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医生，我来找你了》越鞠丸

57、番外：六味地黄丸（3）

　　看着录音笔，岑游清心里就开始不太舒服了。患者医生明明应该是统一战线，应该是最亲密无间，彼此信任的队友，怎么会到要录音笔的地步？
　　岑游清看向何君迁，他似乎没看到一样，走进去。
　　果然在医院比她多待几年就是不一样呀。
　　但后来岑游清才明白，那天录音笔其实最刺激到的是何君迁，因为医患纠纷从首都发派到A省的何君迁。
　　“阿迁，这手术你主刀，我很放心，”安轩见到何君迁的时候，脸上的那种戒备都卸下了不少，道“但你给个明话，这已经是我爸二次中风，以后的情况会怎么样？我要不要把他转到你那里？”
　　“二次中风是挺严重的，但鉴于安伯伯中风面积不大，还是有恢复的可能，而且一附院也是不错的医院，到三院成本还高，没必要，”何君迁完全没表现出一分的不适，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我们就没必要讲官话了吧，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安轩脸上满是担忧，看着何君迁。
　　“这个不好说，但是可能比较难，”何君迁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一定尽力而为，安伯伯是看着我长大的。”
　　“你起开，你顶个什么事？懂什么？”钱思思直接推开安轩，冷声对何君迁说道“呵，你们医生说话都是这样，怕担责任。你这么年轻的医生能给爸爸上手术？”
　　“那您的意思是现在该如何呢？”何君迁不见一丝一毫被人轻视之后的生气，温和说道。
　　“那你看好了哪个医生您就去…”那个负责术前谈话的女医生道，话没说完，何君迁止住她的话头，道“等手术做完，再给转过去。”
　　“医生？你们这儿这几年出的事儿还少吗？转院吧，转去首都大医院看看，”钱思思是安轩的妻子，前些年靠着淘宝店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便越发的变的跋扈起来。
　　一附院作为省级的龙头医院，一直都是接手各种疑难杂症，各种棘手的病例，病例一多，自然形形色色的人就多了起来。
　　“现在这情况在这儿做比较妥当，一来，现在情况紧急，颅内压得降下来，二来，这手术是个基础性的手术，而这位主刀医生也是首都三院的医生，也有能力完成，”岑游清见她话音落地，却没人有接话的意思，自己把话接过来，余光瞥一眼何君迁，后者眼神中却未见一丝赞可的意思，甚至还有几分警告，岑游清立刻止住了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图。
　　“时间仓促，阿轩应该没来得及告知你，我和这位许医生都是首都三院的神经外科医生，一会儿手术我是主刀，她是一助，”何君迁见许葭之那话语气很容易让患者家属下不了台，造成不好的影响，就着岑游清的话道“希望您能信任我。”
　　钱思思明显一愣，然后尴尬的没继续讲话，这时候安轩才接过来，签署同意书。
　　进了手术间那扇门，何君迁冷下脸对许葭之道“你刚刚语气不恰当，不合适。”
　　许葭之站在何君迁旁边道“他们讲话明着就有挑事的意味，我也没说重话。”
　　“说过了，国内和国外医疗环境大不一样，你一句话没说对，很容易出事，”何君迁完全没有开始一直以来的温和样子，那种清冷的气场立刻出来。
　　“许医生也只是一下没注意，夜深累了而已，”岑游清见他有些想批评她的意思，缓解道。
　　“还是这个妹妹人好，”许葭之立马就着台阶把话接下来，话题岔开对何君迁道“你不是说不参与除星形细胞瘤之外的事儿吗？这些手术你都怎么这次给他们这么大面子，亲自上？”
　　“他看我长大的，”何君迁带着笑看一眼岑游清，走到洗手台前对许葭之道“小师妹，这一次既然是麻烦你当我的助手，那要是这次不到这里来，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次同台手术。”
　　许葭之，首都三院年轻一代中有四把刀，而许葭之无疑是最令人艳羡的那个，在男医生为主的外科，还是神经外科，她如鱼得水，年纪最小，却天资极高。
　　“和师兄一起手术，不得不说，荣幸之至，”许葭之冲何君迁笑笑，白皙的皮肤在手术室的灯光下更显得锐利。而这副样子的许葭之，却让岑游清看的有些晃神。这是她最希望她日后的样子。
　　“颅内血肿清除术，”何君迁举起消好毒的手，对手术室里的一干人说道，又转头对坐在一旁的麻醉医生道“杨老师，麻烦了。”
　　何君迁对于这类手术十分熟练，和许葭之也配合默契，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动作很快。
　　没有那些手起刀落便救人一命的洒脱感，毕竟神外的手术，都是些精细活计，一切都在微末之间发生，没有其他外科那样的酣畅感，但岑游清却很明白这微末之间的手术是多考验术者的能力。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聊聊你最近改变...”许葭之手套上带着血，帮忙暴露出患者脑中的肿块，开始哼起了歌。
　　“早就听说许医生上手术就喜欢唱Eason，今天总算是听到了啊，”何君迁笑着说，手中不断把肿块清理出来。
　　两人后来分别当主刀以后，就没上过同台了，以前都是当助手的时候同过台，在老师手下做事怎么会去唱歌。
　　“平时也听说何医生上手术最是正经少言，今天这一段段的讲解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许葭之知道手术快要收尾来，顺口调侃刚刚全场一直在讲解手术给岑游清听的何君迁。
　　“愿意学的人我一向愿意教，”何君迁戴着外科口罩完全不见表情，但是岑游清听到这话脸登时就红了，知道许葭之指的就是自己。
　　“不止是肿块，”何君迁的声音冷下来，语气的温和度立刻下降，对许葭之说“你看这里。”
　　“肿瘤？”许葭之突然声音大了一倍道“CT，MRI都没显示这里有肿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