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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上楼,听声音是樊婀玲,只有她才会用小碎步踏击楼梯。蔡泰宝两手搭在扶手上,向下一探头,果然是樊婀玲,他叫了一声姐姐姐,樊婀玲听到声音驻足抬头,冲着探头探脑的蔡泰宝就是一顿嚷:“我就说是你吧!进了小区我就喊你,你倒好,我越是喊你,你走得就越快,竟然一溜烟儿跑了。大热天儿的,我懒怠动——你站这干嘛?”蔡泰宝遮遮掩掩的说自己挺无聊的。樊婀玲上下打量了蔡泰宝,眼睛一瞥,笑道:“神神秘秘的。”
八月的天儿,暑气尚在,身上是热的,心也是热的,整个人都是狂躁的。蔡恩络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果汁儿,抱怨这天儿什么时候才能凉爽下来,整个人都是没精神的,又笑言教研培训时台下的老师昏昏欲睡。天儿,真的是太热了。
“啊,熟悉的老地方,还是这里最舒服啦!哎呀,这是什么?妈妈们很时髦啊,还会自己榨果汁儿。”樊婀玲一个大大的懒腰没有完全舒展开,就被桌子上的榨汁机吸引住了,随手拿起一个桃子,削皮、去核、开动机器。“我试试怎么样。”
蔡恩络看了一眼手里的果汁,发出了疑问:“这是鲜榨的?”
小房间又属于“年轻的新一辈了”,“窈窕淑女”的妈妈们在这个夏天变得静悄悄的,都蛰伏在自己家里,但是孩子们心有余悸,因为距“牵手一日游”过去了小半个月,所有的妈妈们都没有提及此事,越是安静,人的心越慌,总觉得会憋着什么大招,但是谁也不敢主动提,万一惹了一身骚,可怎么收场呢!
蔡泰宝小心翼翼的触及了这一问题,三个姐姐都是摇头,并且再三叮嘱:不许说!只要大人们不提,我们就不要主动说。蔡泰宝还是有问题:“万一提起来呢?”三个姐姐还是摇头:“那也不许说!就当不存在。”逃避,也是解决问题的一个选择。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其它的问题淹没了。
卫尔乐的工作还没有着落,晚上浏览网站,白天接听电话去面试,往往都是一场空,甚至连续几天都没有邀约,心力交瘁,整个人更显骨感。蔡恩络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卫尔乐,姐劝你先安稳的度过这个夏天吧。瞧你瘦的那个样儿,都脱了相了,就剩俩大眼珠子了,忽闪忽闪怪吓人的。”
卫尔乐没有心情开玩笑,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懒得装,眨巴眨巴眼睛,将胳膊置于桌子上,头慢慢的伏在胳膊上闭目愣神。
樊婀玲叹气真没意思,数来数去还是她们这几个人。傅路特在七月底就回学校了,整个八月要和研究生们呆在一起做实验,还有她的课题研究需要抓紧时间跟进,听那意思两个月之内是没有闲情逸致与她们碰面了;毕雅诺一向是没有妈妈的允许绝对不会单独行动,除非毕妈妈露面,否则是很难将她叫出来的,而且她今年是要考研的,时间也是紧迫。蔡恩络除了学校的大会小会和假期值班,周末的吟诵班也在八月开始了,时间调到了周日的下午,中午吃完饭就要走。樊婀玲照例是周日单休。看来看去,就是卫尔乐的时间较为充裕,虽然她是被迫的。
对了,还有一个毕业月余的蔡泰宝。他……哎哟,他这是怎么了?少有的无精打采,一直都是懵懂男孩儿的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忧心忡忡就是魂不守舍!樊婀玲拿起一个桃子向他掷去,这小子还能接得住,小口小口的吃起来,眼睛却是直愣愣的。
樊婀玲冲蔡恩络一努嘴,蔡恩络懒得回身,只仰着头喊着他:“蔡泰宝,装什么深沉啊?你毕业了也不代表你就是老练的成年人了,还是一个未经社会磋磨的臭小子一个。少在姐姐们面前装大头鬼啊!”
蔡泰宝愣愣的咀嚼着手里的小桃子,凑到姐姐们的身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我好像被人跟踪了!”他的预想是姐姐们震惊的脸,而后是一连串的问题,可气氛竟是出奇的平静。
听闻此话,本已经抬起头的卫尔乐又将头重新伏在胳膊上。蔡恩络“嗐”了一声重新拿起果汁儿喝起来,自语这鲜榨的果汁儿就是不一样,味道正。樊婀玲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笑他大惊小怪。蔡泰宝急了,一脸严肃:“真的!我不骗你们!我的确是被人跟踪了!骗你们的话,我是小狗。”
樊婀玲大笑道:“你会被什么人跟踪啊?你除了那么一点点‘姿色’,谁会懒得跟踪你?你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学毕业生,谁这么有眼无珠啊?”蔡恩络也笑:“别搭理他,别搭理他。最烦这种自恋的男孩子了,自以为有多么了不起!蔡泰宝,你不是小学生了,这种话不好笑的,只会自取其辱——没意思的。”
蔡泰宝还是一本正经,将手里的桃核扔到桌子上的小垃圾桶里。“我说真的,你们怎么不信呢?都快半个月了。我真的很害怕。”
蔡恩络啧啧道:“是吗?害怕的人可是茶饭不思的,你这一个桃子都下了肚,胃口好得不得了。”
“那你说说谁跟踪你啊?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还是小的?”樊婀玲不以为然:“成天疑神疑鬼的。”
“刚才就有人跟踪我。”
“刚才?在哪儿?你说我呀?我来的时候,小区里可是空无一人,就大门口有个女的站在那儿看手机。”樊婀玲又问蔡恩络和卫尔乐注意到了什么,两个人都说没看见什么人。卫尔乐依然趴在桌子上,瓮声说:“烦恼够多的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蔡泰宝心感委屈,偏要继续这个话题:“就是那个女的!快半个月了,我总能看到她。好几次我都绕远从小区的另一个门口走,可是依然能看到她。有一天她还跟上来了。”
樊婀玲一咧嘴:“我都没说门口那女的长什么样儿,你就一口咬定是她了?哈哈,别装!”
蔡恩络赶忙安慰:“哎哟哟,怎么还带了哭腔呢。怎么回事儿啊?”
蔡泰宝抹了抹干燥的眼睛:“就是‘牵手一日游’之后,那个女的就出现了。我肯定就是她!”
“牵手一日游”因为樊婀玲将她们几人的名额给转了出去,蔡泰宝就变成了孤军奋战。大巴车在上午十点抵达目的地,大家做了自我介绍便去酒店吃自助餐,接着就是下午的沙滩派对。报名的男女嘉宾无论是不是情愿的,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寻找有缘人。恐怕只有蔡泰宝一个人是抱着三无情绪的:无奈、无助、无可奈何。他除了对自助餐还有那么点兴致外,其他的毫不在意。
蔡泰宝面白俊秀,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引得注目无数。有结伴与他搭讪的,蔡泰宝立马红了脸,凡是有人靠近皆是有问必答。有人露出一脸可惜相:“唉,年龄不搭,人家还是一个小孩子呢。可惜了。”风将此话吹到蔡泰宝的耳边,直吹得他低头不语。
樊婀玲提早就让两个同事关照一下自己的弟弟,前台和会计手拉着手在远处看戏,都笑着说樊婀玲的弟弟长得真是好看,就是年龄不合适,要是自己再年轻几岁,肯定倒追蔡泰宝。
前台忽的开了玩笑:“哎,你说要是潘碧佩在这儿的话,是不是得纠结死?”会计不解。“哎呀,一个封頔,一个蔡泰宝,潘碧佩还不得气恼了呀!恨不得自己跟孙悟空似的,把自己多变出一个,把这两个都收了。”
会计捂着嘴笑,笑够了才说:“行了,别乱开玩笑了。人家还是个孩子呢。没听樊主管说嘛,他也是被逼着过来的。”前台松了手:“这又不是在公司里,还什么樊主管,叫名字得了。看,我特地做的美甲。”
会计点头说好看:“习惯了不是,还是注意点儿吧,要是说嘴说顺了,在公司里改不过来,又得罚钱,公司最近裁员裁的厉害呢。设计被裁了,说是外包更便宜还听话;业务员都走了好几个。我这个小会计呀,不见得能坐稳了,外面的记账公司多着呢。”
前台看着自己的美甲:“咱那小破公司还学人家大公司穷讲究,学什么‘上尊下卑’,见了主管级别以上的要主动问好,否则就得扣钱。瞎折腾!咱俩今天啊,必须得找到后路。我看你带来的那个朋友还挺受欢迎的。”会计一个乜斜:“哼,人家天生就会招人呗。”
蔡泰宝目及所处,皆是成双成对的,不是在此新认识的相聊甚欢,就是结伴而来并肩聊天的,只有自己落了单。在大巴车上的时候,领队就说了,这次要的就是轻松的氛围,不要以往那种拘形式,说白了就是各找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