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乌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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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醒来，臧西西赤裸着身体走出那间特殊的房间。
外面的房子明亮不已，干净宽大的办公桌前却空荡荡的，文件陈设简单而规矩，整个房间还是那样一尘不染。这里并没有别人，连一个佣人也没有，一切都是方丛适自己打理的。而昨日的机票仍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
光辉从落地窗外斜射进来，臧西西转身拿过衣架上的衣服，赤足踏遍建筑的每个角落。
每一扇房门都是他的希望，但最终却令他倍感失望。他寻遍了各个角落却没有方丛适的一丝踪迹。
当他站在海岛边时，望着那缥缈浩瀚的海域，看着那游艇消失不见的平静海面，他独自坐在礁石上凝望着蓝天大海，从没觉得这样孤独过。
最先提出分手时，离开意大利回到中国生活是他的选择，如果能够真的放得下，他心中大概不会这样难受。
可是这一次，他回来了，他没想过能够像那个女人没出现一样和好如初，但至少不该是现在这样……
方丛适从来没有一声不响的离开过。
他开会也好，出差也罢，任何行踪都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九年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一声不响的离开。
看着平静如海面的电话，臧西西无法忍耐再等待，于是无数遍的拨打了那个电话。
从第一遍开始他就知道它不会再接通，但他依旧不放弃，不厌其烦的拨回去，一遍又一遍，直到电话都快要没电了。
他打了多少通电话，发过多少条讯息，而这些不如他心底万分之一的焦灼。
越打越觉得失望，最后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他打给了那个人的弟弟——方旗扬。
电话很久才被接听，不等对方问好，臧西西第一句话便是带着愠怒的质问：“他在哪儿？”
“谁？”方旗扬的声音很轻，甚至有点冷，但这正恰恰说明他心虚。臧西西不想理会他的心情，冷酷道：“方丛适！”
“不知道。”方旗扬也是个守口如瓶的人，臧西西敢断定那个人现在就在他身边，可是即便他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那个人既然有心躲开他，自然不会等着他去。臧西西沉默了，听着电话那头方旗扬的呼吸，仿佛听到了那个男人的气息。他压抑着所有的情绪，骤然站起身，将一块石头踢入了大海。
终于他觉得自己能够好好说话了，一开口却又是冷冰冰一句：“既然他这样活蹦乱跳，那我就回去了！”
他知道方丛适一定听得见，虽然这不是他的真心话。挂断了电话，转回就走。电话那头的方旗扬冲方丛适示意对方已经挂断，那个男人轻轻点头，局促的摸着西装袖口的扣子，目视窗外的风景，淡淡道：“我走了。”
“你身体还不好。”
“没关系，我会注意。”
“那手术呢？”
“下次再约时间吧，我没心情。你呢？”方丛适挺拔的身躯就像一棵苍天大树，这个男人护着他，护着臧臧一护就是很多年。方旗扬站在病房中，若有所思道：“我……这就回国。”
“回部队？”
“啊……是的。”
显然他的话方丛适并不认同，那个男人轻轻扭头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注意归队时间，别太任性。”
“你呢！真的要这样避下去吗？你打算什么时候见臧臧？”
“等完成婚礼再说吧。”
方旗扬盯着男人的背影，忽然走上前给了他一个轻柔的拥抱，他知道他身体不好，害怕弄疼他，男孩的双手环在男人的胸前，脸颊贴着男人的肩膀后，轻声道：“谢谢……哥。”
如果没有方丛适的牺牲，方旗扬未必能这样自由，未必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喜欢自己想要喜欢的人。
而方丛适放弃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人生已经过半，在遭受到那样大的一场变故后，他的心理和身体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无法再像个男人一样去保护他爱的男人。他的自信在那场大火里烧没了。
他知道他的生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即使伤痕累累也要站在原本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原本完好无损的他都无法让臧西西真正的快乐，更何况现在的自己，连他自己都无法感到真正快乐。
昨夜的密室里，让他更看清了事实。无论他多爱这个人，但他再也无法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虽然他不想承认，因为这是每个男人都不想面对的，但他知道他永远都不能再给臧西西带来身体上的愉悦，长此以往，就连他精神的快乐也会被剥夺。
身体的愉悦对一个男人来说，很大一部分主导着精神世界。
他的一切都垮了，他已经没有力气，没有办法，也没有精力去爱护一个人了。
避开臧西西是经过这次治疗后他想明白的事。
否则，藕断丝连，当断不断，对谁都没有好处。对臧西西来说，只会是更大的伤害。他了解他的男孩，就像了解他自己。
只有走的够干净，时间便能改变他在臧西西心里的位置。
拿起桌案上的机票，里面掉落了一张纸，那娟秀的字体是方丛适的没错，而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语——我走了，好好生活。你的邮箱里有一份重要资料，记得给陆律师。
他竟然这样礼貌的，称呼陆歧路为陆律师，就好像他能跟那个男人和平共处来分享臧西西一样，他真是恨透了。就在他想要撕碎那张纸时，却又舍不得的停下了。
这算是方丛适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信，他小心的收入了衣兜里。
站在落地窗前，淡淡的光照在他的身体间，白色的手腕与脚腕上皆是一道道红色的勒痕，他轻轻揉着手腕，望着远处的大海发愣。他仿佛听见了海水的声音，闻到了海水的味道，也感受到了大海冰冷的温度。
他从未觉得这样孤单过，即使曾经无数次的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等待着那个男人归家。
即使他们时常一别就是数月。
他从前不这样多愁善感，也许年近三十的缘故，想法和阅历总和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了。
看着远方的大海，就像他对未来的迷茫，不知他与他爱的男人，将会变成什么样。
第二日一早，陆歧路早早便醒了过来，他的个人习惯非常良好。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他总是坚持不断的看早间新闻。
男孩刚刚醒来，看见他正在床头倚着看新闻，刚要打个招呼，却见男人忽然关闭电视，立马起身套上裤子转身拿过他的书包严肃道：“出来了！”
“谁？”
男孩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朦胧，陆歧路当即拿过他的棉衣拉着他往外走道：“你喜欢的人。”
说完，宾馆的门已经打开，而与此同时他真的听见隔壁1709的房门也打开了，果不其然，一个女孩从里面最先走出。
长发、淡蓝色的棉衣，戴着一顶帽子，背着可爱的双肩书包，见到陆歧路的时候只是礼貌的一笑，可当看见他身后的男孩时，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神情惊讶道：“是你！”
男孩也愣了一瞬，紧跟听那女孩又冲男孩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见女孩一脸高兴的与他打招呼，陆歧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一时之间也没多想。倒是蓝衣女孩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指着陆歧路又指了指男孩，眉飞色舞的笑道：“原来……原来你是那个！”
“哪……个？”男孩诧异的看着她，女孩哈哈一笑，挥挥手道：“没关系啦，你怎么不早讲你是Gay呢？”
“啊？”男孩一脸诧异的解释道：“我不是啊。”
“你们昨天好激烈哦！你们谁是攻谁是受哦？”蓝衣女孩很兴奋的拍着手，自言自语又道：“不用说了！一定这个大叔是攻啦！”
“不……不是啊！”男孩好像听懂了，脸一瞬间就红了。
陆歧路好像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因为他原以为这个男孩会和另一个男人是朋友，却没想到，他和这个女孩是相识的。他似乎帮错了忙？女孩还在笑嘻嘻的玩笑着：“好了不要狡辩啦！我也不会跟别人讲的，你知道我的秘密，现在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哦。我们要相互保密啊！”女孩玩味的威胁，男孩哭丧着脸，向陆歧路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还不等他说上两句，1709的门里又走出一个人。
当陆歧路看见那个人时，彻底被吓了一大跳！
“西西？”他诧异的站在门口，先是一愣住，不可思议的念了两字。
看着眼前的男孩就像是……穿了西装革履的臧西西？没错了，就是这样了！但男孩抬头看他一眼，就是这一眼，陆歧路便知道他不是臧西西了。
因为臧西西的眼睛要更大更圆一些，眉宇也更加凌厉，而且是个绿头发，可是这个人一头长发编着辫子，除了两个对称的耳钉再没有其它奇怪的装饰了。
男孩的头发在身后扎起，很是随意，而他除了长相与臧西西有几分相似外，气质上非常不同。
陆歧路惊愣着，对方却非常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问女孩道：“他是谁？”
等等……
这声音？
没搞错吧？
陆歧路傻了眼，千想万算，没想过对方会是……是两个女孩？
瞧着一身男人装的‘男孩’，他愣了足足一分钟，蓝衣裳的女孩兴奋的挽上后来‘女孩’的手臂，介绍道：“这是我同学，这是他的男朋友！”
“Gay？”再次听见对方的声音，陆歧路万般确定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孩’就是个女孩无疑了！
怎么会这样，他尴尬的站着，好像闹了个乌龙。原以为帮男孩抢男人，没想到是帮男孩从女人手里抢女人？这都是什么事儿？他有些发懵的站着，然而，那个酷似臧西西的女孩忽然眯起眼睛，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认识脏东西？”
“谁？”陆歧路蹙眉，女孩挺起没有胸的胸膛道：“臧西西。”
“不……”他一个字儿还没蹦出来，却听女孩非常不屑道：“撒谎会降低我对你的好感。”
“那……认识吧。”陆歧路赶忙一转话锋，女孩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又道：“熟悉到什么程度？”
“也不算很熟悉吧。”陆歧路有点不自信，女孩眯着眼又问：“聊过天？”
陆歧路点头，对方就像查户口似的又问：“约过P吗？”
“姑娘……”陆歧路有些不满的也眯起眼，他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直接的和陌生人对话，不过对方一点也不在意，细长的眼睛唇角含笑，眼神犀利的瞪了他一下，仿佛是警告般道：“在他面前千万别问我这个人。”说话时她已经伸出手来招呼，陆歧路不好意思只得与其握手，不过他发现这个女孩的手指非常漂亮，和臧西西一样，带着魔力一般。就在女孩拉住他的手时，忽然贴近他的身体，在他耳边浅浅一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叫臧南！”
说罢，臧南一转手抓过蓝衣服女孩离开了。
女孩来不及跟男孩告别，只是依旧笑嘻嘻的站在长廊电梯口冲他摆手。
陆歧路僵硬的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倒是男孩有些不明就里的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叔？”他学着女孩喊他大叔，一脸无辜的看向他。陆歧路扁扁嘴，有些无奈道：“我想……那个女孩误会了。”
“误会什么？”
“你是Gay。”
“对啊，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男孩有些笨笨的，反应很迟钝的样子，陆歧路也摇摇头，看着消失的两人，颇为郁闷道：“你是个异性恋进什么Gay吧？”
“我没地方去啊，只是想喝一杯解愁。”
“现在倒好。”陆歧路无奈一笑，道：“这个乌龙足够愁死你。”
“那怎么办？”
“那个女孩你认识吗？另一个穿西装的女孩。”陆歧路疑惑的问，两个人懵逼的站在走道间，男孩想了一下，点头道：“不认识，但是了解一点点，她已经二十九岁了。”
“没了？”
“嗯，其余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偶尔会从广省飞来看她。”男孩说完，认真的拉拉他的衣角，问道：“大叔，我该怎么办？”
陆歧路转眼认真的盯着他，也有些机械性的僵硬道：“你没希望了。”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的女人……是个拉拉！”
“拉拉？”
“百合。”
“百合？”
“就是女同X恋！”陆歧路无奈直白的告知，男孩仿若知道了一个晴天霹雳，脸色一僵，手中的书包都‘咚’的一声，掉落在地。而陆歧路一个人，逃兵似的蹿下了电梯，走出了宾馆。只想赶快把这件不符合他办事风格的奇葩儿事甩的远远的！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乌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