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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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中间下人送了几次甜汤米粥进去产房，秦玉安排了人给宋程他们准备好了客房，可是大家都无心休息，半夜的时候方晚树声音越来越压抑不住，于是宋程和穆雨又回到了产房外面，秦玉还焦灼的坐在那儿。
“怎么样了，里面的大夫怎么说？”
“说是天亮之前应该可以生下来了…”
秦玉一边盯着产房的门一边时不时地留意夜色，没一会儿陆钟也披着衣服过来了，穆雨倒了茶双手递给他，陆钟已经年近六十了，这么一休息不好脸上倦色很明显。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时间只能听见门外的风声和屋内方晚树越来越明显的叫声，宋程听着只觉得害怕，他一直握着穆雨的袖子，手心的汗把握住的布料渍出了一片深色。天快亮的时候方晚树的声音陡然加大，几人被惊得站立起来，天光乍破，屋内忽然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生出来了！”
“生了生了…”
几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直在屋内的小厮抱着裹在绸缎里小小的婴儿，几人迫不及待的围上去，秦玉看了一眼刚哭过的小婴儿，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伸出手指轻轻沾掉他眼角的泪珠，开口却是问：“晚树怎么样？”
“大夫和接生公正在帮主君清理，大夫说主君没有大碍。”
秦玉看了两眼小婴儿，吩咐道：“你们照顾好小少爷。”然后也顾不上陆钟和宋程他们了，转身进了产房。
产房里湿黏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大夫正在旁边收拾东西，秦玉眼睛发酸，走过去把垂下来的一半床帐挂起来，床铺间的黏腻腥气更加重了几分。
方晚树正昏昏沉沉的躺着，满头都是汗水，濡湿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散着，有几缕黏在他的脸上，秦玉轻轻的帮他把脸上的发丝拨开理好，俯下身子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心疼的问他：“饿不饿…”
他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问方晚树疼不疼，想问他怎么样了，可是那些痛苦的叫声他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方晚树现在肯定又累又痛十分不好，满腔深情未曾讲，最后只问出来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方晚树听到他的声音清醒了几分，抬眼看他面上倦色难掩，眼眶微红，眼里都是红血丝，他微微笑了一下，艰难的抬手搭在秦玉的胳膊上问他：“孩子呢？”
“外间呢，陆先生和周先生，还有宋程他们在看着。”
“孩子好看吗？”
“好看，和你很像…”其实秦玉根本没有仔细看，他的心思全部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是吧…”方晚树看着秦玉的神色就知道他看自己这个样子心里难受，他又用额头蹭了一下秦玉的手掌：“有些饿了，想吃鸡丝白粥。”
“好，小厨房里都温着呢，我让人给你拿…”
大夫收好东西后和秦玉交代情况，方晚树虽然身子底子不算好，但好在孕期一直将养的精细，这么一遭下来虽然伤了些元气，但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好好调理就是了。
清理干净后秦玉帮脱力躺着的人换了汗湿的衣服，汗湿的头发也扯了方巾来细细的擦干了，方晚树还是觉得这个房间憋闷的很，连粥也不喝了，闹着要换一间屋子。秦玉拿他没办法，好在产房本就设在他们卧房旁边的耳房，倒是不用出门。穿过内门就直接回到卧房了，他原本打算是让人休息休息再挪回房里的…
取了薄被把人好好裹好，一手扶腰一手抱腿，弯下腰一个‘公主抱’就把人稳稳地抱在怀里。
“我抱你回房。”
房间外面几人都聚在他们卧房外的小厅里面，小宝宝正在外间的软塌上睡着，几个人就牢牢地在外面围了一圈，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孩子看。
秦玉安置好方晚树之后才推开门出来出来，几人回头看向他沉默了一瞬,周师娘连忙站起身来把孩子抱起来递给他，一边问他：“他怎么样了？”
秦玉点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有些紧张的抱着孩子点头：“诸位进去坐坐吧。”
“这…”周师娘有些犹疑，一般刚生完除了最亲近的家人是不会让外人进去的，怕产夫受风，也怕冲撞了。陆钟是有些了解他们家的情况的，直接点头，轻轻地推开门进去了，见他进去了，周先生和周师娘才一起进去了，宋程根本就不是很了解这些规矩，现代社会都是生完了就推回病房可以去探望了，于是他也拉着穆雨跟进去了。
卧房这边没有沾染到任何的血腥浊气，几人坐在床边不远的地方，方晚树这会儿已经精神了许多，秦玉把孩子轻轻地递给他，他有些僵硬的抱过来把孩子放到床上，不知是不是动作太僵硬了，孩子扭了两下忽然哭了起来！
屋里的几人都盯着孩子不知如何是好，方晚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惊慌的看向秦玉：“他怎么哭了…”
两个人都是第一天当爹爹，这会儿都手忙脚乱的，穆雨叹了口气开口：“可能是饿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方晚树看了一眼哭的满脸红彤彤的孩子，一边伸手轻轻拍孩子的包被，正想开口叫人，一早守在一旁的奶娘已经进来抱着孩子去喂奶了。
手忙脚乱的一番动作之后总算又把孩子哄好了，方晚树长叹一口气：“这孩子出来之后可比在肚子里麻烦多了…”
几人被他逗笑，宋程点头看着床上那小被子盖起来小小的一团，心里总算是放松下来，这鬼门关总算是跨过去了。
吃过午饭之后宋程和穆雨就准备回家了，三天之后就洗三礼，但他们明显不能在这儿呆三天，宋程惦记着小宝呢…
“你先好好休息，洗三的时候我们会带着小宝再来的。”宋程轻轻捏了一下小孩子的脸蛋儿，小孩子蹭了蹭他的手指继续睡。方晚树神色柔和了许多，他点头，也不方便起身送他们，好在几人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到了大门口陆钟就挥手让秦玉回去：“你去陪着他们吧，我们先回去了。”
秦玉把手里的红鸡蛋递给宋程，宋程无奈的接过来，人家红鸡蛋都是一家送两颗就差不多了，秦玉和方晚树直接给了他们一篮子…
“回去吧，一会儿孩子又哭了他应付不过来。”
“嗯，我就不送你们了…”
回家还是那个来报信儿的小厮帮他们撑的船，周师娘怕秦玉他们两人家里也没个什么老人女眷的应付不来，就直接留在那儿了，反正洗三的时候他们还会去的。
船上只有宋程和穆雨，还有周先生和陆钟，宋程坐在船舱边沿，看着铺满夕阳的江面，江水像是流动的霞光，他一路上都有些沉默，一踏进加家门小宝就扑了过来。
“爹爹阿姆，你回来啦！”他在宋程的身边蹭了一下才和旁边的陆钟和周先生打招呼。
“师公，先生，你们回来啦！”
宋程揉了一下他脑袋上的头发团子：“回来了，小宝有没有想我啊…”
“有的，有的！”
周立和周止也迎了出来，看着几人神色轻松的样子，又看见穆雨手上提着的一筐红鸡蛋知道事情很顺利都松了一口气。冯妈和小英正在做饭，看见他们回来又利落的取了些菜出来加上几个菜。
收拾了一番之后天快黑了，冯妈已经把饭菜摆好，吃完饭洗漱之后小宝照例缠着宋程讲故事，宋程顺着他给讲故事。
宋程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出神，穆雨拿着烛台过来看了他这样子没有把蜡烛吹灭，他翻身上床，侧躺着面向宋程：“怎么了？”今天一直都有些神色不定的样子…
宋程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穆雨皱眉看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向穆雨：“我只是有些后怕，生小孩这件事真的太艰难了。”
“怀孕期间就诸多辛苦，生产之时更是与死神搏斗，稍有一点意外就是…”
“你当时怀小宝的时候我又是那个样子…”
“小宝出生之后你坐月子还得同时照顾我…”
“还好、还好…”宋程眼眶有些微红的抱住穆雨：“还好你没事！”
想到这些宋程就又后怕又心疼，穆雨知道他是在想这些后也觉得心里一软，宋程抱着他的手臂十分用力，他顺从的任由他抱着，抬手拍拍他的后背：“是挺累的…”
感觉抱住自己的手臂又紧了一点，穆雨凑到他耳边：“但是我愿意。”
“就算再来一次我也愿意。”
宋程微微摇头不说话，穆雨一手搂着他一手放下床帐，顺手挥灭还在燃烧的蜡烛。
第二天一早宋程就去找了宋思明，他要定做一个婴儿摇床，满月的时候可以做礼物送到方晚树那里去。
方嫂子也快生了，宋程去的时候正看见她拿着笤帚在闲闲的扫院子，她肚子比方晚树的还要大些，身姿也清瘦，衬得肚子更是圆滚滚的，这会儿拿着笤帚扫地的动作看的心惊胆战。
“嫂子，我来我来，你坐下…”宋程接过她手里的笤帚两下把院子扫了，刚想开口问宋思明在不在家，这个时候文婶子出来了，宋程松了一口气，连连让方嫂子坐下，自己去问文婶子了：“婶子，思明哥在家吗？”
文婶子指了指外面：“他在木工棚子里呢。”
他们这里的习俗是这样，有人怀孕的家里是不能动木工刨刀之类的东西的，不然说是小孩可能有残缺，于是自从方嫂子怀孕之后宋思明有什么活儿都是在河边他们家搭起来的木工棚子里做。
他点点头：“那我去那边找他…”
“嗯，去吧，他也才过去没多久。”
“我就是看着现在时候早，以为他没出去呢…”
他和文婶子闲说了两句，刚站起来准备出门，就听见屋里杯子摔碎的声音。
“咔…”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