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陆岩对上他的目光,此时只觉得有无数把无形的利刃正嗖嗖嗖的插到自己身上,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命不久矣。
他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红酒过敏,我还是去另一边儿的高温池吧,你们泡,你们泡。”
殷梵似乎对他的这番话表示有些疑惑,微微皱起眉头,但也没再说什么。
“那好吧,你去吧。”
“好嘞好嘞,我走了。”
陆岩连忙答应着,赶紧小跑着走了,生怕多待一会儿齐垚真的会和自己绝交。
他心里松了口气,又偷着往回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殷梵正和齐垚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殷梵笑得很开心,手舞足蹈的,齐垚就在他旁边静静的听着,齐垚本来话就不多,只是偶尔回应一句,但是看向殷梵的目光却无比温柔,又满是炽热的爱意。
陆岩想起高三有一段时间,齐垚总是会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发呆,耳朵里塞着耳机,能够一动不动的坐好久。
每次他都会凑过去问他到底在看什么,但是齐垚只是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写着各种真题,说没看什么。
陆岩才不信,然后就会自己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然他发现,从齐垚的位置向窗外望,正好能看见不远处的篮球场。
蓝白色的校服外套就随意的扔到地上,三五成群的女生手里面都拿着水,正兴奋的站在一旁,而球场上肆意奔跑的人影当中,有一个浅棕色头发的男生格外惹眼。
或许,是从哪个时候就开始了吗。
陆岩心里忍不住想,齐垚这个人的心思一直都藏得很深。
殷梵和齐垚在池子里泡了没多久就出来了,因为齐垚和他说泡温泉时间不宜太长,会对身体不好,如果真的还想再泡的话,就晚上或者明天再来。
两个人裹紧衣服慢慢吞吞的往回走,从温泉出来之后身上很热,浑身都很放松,而且红酒池泡完之后还有一股香味留在皮肤上,殷梵舒服的叹了口气。
“这红酒池真的是深得我心,陆岩那个借口找的可真烂,让他来泡温泉又不是喝温泉。”他想起来就忍不住笑:“看来我们对单身狗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啊。”
“那你还邀他一起。”齐垚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殷梵嘿嘿笑了几声,手指勾着齐垚的小指晃了晃:“毕竟是他邀请我们过来的,好歹也要客套一下吧。”
齐垚眼中泛起一点儿笑意,将殷梵的手包进掌心:“和他用不着客套。”
这个山庄里面各种娱乐设施还是非常齐全的,晚饭之后殷梵想要去打台球,齐垚当时正在抱着电脑处理工作,来这里玩儿本来就是临时决定的,实验室的工作还在继续,白天的时候他要陪着殷梵,那么所有工作就只能堆在晚上处理。
齐垚把电脑放到一边:“我和你一起。”
“没关系,你先忙你的。”殷梵按着他的肩膀又把他按回到沙发上:“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事情,再说了,我这么大的人,又不会有什么事情。”
齐垚想起刚才元星给他发的邮件,确实有一些比较紧急的问题需要他回复,他想了一会儿,只能点头:“陆岩有空,他台球打的也好,可以让他陪你。”
“知道了,你先安心工作吧,我去啦。”
殷梵弯下腰在他脸上很响的亲了一下,然后就跑了出去。
陆岩台球打的确实挺好,只不过因为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把他的相亲对象恶心的够呛,晚上就被他妈叫去房间里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现在他的心情极度不爽,郁闷得不行,打了一会儿就去一旁的沙发上躺尸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在急什么,先不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女的,我现在才二十三好不好,而且我工作又很忙,平时休假没几天不说,指不定什么半夜三更的就会被叫去加班,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殷梵听完笑了笑:“那你慢慢和阿姨说说,她会理解你的。”
陆岩摆了摆手:“我早就说了,没用,我觉得我还是得找个机会和家里出柜。”
“嗯,叔叔阿姨会接受的,今天他们看见我和齐垚在一起也并没有说什么。”
“这还是有区别的。”陆岩叹了口气:“毕竟你们也不是他俩的儿子。”
殷梵一愣,轻笑了一声:“确实,这是实话。”
砰——
又一个球被打进洞中。
殷梵直起腰来呼了口气,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在一旁鼓掌。
顺着声音转过身去,殷梵不禁一愣。
那人身上换了一套灰色的休闲装,相较于西装没有那么严肃和正式,但是他身上的气场还是很有压迫感,尽管脸上微微带着笑意,目光却依旧严肃,让人不自觉地就心生畏惧。
“你台球打的很棒。”
他说的是中文,虽然带一点儿口音,但是很流利。
殷梵朝他点了点头:“谢谢。”
原本躺在沙发上的陆岩此时已经站起来了,他在一旁愣愣的看着那个老外和殷梵,觉得他今天就应该把他妈也喊过来。
这还是台球室吗,这完全是视觉的盛宴,颜狗的天堂啊。
而且,现在老外中文都说的这么溜的吗?
果然,这就是中国强大的国际影响力啊。
那个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朝殷梵伸出手来:“你好,我是Philips。”
“你好,我叫殷梵。”
殷梵礼貌的和他握了一下手,很快就收了回来。
Philips看着殷梵的眼睛,笑了笑:“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谢。”
“我也很喜欢台球,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呢?”
殷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