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前世后我走上人生巅峰》九天星澜

204、第二百零四章

　　“还真是不留情面啊！”慕容易轻叹一声，语声中似乎含着淡淡的苦恼。

　　但瞧他唇边真实而温柔的笑意就知道，对待携一个世界之力来势汹汹的余生，他非但没有一点惧怕，甚至是欢欣鼓舞的等待着余生杀招的到来。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慕容易指尖挑弦，顺势转了琴声，一直仿佛心甘情愿居于辅佐地位的他，终于用琴声向余生亮出长剑！

　　“天地山海，”慕容易微微一笑，温声道：“如何能没有月？”

　　“月？”余生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疑惑，轻笑道：“哪个月？”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明月吗？”他的神情里含着微不可察的期待。

　　“是吧，”慕容易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道：“不过我更认为这是‘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的明月！”

　　说到这里，慕容易一直细腻温柔的琴音倏忽一变，清泠泠的琴音犹如流水，从款款到滔滔，直至汇聚成恢宏辽阔的江流，琴声高远又清冷，缓缓勾勒出高天明月的意象，遥不可及，又似乎触手可得。

　　与此同时，幻梦之中，一轮明月自山海间冉冉升起，皎皎月轮如银镜，映照出人世间千万种缠绵的情丝万缕。

　　正如慕容易所说的，没有‘明月出天山’的不羁与洒脱，这轮明月被人世间万中情丝纠缠裹挟着，是每个人人生中那轮圆满时不经意望见却担忧再不能得见的孤寂清月！

　　从喜到悲，从得到走到失去，人间世，大抵如此月。

　　在众人看不见听不到的琴梦暗面，千丝万缕缠绵情丝交相辉映，这些情丝比头发丝还要细，脆弱得仿佛随手一挑就会折断，但又似乎坚韧得犹如蒲草，风一吹，就连天的疯长，一直长到能够拉住这个世界的分量！

　　无数道情丝有形又无形，从明月中生长蔓延出来，逐渐缠绕在天地山海之中，余生和慕容易的琴声皆是一滞，而后再度继续。

　　琴梦之中，时光仿佛停顿在此刻，月照天海，人世沧桑，瑰丽的天地樊笼下，红尘光阴如许，唯有铮铮清越琴声，穿过世界，越过时间，传递到此时此刻……听琴人的耳中。

　　众人一时失神，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这个浩大苍茫的琴梦中，根本无从抗拒。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渐渐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哪怕以承受精神磁场重伤为代价，也要听一听余生和慕容易交锋究竟会碰撞出怎样的天籁的竺允之思绪一愣，一脸不可思议。

　　他上下检查一下自己的状况，发现自己果然平安无事。

　　“问情小筑的安神香又改善了？”瞧了瞧会场中缭绕的烟雾，竺允之嘀嘀咕咕，“不可能吧，就算再改善，安神香也顶多能起辅助作用，怎么可能挡下斗琴时候所有针对精神磁场的冲击？”

　　“不是安神香，”林风致美眸半阖，解释道：“安神香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只是慕容易挡住了而已！”

　　不仅挡住了，林风致在心里暗忖，还将所有的余波都牢牢封锁在了琴梦之中，没有半分泄露，也正是因此，他们这些听琴的人如今方能毫发无损。

　　“挡住了？”李玄度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挡得住？余公子这一击，哪怕是换作问情小筑的那位林宗主来，只怕也不可能不付出半点代价就挡住？”

　　“他——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该不会是作弊了吧！李玄度隐下这句话没说出来，但他的眼神已经替他明晃晃地表达出来了！

　　“不论他怎么做到的，”萧灵均微笑着接话道：“但结果显而易见，他就是做到了！”

　　他仿佛看透了李玄度等人暗藏的小心思，“诸位要相信，这世间是存在绝世天才的，而这样的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比天与地的差距还遥远！”

　　在整个江湖，无论正道魔道，白虹剑萧灵均都是数得上的顶尖人物，他这话一出，其他人蠢蠢欲动的小心思瞬间就被按压下去。

　　一如萧灵均话中所说的，成王败寇，无论慕容易是怎么做到的，只要他做到了，他们就必须承认慕容易的强大。

　　当然，更重要的是，听雪楼的前车之鉴——那些未干的血迹还在警告他们，慕容易绝不是会被大势裹挟的人，道德与人言，于他而言不堪一击。

　　在必要时刻，他绝不吝于杀人。

　　“原来如此，”另一边，米三一边欣赏着天籁琴音，一边低声喃喃自语，“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吗？”

　　“虽说天下向来有一物通而万事明的说法，但本尊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将这样的说法真正落实到现实中。”

　　以米三的眼力，早在慕容易和听雪楼四部统领交锋的时候，就无比明了，这位新晋宗师级高手是他的剑道后辈，剑法已然自开一路，但他所有的剑招剑法尽数统和在月之意下，即使再多的变化，也不过是对月之意不同的侧面诠释而已。

　　可米三万万没想到，慕容易不仅能以月之意统和他的剑法，更能将其赋予到琴声中，形成自己独特的琴意，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将斗琴余波完完全全封锁在琴梦中。

　　光凭这一点，就不是简单的“天才”二字可以概括得了的！

　　琴和剑，可是完完全全互不相关的两条道路，哪怕自负如他，一生也只能在一道上做到极致！

　　而慕容易呢？！

　　此人在剑道上的天赋才情，在之前对战听雪楼的时候他已经见识到了，可万万没想到，于琴之一道上，慕容易同样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米三的心里难得冒出了和余生竺允之等人相同的感慨，这样的绝世天才，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听雪楼出身？！嗤——这话鬼都不信！

　　“的确是一轮极美的月，”余生轻笑着赞叹道：“我或许应该称它为‘情月’，你说对吗，慕容公子？”

　　听到“情月”二字，慕容易刹那间就明白余生已经看透了这轮明月的本质以及它究竟依托何物而来。

　　“‘情月’，”慕容易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温声赞同道：“这个名字倒是极合适。”

　　谈笑间，双方又用琴声交锋试探了十几个回合，然而无论是余生还是慕容易，都无法以绝对的姿态占据把握这个壮丽琴梦的主导权。

　　天海起澜，山川翻涌，明月高挂于天边，从月中弥漫延伸而出的情丝缠绕交织，互不相让。

　　余生长叹了一声，“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但若是天下有识之辈都如慕容公子一般，籍籍无名多年，而后又一鸣惊天的话，那我们这些固守出身的宗门人士，可就有得头疼的了！”

　　他的神色有些怅然，“我既希望慕容公子你只是一个孤例，又不希望只有你一个孤例，否则这江湖该多无趣啊！”

　　说话间，他的琴声依旧未停。

　　慕容易双手拨弦，于琴梦中丝毫不让，口中的话却一改之前傲气，谦逊道：“余公子过誉了，天下英才何其多，慕容易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一员，怎么可能成为余公子口中的孤例？”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这江湖，有趣的地方多着呢！”

　　“但若是余公子你仅此而已的话，那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这场胜利了！”

　　话音还未落下，琴声便急转直接，琴梦之中，高天之上，那轮明月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颗闪烁的星子。

　　一颗、两颗、三颗……就像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大包天的小偷，偷偷摸摸找到了主掌明月与星辰的神祇的藏宝匣，先是小心翼翼地从匣子中摸出一两颗，然后再一把一把向外抓，见没有动静之后，胆子越来越来大，向外抛洒的星星越来越多，一直到漫天的星辰布满了整片天空，方才停止这样的窃星之举。

　　繁星点点，伴月轻唱。

　　自古以来，淡看人世变迁，寄托红尘纠缠的就不只有明月，更有星辰。

　　有了漫天繁星的助力，原本一直保持着和世界进行拉锯状态的情丝连天的疯长，将整个世界缠绕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喏——”慕容易指尖挑弦，似笑非笑地看着余生，语声轻而温柔，缱绻万千，“余公子你的世界，送还给你！”

　　话音一落，他的双手向下狠狠一按，琴鸣大作，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瞬息之间，原本朝着慕容易碾压而去的世界彻底换了主导人，向着余生狠狠抛去——

　　轰的一声——

　　所有人的眼中白光大作，耳中万籁俱寂，安神香升腾而起，缭绕在每个人的身周，保护着他们的精神磁场。

　　过了不知道多久，精神较为牢固的几个人终于敢睁开眼睛，林风致喃喃道：“谁赢了？”

　　透过缭绕的白雾，众人向着斗琴的地方看过去，两人皆是腰背挺直，双手按在琴身上的姿态，远远看去，如松如竹，如玉如圭，无论是风度还是外貌，皆分毫无损，单单凭借外面，根本判定不出谁胜谁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