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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但前提是人得信。估计亲身经历还没讲完,我就会被友善地询问家庭住址和亲人联系方式。
      我暂时还不能细想这些出去后的美好,如果给大妈讲鬼故事算的话,因为吧,得留点余地,事都没有绝对的,尤其是对于我这种怕什么来什么的人,心里但凡有点不好的猜想,十有八九会应验,只希望这次不会是个例外。
      至于“这次”究竟代表着什么?我只能说,提前画块大饼先鼓励一下自己。
      血液渗出,顺着墙缝流淌,淅淅沥沥,铺展成犹如枯藤蜿蜒百年的茂密脉络,在低温下隐隐发黑。我踮着脚,在浅漫过地面的溪流里找被冲出来的泥丘,但烂肉软腐般的触感让人不敢恭维,也亏胃里没货。
      内部墙也是红的,粘稠的像被划烂搅拌的动物内脏,但被皎洁的白雾中和着,惊悚倒不至于,就比较古怪,冰块和玛瑙摆在同一个黑盘里的程度,各美各的行,混搭反而很俗,这不是底暗的问题,换成亮色,效果也还是同样的。
      我沿着三面墙,用手电柄刮了一圈,没有发现封门砖石。至于空间面积,因为颜色压抑,看不出是否有增减。
      消失并不意味着死亡,尤其是在这种无法用词汇定义的地方,最起码在见到尸体前,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得找到一些可以佐证推断的证据,空间面积有限,肯定不是很难,且绝对是能发现的程度。
      我没有再继续踮着脚走路,去试图避开什么。
      涟漪波及开,能达到较远的地方,但在这之前,砖石还是清晰可见的程度,显而易见,水面在上升,但现在应该不能称之为机关,或者本身就不是,因为盗洞是木桶的短板,根本淹不死人。
      血液滑落,汇成无数股,不知疲倦地投身已成规模的蝌蚪群,环伺在我脚边,蚕食靴面。可破绽究竟在哪?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我仍然没有头绪。
      就在我闲逛到第三圈,打算返回的时候,气泡炸裂声突然出现,紧接着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
      声音的来源是清晰的,我能感知到它的位置范围,在身后右手方向的墙角附近。
      冰蓝色的光束照出起伏的水波,时间如同静止,但很快,细微的泡沫再次涌现,珍珠浮在红之上,眨眼炸碎。
      能够和我共享脑电波的生物,在已知我急切需求的前提下,悠哉闲哉地抛出鱼饵,突兀打断退意的声音正是它贴着水面呼出的二氧化碳和恶作剧情绪,如果那张脸的真身是圆顶帽,那么鬼学新案例的注释应该有未完待续四个如同蚂蚁大小的黑字,刻意避免显眼,就是要等猎物真正看见,才会萌生恍然大悟的错觉和懊悔。
      我的心脏异常不舒服,因为这种极端的猜想。
      手电柄不干净,我没有办法叼在嘴里,只能单手去摸。砖缝之间有沉积的泥垢,厚重松散,加上水的润滑,动作间,污浊更加活跃。
      泡沫的来源应该是基于砖缝的一截裂痕,有三四厘米长,宽度估计只能投进去枚硬币,堵住它,水面的异样就会停止发生,但正如介绍的那样,够窄,根本抠不动,哪怕空出另外一只手,也只是让下渗的水量稍微大些,仅靠指尖用力,别说不知道厚度的砖石,就是普通的衣柜门都能把人憋出个红紫脸来。
      指尖被蘑得白中带红,之前留下的细小伤口也被泥巴弄得有点丑,随便往后腰一抹,我就趟着水,往红墙外走。被红墙阻隔的两个空间相通,水位都已经漫到了脚踝的位置,虽然在这个时候选择暂时退出未必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背靠干燥的封门砖石,我终于可以喘口气,哪怕温度仍然冻得肺疼。
      在相对静止的空间内,我是煎熬的,因为人类是群居动物?就像现在这样,或者说,其他孤独时刻,但当涉及主导问题,尤其是关于生命安全,那我的这点负面情绪就会存在得异常尴尬,像暴雨天,海浪撞击礁石,狂风席卷渔船,天昏地暗,可它偏偏只是一闪而过的新闻播报画面,和我实际在枯燥无聊和濒临猝死之间跳转的生活格格不入。
      话题转回来,我所能够直接利用的工具,除了自己的双手外,还有盗洞附近的碎砖,要么压垮那块石板,要么砸碎。
      其实一开始构思的方法里还有衣服,简单概括,就是将极细的线对折,垂进那条裂痕,然后想办法勾住临近的角,通过不断增加数量形成牢固的绳,直到能挪动石板,但这应该算是下下策,实施起来岂止困难,简直是折磨自己。
      我这种野蛮人,根本没得选,也就心甘情愿认命了。
      碎砖砸下去的感觉还行,就是溅起的水花有点大,我只能尽量瞄准后闭上眼睛,至于皮肤上的,没法谨慎。
      那条裂痕被砸得能伸进去四指,我揭的时候,发现石板其实也没多厚,而且材料劣质,但伪装得很精巧,像是六块砖黏贴成的,可实际上,就是整块雕出来的。
      暗红黑紫的积水疾速涌进洞口,形成漩涡,一时间还真无法看清底下的具体情况,主要也是因为我躲得有点远。虽然记性差,但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再急切求生,我也没办法忘记,可能存在于这个空间任何角落的圆顶帽,以及对方的龟子孙徒弟?
      地道是规整的砖石构造,没有明显的扭曲变形,看起来比较牢固,还能走人。
      砖块捡大的丢进水里,扑通一声,加上离地面的高度,估计近两米。
      深不是问题,我主要是在忧心退路。水能积攒到这个程度,说明长度肯定有限,是死路也就罢了,怕就怕等我真下去,这地道口就会被封起来,到时候,墙体内的水流到地面,顺着石板缺口往下灌,然后又淹回来,鱼都不能这么养!更何况是人?
      还是这些水,如果不是死路,而是建造时采用了某种U形结构或存在矮墙,只要注满水的底端长度足够,能拖延四五分钟及以上,它就会成为无法仅凭借消耗肺部氧气来通过的石笼,那么即便我会游泳,生还的希望也微乎其微。
      “等,不等。”
      我将许多比较完整的砖块往地道的深处丢,而后小心翼翼跳了下去。水深到膝盖的位置,里面含有被稀释的泥浆,底端的沉积物在行走时也会漂浮起来,形成阻力,再加上那些绊脚的砖块,我走得并不轻松,力气在水里大打折扣,可谓坎坷异常。
      光不会消失,但它会让某些东西更强烈,例如水面扭曲的红紫波纹。
      我可能走了有七八米,但还是没摸清这地道的容积和大概时间内水灌进来的量,其实也不重要,关键是我还没有看见尽头,回头也是一片漆黑,虽然知道这是手电光线穿透力不强的问题,但难免有种被包围,四面楚歌的危机感。
      继续往前挪,没几米,头顶空了,继而代之的,是不规则的石头顶。
      与地道连接的最终点是一个蓄水的大坑,如果注满的话,肯定会贯穿地道,把另一端的出口淹没。
      大坑近似圆形,唯一扁的地方就是地道口,但没有例外,都挺高的,而且并非笔直,是外凸有弧度的。徒手爬,我的臂力不够,如果是以前翻过墙的,应该会容易一点,但没有辅助工具,搞不好也会失败。
      方法嘛,还是有的,就垒砖。
      回去的路更加陌生,根本没有走过一遍的熟悉感。时间要紧,害怕也只能逼着自己走这一遭,因为不论是砖块,还是我现在才想起的痕迹,都在那一端。
      我的错。最初的时候,我是懵的,在圆顶帽出现后,我的目光就集中在了身为同类的两人身上,或者说,除了前进,我完全没有想过退路。如果我一开始思考的并不是圆顶帽来时的路可能危险重重,而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封门盗洞那里,情况或许就不会像在这样令人骑虎难下。
      我跟着圆顶帽留下的痕迹,间接来到这里,那么是否也就意味着,我还可以回到最初和他分开的那个人工开凿的通道。即便在最初醒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端倪,但再精巧的伪装,也必有破绽,搞不好圆顶帽就是跟着我的脚印或者别的什么找到红墙的。当然最后一点,实属推测。
      为时不晚,但我不知道,哪一个选项会把我带到绝境。
      同时,我也明白,如果没有明显的脚印,那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两件事,一,我出现在那里,绝对不是因为梦游。二,圆顶帽及疑似龟子孙徒弟不应当归属到鬼学灵异人类失踪名单,而是和我一样,自愿或被动地参与到了什么当中。
      相反,如果有,那圆顶帽及疑似龟子孙徒弟的就仍是处于失踪状态,但我却会是幸运的,因为我可以回到人工开凿的通道,等玄五和他,但前提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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