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奶茶》逆光的妖精

261、第 261 章

　　白若薇回过神，见几个人已经走远了，忙跟上去，转过一个回廊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墙的另一边花丛里，有两个宫人在交谈。
　　“当然是真的，我刚才去御书房奉茶，听到陛下和段将军说的……”
　　白若薇听到他们听到段奕，就停住了脚步，好奇地听了一会儿。
　　“那是让段将军去西北吗？”
　　“哪儿能啊！段将军可是京畿大营的统领，那是拱卫京城的军队，万一凉州城陷落了，西北那些蛮子打进来了，还得靠段将军保护陛下呢！”
　　“唉……你说霍家也是惨，本就男丁不旺，这下霍大将军两父子都死了，只剩下霍少将军一个人了……”
　　白若薇当场石化了，她听到了什么？谁死了？他们说的是谁？
　　“若薇，你怎么了？”大公主见白若薇半天没跟上来，就折回去找她，见她呆立在原地，跟她说话，她也没反应。
　　“哎呀，流血了！”杨蓉跟过来看看，就见到白若薇的手紧紧攥着那支鹿角笄，发簪尖端已经扎进了她的掌心，正在汩汩地冒血。
　　大公主赶紧掰开她的手掌，拿走那支发簪，用丝帕将她的伤口裹了起来。“快去找太医过来。”
　　“若薇，你怎么了？着魔了吗？”杨蓉推了推她。
　　白若薇的头有些机械式的转过来，看向她，目光空洞地样子吓了杨蓉一跳。
　　“谁在哪儿？”大公主听到隔墙有人说话，忙大喝一声。
　　那两个说话的宫人听出了大公主的声音，顿时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大公主让人把他们带过来，问清刚才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瘦高的宫人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杨蓉一下子攥紧了白若薇的手，大公主也脸色惨白，怪不得刚才三皇子看到他们时，一副吞吞吐吐地样子，他一定是知道这件事了。
　　“若薇，没事的，没事的，霍将军有两个儿子呢……也许……也许霍谨言没事呢！”杨蓉抱着白若薇，不停地抚着她的背，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北狄攻打凉州城，霍家军痛失了主帅，凉州城危矣，也不知道王文昭如何了。王文昭和霍谨言是好兄弟，只要霍谨言在，应该会保王文昭无恙的吧。
　　白若薇如同一个木偶一样，一言不发，任由其他人将她送去了大公主的寝宫，让太医包扎上药后，又送回了荣安侯府。
　　木香院的人见到白若薇早上好好的出去，回来就变成这样了，都吓了一跳。杨蓉把事情大致讲了一下，茶香就说：“奴婢马上回将军府打探一下消息。”
　　梨枝点点头，又让朱颜和珠玉把白若薇送进去，照看好她。自己去了一趟松鹤院，跟老夫人禀报这件事。
　　杨蓉有些担心白若薇，她还从没见过白若薇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真是霍谨言出了事，她也不敢想象白若薇会变成什么样子。
　　“多谢杨小姐了，我们会照顾好小姐的，如果有什么消息，也烦请您让人来传个话。”如兰给杨蓉行了一礼。
　　杨蓉摆了摆手，让她不用那么客气，以她和白若薇的关系，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她又看了白若薇一眼，见她还是痴痴傻傻地，就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也许是碰到了她的伤口，白若薇的手瑟缩了一下。
　　杨蓉见她还有知觉，稍稍放了点心：“那我先回去了，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白若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还是一动不动地，眼睛盯着前方。
　　杨蓉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突然想起那个鹿角发簪还在她身上，就把那个发簪放到了白若薇的手上。白若薇的手一碰到那个发簪，立刻将它紧紧的攥住。杨蓉吓了一跳，忙让人去掰开她的手，生怕她又将手心扎破了。
　　“把那个发簪夺下来，她刚才就是用发簪扎伤手的。”
　　朱颜和珠玉忙七手八脚的去掰白若薇的手，然后将发簪夺了下来，放到了妆台上的首饰盒里。
　　杨蓉这才放心走了，她还要回家去打听一下消息。
　　老夫人听了梨枝的话，忙跟着她来了木香院，一进门就看到白若薇呆呆的坐在屋里，像个木偶一样，跟她说话也没反应，当下就抱着她大哭起来。
　　白若薇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抬手摸了摸老夫人的脸，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薇丫头啊，你这是做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就算那霍家公子真的殉国了，你也不能为了他搭上了自己啊？”
　　白若薇只是看着老夫人不说话。
　　老夫人抹了抹眼泪，抬手抚上白若薇的头发。“孩子，想开些，你才及笄，你这样的品貌，不愁找不到好人家要你的。”
　　白若薇还是不说话，一双空洞地眼睛都失去了光芒。
　　众人都想不出如何开导白若薇，最后还是如兰想到了去请白沐轩过来试试。
　　白沐轩知道了这件事，也跑来安慰她。但白若薇就像失去了灵魂般，不哭不笑，不言不语。
　　很快，侯府上下都知道白若薇的未婚夫可能战死西北了。霍家的六礼还没走完，连婚期都没定下来，白若薇就成了望门寡。
　　今日本是白若薇的及笄礼，没想到一下子就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今日之前，还是人人羡慕的贵女。今日之后，就成了人人嫌弃的“扫把星”了。
　　杨蓉第二天来看白若薇的时候，外面街上已经有传言白若薇“克母克夫”，是个不祥之人了。
　　杨蓉是和曹燕菲一起来的，一进木香院，就骂骂咧咧的，说是哪里来的谣言，传的那么难听。
　　茶香已经从段奕那里打听了一些消息，确认了霍青殉国的事，但是军报上却没写清，死的到底是霍谨言还是霍慎行。段奕已经派人去西北调查了。
　　书香听到消息，也赶回来照顾白若薇。见杨蓉来看白若薇，忙跟她打听西北的事。
　　杨蓉看着坐在窗前的白若薇，除了不会说话，反应慢了些，倒是比昨天好多了。
　　“我父亲说，危机关头，幸好有花统花将军增援，这才保下了凉州城。”
　　“那霍公子呢？那殉国的到底是……到底是……”书香看了一眼白若薇，突然问不出口。
　　“不知道，听说是……”杨蓉看了白若薇一眼，见她一直坐在窗口，眼睛望着窗外，似乎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
　　杨蓉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别过头，指了指白若薇的方向。
　　书香捂住自己的嘴，其他人也都不敢出声，这意思是，死的那个是霍谨言……
　　“听说西北这次死了不少将领，霍家军一时群龙无首，若不是花将军及时赶到，凉州城都要被攻破了。”曹燕菲也打听了一些消息，说着说着，也摇了摇头。
　　“是啊！西北如今正缺人呢，我大哥本想去西北的，但是我大嫂刚诊出喜脉，我母亲说什么都不让大哥过去……”
　　“哎呀，我大哥昨晚上已经偷偷走了。我母妃早起发现他不在，差点把王府翻过来呢！”曹燕菲叹了一口气说，“如今日日都有西北的军报传回来，听说卫夫人已经带着霍将军父子的灵柩回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吧……”说着又看了白若薇一眼。
　　白若薇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卫夫人原来是去了西北吗？难怪她没能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她要回来了，霍将军也要回来了，他……会回来吗？
　　三日后，皇帝下旨昭告天下，镇国公霍青父子为国捐躯。霍青一生戎马，堪为国之柱石，赐谥“武威”，配享太庙。霍家二子霍谨言年少英武，天妒英才，追封为“武灵侯”。
　　消息传来的时候，白若薇握住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项链，那是霍谨言送她的玲珑骰子。如今再看那个骰子，里面的相思豆，红的像一滴血……
　　这些日子都是杨蓉和曹燕菲去侯府陪白若薇，偶尔大公主和淑慧郡主也会去看看她。白若薇一直不说话，像是变成了哑巴，不管大家怎么逗她，她都没有表情。大公主本想带着白若薇出门散散心的，但白若薇只要出了木香院的门，就会变得很暴躁，身边的丫环嬷嬷也不放心让她出去，所以白若薇一直关在房里，哪里也没出去。
　　灵柩回京前一天，杨蓉来看白若薇，说起这件事，白若薇突然有了表情，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哀伤，那是一种相见又不敢见的复杂情绪。
　　“明天……你想去看看吗？去城门口……”杨蓉小心翼翼地问。
　　白若薇点了点头。
　　知道她愿意出门，杨蓉的心终于松了些。跟她约了时间，等她明天来接她一起出门。
　　等杨蓉一走，白若薇又在窗前坐下了。七月的蝉鸣吵的人心浮气躁，白若薇却充耳不闻，脑海里只有她和霍谨言相处的片段……
　　端午夜，他背着她在京城狂奔。女儿节，他们在碧波湖边重逢。她生日那天，他说“我要去西北了”。她在家门口遇见他，他说“我回来了”……
　　最后一眼，是她在城楼上，挥手送他去西北，她还记得三月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却远不如那个银盔白马的少年看她的眼神……
　　她一直不言不语地坐在窗边，从日出坐到了月落，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连口水都没喝，整晚也没休息，直到天光渐亮。
　　梨枝陪了她一晚上，见天快亮了，想劝她去休息一下，白若薇摇了摇头，自己去衣柜里找出一套素白的裙子，默默地换上，然后坐到了妆台前，将身上的首饰都取了下来，只留下那条项链。
　　梨枝叹了一口气，帮白若薇重新梳了头，要绾发的时候，白若薇看到了首饰盒里的那支鹿角笄，她轻轻拿了起来，看到洁白的簪身上洇着一抹鲜红，那是她及笄那日，刺破掌心时，流出的血，渗进了鹿角里……
　　“哎呀，怎么弄脏了？”梨枝也瞥见了那抹红，忙要拿过来擦。
　　白若薇避过了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染血的地方，然后将发簪插到了自己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