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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鬼情未了 ...
那一天,是她有生以来最最悲惨的断魂日.
以致后来回想,仍是稍一念及便五内俱焚,不得平静.
从前,呵,那个时候,当二十年的信念崩塌一朝风云变色家不成家夫不成夫时,以为已经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被背叛的伤痛太过于凄厉,令得她彻夜难眠.
然,比起这一天,那种撕裂的痛楚,委实算不得什么了.
这一天,军队凯旋归来,普天同庆,然,对于他们,所迎来的,却是,魂兮归来.
刺眼的白,尖锐地顶入胸口.
铺天盖地而来,无处可逃.
努达海,她此生唯一的丈夫,她寄以深切期望,有过争执有过剧痛落得情何以堪的努达海,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了.
她的孩子的父亲,再也不能以温柔的眼光,引以为傲地注视他的二个出色的孩子了!
为国捐躯,是悲伤也是骄傲,然,最最挫骨辗心的,却是---
长眠不起的那个人.
不能相信,那人会离开人世!
不能相信,那人会舍得离开所有费尽心计将要得到的一切!
怎么可能呢,那一夜,誓证如山,历历在目,还记得那双固执的不肯放弃的眼,那样的烧灼着,几乎要绞痛了她的神经叫她说出什么违背生产道德伦常的话来----
那人说,不甘心放手,绝对不会放手.
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了沦陷无计.
我逃不开你,所以,你也不能当我成透明,如果不能成为你的最爱,那么,你便恨我吧,我宁愿你对我是恨之入骨,也不甘心你无视我的存在.
雁姬打个冷战.
好冷,好冷啊.
如水的夜晚,凉到透骨,让她打从心底觉得冷浸浸的.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被卷入了那炽烈的风暴无从脱身呢?
初次见面,只是一个贵客而已,除了怜惜,还有担心对方的身份所带来的麻烦.
然,那人怯怯抬眼所对上的眼光,即使是现在,也让她抿紧唇.
那样的凄惶无依,那样的脆弱悲伤,铁打的人也会因此而软下心,产生保护怜爱之情吧?
可是,没有人,看出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有一颗何等坚韧甚至于决绝的心.
所以,努达海,也逃不过那双眼睛的俘获吧?
长长地叹息一声,不,再没有怨恨了,那些不忿不甘,那些沉重的压抑,早在明白的瞬间,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你就不肯认真地听我的心声呢?
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丁点的希望,让我可以因此而收手?
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人,居然会有那样不可思议的想法呢?
不,不不,不是完全没有怀疑,不是一直理所当然,只不过,她下意识地躲避了那个可能.
那人是,情敌,是抢夺她的幸福破坏她的家庭的敌人.
仅此而已.
再无其它.
问过千百遍为什么会是这二人联手摧毁了平静安定,答案,总是让人心寒的,情不自禁,努达海半生英雄,却一朝堕入情关,引以为傲的丈夫,不再是她的天,他,让她失望了.
那个人,可是他要不起的人,同时,也是他的儿子的心上人啊!
他动了情,对上不应该爱的人.
他挣扎,他说,会放手,而她相信.
也许一切,还可以回复到从前,在那人还未出现的时候的情况.
灯火一暗,四周灰淡下来.
她倚窗而立,怔怔地遥望千万年之外的星空,一切,是不可以回复到从前的.
没有人,能忽视那人的存在.
那时,传来他战败的消息,她有种恐惧感,即将要失去家中的支柱的感觉,而她,向她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努达海战死沙场的话,你会伤心到底吗?夫人,应该不会因为失去这样出轨的丈夫而无法活下来吧?努达海死了,还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让夫人幸福的----”
以为是中嘲弄讽刺,自己的答案是:
“不可能有第二个努达海,除了他,我谁也不要,没有人能取替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即使他背叛了我与他的誓约,他仍然是我的丈夫,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男人,新月,我不同于你,你太年轻了,太容易冲动,感情用事,还可以重新来过,但我不一样,从出嫁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不再只属于我自己了,我身为人妻,也为人媳,更为人母,这辈子,我是不会踏出这个门一步的了.”
“那么,即使他死了,你也要为他守一辈子了?真的没有办法,真的不能,有第二次的机会吗?”低垂的脸,长长的阖起的眼睫毛,掩住了异样的神情,只能见到,那瓷样白的脸,红得似血的唇.
语气幽深难懂.隐隐地,带着一缕难以言喻的绝望.
“你---吝于接受另一人的全心全意的真情么?如果不是另一个男人,而是我,没有了努达海,我仍会伴在你身边,一辈子寸步不离,那样,也不可以么?”
荒唐!
反话!
什么努达海死了她反而会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我的心,只在努达海身上,他若为国捐躯,我不会追随他而去,我会为他撑起这个家,直到骥远成家立业,但,新月格格,你的去留,根本便不在我们的计划中.”你是,一个,外人.
一丝微笑,浮现,恍惚间,似乎看到晶莹的光芒闪了一闪,不,那一定是错觉吧.
“原来,只是因为,努达海,所以,我们才能联系上的.”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是快要透不过气来的一种呜咽般的叹息,“可是,夫人啊,我可不愿成为你的晚辈当骥远的伴侣永远只能让你俯视呢.”
她终于抬头,掀开眼帘,静静地看着她.
眼波流动,竟是惊心动魄的瑰丽.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没办法,我真的,放不了手呢,你给我的,也只有这条路走了.”
砭弥??她才明白,当时,她所说的,真正用意.
“努达海,不会出事的,你放心,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她柔声说,口气笃定,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不是泛泛的安慰,而是,一种,决心,且是,一个,赌命的挑战.
在那骤然燃起的明灿眸光中,她看到的,是近于悲壮的淡定.
我不会让他死的,他若死了,我便再也赢不了他.
雁姬,我会将你的丈夫安全地带回来的,但,代价是,我要成为你的敌人,成为你的心腹之患,我要让你时刻记得我念着我,如果不能成为你的最爱,那么,也要带着你最强烈的憎恨为你所燃烧.
他们说,新月格格为情狂奔,逃婚出走,九死一生抵达战场,激发了努达海的生存意志,并且,双双携手而归,愿意为了一段情,而接受惩罚.
只愿不负她,不离他.
这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冷笑话.
雁姬深深地吸口气,不能再想下去了.
一切,已经过去了.
再也,回不来了!
低头,敛眉,垂眸,一切,是真的,真的,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他已逝去,她---已不在--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就算某个人不在了,就算你的生命缺少了一半,也是一样不声不响地,悄然流逝,岁月不等人.
春天来了,姹紫嫣红,转眼残红委地,风起而秋萧瑟,而冬雪,落雪如雨,时不时地,吹冷了肌骨.
身子是暖的,可是,心却一直是暖不起来.
仿佛缺了一角,而且破了一个洞, 一个,无法弥补的洞,永远地空洞,寒冷.
骥远渐渐成长,消褪了稚气与冲动,越见沉稳冷静,目光锐利,却也懂得了隐藏,他不再是一个不经事的少年子弟,而是一家之长了.
当老夫人安然长眠,看到了孙子的稳定前途,当骥远的儿子也到了十岁时,某些事,一直以来若有若无地在四周浮动的暧昧的阴影,便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掠过台面.
雁姬病了.
是心病.
开了药方,说是心神郁结,神思恍惚,眼看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然,一丝一缕地,缓而坚决地,潜伏于身体内,不死不休,牢牢地,缠绕不绝.
---再无让她忧心操劳之事,至爱永别,是以生无可恋.
---即使本人无意轻生,但生存意志薄弱.
她说过,在失去至爱至亲的丈夫时,她说,会一直撑下去,直至不需要她.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吗?她没有什么可以再坚持下去的人或事?
面对儿媳的殷切女儿的抚慰,她只是,轻轻一笑.
不,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不想再走下去.
她没有万念俱灰,没有什么强烈的感情,一切,是淡淡地,无可不可.
是的,就是如此.
生活已失去了意义与兴趣,她微笑,并不虚假,只是,没有热情.
前半生,全为了一个男人而存在,后来,又为了一个家而撑起半边天,轻松下来,想不到有什么是为自己所做的.
没有目标.
没有期望,没有憧憬.
什么也没有.
略带凄惶,不,我也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伸出手来,只有空气,自掌心中逃走,捕捉不了,任何.
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年了----
那人的影迹,竟是无处不在.
没有刻意去想,就只是,自然而然地,没办法当做不曾存在过,不知何时何地,已是理所当然地融入她的血肉,与她的呼吸同在,从一开始的抗拒抵触,到缓慢的承认,接受,没有其他方法的,她知道,她确定.
那人,这是那人以生命为赌注留给她的最深最重的痕迹.
“我在家中,一向无忧无虑,安份地当乖巧的格格,我以为,会一直如此,可是,城破家亡,倾刻断肠,注定了月牙儿只是一个梦,要活下去,要活得好好的,便必得争取,想要得到自己最最想要的东西,想要保护自己的珍贵的东西,便得不计一切不择手段.”
“我不是没犹豫过,不是没怀疑过,不是没抗拒过,可是,差一点死亡之后,我放开了,人生百年,短短几暑,又有多少时间是能让自己支配能选择所爱的?我,要的,就算要不起,就算不能要,也要.即使是以另一个方式得到,也绝不放弃.”
走过每个楼阁亭台,行过长廊林园,那人的浅浅的透明的笑靥总在一旁轻晃.
她在生日那夜,月光如水,灯光如醉之下,抬眼向她一笑.
深深地,明亮得灼灼伤人的眼眸,一转如星.
看入了眼,却,上了另二个男人的心.
她记得,那人是如何崇拜喜爱地追随自己,在最初,在相逢还早之时.
那时,自己所想的,却是她与骥远年纪相当前景可虑.
那人是任性的,她承认,以为是针对自己的嫉妒,以为是为了丈夫才有的不甘的追随的目光,其实,全错了.
----如果让你放不下的努达海不在了,你是不是,便能将眼光从他身上移开?
---我要,夺走你所爱的人的眼光,让你不得不,追随我的身影,在意我的一举一动.
---雁姬,雁姬,是你逼我的,逼我成为你最恨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打她?
断断不全是因为失望愤怒,不是因为她是她丈夫的妾侍抢去她的家人.
不能承认,会有小小的动摇与害怕.
不可能的,才不会是,那种激烈的毁灭的感情.
你放弃吧.
“这样的男人,配做你的丈夫吗?一个不能坚守当初誓约破坏家庭的男人,一个忘记了结发之妻另寻新欢甚至振振有词的男人,你还是放不开,还是认为全是我的错吗?”.
你什么时候才肯,承认我的错,只在于太过在乎你?
雁姬,我甚至觉得,我们三人,经已打成死结了.
下一步,是不是一个死局?
十年了,十年悠悠,十年漫漫,她的鬓角,已有霜华如雪,细致的皮肤不复再,纵是在众人眼中依然雍容尔雅,秀丽大度,却再也没有柔软的心易感的情了.
她对他的所有爱意尊重期望,早在十年前,便消殒尽了.
从他对她说过那些心痛的话之后,她对他,在那个长长冷夜之中,伤尽了心,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化为烟云.
会放不开手,不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而是因为,他是孩子们的父亲,他是一家之主,他负有责任.
他与她都不能摆脱忽视的责任.
出征之前,因为情恨早消除,所以才能心平气静地送别,所以才能叮咛再三.
但,为什么,会那样对她?
为什么,她要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
潜意识中,她是不是在害怕什么在躲避什么?
她终于是承认了她.
以姐妹的身份.
她与她,共一个丈夫.
她将他,托给她.
---好好照顾他,照顾我们的男人.
---不再有战争了,你们要一同平安地回来,我认了,你是他心爱的女人,是我的--妹妹.
---我对你们,不再有要求了.
不再有要求,便不会有失望,不会伤心.
情已冷到烬,索性什么也不要了,也是,没法再度有期望.
我的丈夫,给你,我的家,你要也给你,所有人的眼光都绕着你转,我也不在意了.
我唯一的,仅有的希望,是你们三个人,努达海,骥远,和你,都要平平安安地返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追随他而去?
为什么你要抛下我不顾?
为什么,再一次地,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你们所说的,全是谎言,你们所做的,都是重重伤害我而毫无愧疚之心.
问了自己一千次一万次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功之路今天的局面.
他为救骥远而中箭,抢救无效.
她呢?
你对他的感情,有深厚到没有他便活不下去非得一起殉情的程度吗?
你到底,爱的是谁?
你所执着的放不开的,是哪一个?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为什么还要亲手毁去我的---另一个重要的人?
其实答案,她早已知道.
却不肯承认.
一旦承认了,就,再也挽不回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终于都倦了,没有兴趣与力气再逃避现实了.
承认了,又怎样?
她还能失去什么?她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以失去?
月牙儿,月牙儿,她柔声念出这个魔咒般的名字.
你是不是,等了我好多年了?
你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后悔过遇上我这么一个没有勇气不够诚实的人?
魂魄不曾入梦来.
只在当年,那日,恍惚依稀,听到了清冷决绝的低语:
---如果不能保得他周全,令你再度伤心,更让他在你心中永不可磨灭,那么,我便不配成为你的了.
---同生,才有可能得到你,若失去了你被你抛弃彻底不顾,还不如,一起归去.
---至少,你会,记得我.
我记得你,我没忘记你,因,你早已在我的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再也逃不过,为你所灼伤.
却是在你离开之后,才晓得,我所失去的,是什么.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能承认.
在意你的事实.
可是,你却已离我而去.
月牙儿,这便是你爱人的方式吗?你不是说过,绝不放手,决不放弃的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坚持不懈?活着才有希望,而死亡,会是阴阳相隔,再无重来一次,为什么你会如此轻易地松手呢?为什么不争取?为什么对我全无信心?
我这么的,不值得你留下吗?
指尖细细地磨着青铜镜面,我会将这个当成是你的报复的,月牙儿,难道你不怕么?你不怕我恨你只怕我忘记你,你怕我伤心而宁可断绝生路,可是,到底你有没有想过,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你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人独活?
一滴泪,滑下.
没有要哭的,分明不伤心,可是,眼泪自有主意,簌簌落下.
饮泣无声.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擦抹去那藏匿得太深太久的珍贵的泪.
放入雪色的唇中.
她惊呆,怔怔不能语.
无比震撼地,看着那张十年来刻在心头既疼且酸的脸,俯近来,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不是梦,不是幻觉,不是的,那双眼,依旧是灼灼桃花,再无掩藏的情浪狂滔.
“十年了,你终于肯唤我的名字了,我,应召而来,信守我对你的誓约,不离不弃.”..
我要,牢牢地守住你,不让旁人窥探觊觎.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以性命为注,舍弃一切,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得到了.
幸福.
有你的世界,无天堂地狱之分,纵是人鬼殊途,也是天不老情难绝,此情此心,永结无解.
幸福,就是与你在一起.
(‘‘)发表时间是2005-12-14 21:48:46,但JJ进行调整,每篇文章又得从头更新,以保证与新策挂勾,同时也可以将修改好的文章替换,不过,本章没有改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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