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饭三顿

43、更新

　　这就算是有选择了吗？云璟闹了议事扬长而去，云浩给几家几番赔礼也没把人留住，最后气得脸都歪了。事后冷静下来，云浩脑袋清明了，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差错，云浩没有想过云璟能把他舍弃的这么干脆利落，而且迅速到如此地步。他甚至没弄明白，之前还是个浮躁的孩子，还为了如何待他计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不那么孩子了。

　　论理说，照这时候的情况，云浩应该大发雷霆，然后下死心对付青龙山庄。不过云浩却发现自己竟然心软了，突然之间觉得似乎云家与青龙山庄之争有些莫名其妙。

　　说到底不过是商场利益之争，云橙一脉死于青龙山庄，一来本是云氏探人底细有亏在先，二来云橙本对云氏有异心，那一战其实是未云氏除逆。云浩自始自终沉浸在自己的求胜之心中，直到云璟闹了那场议事。

　　新年已过，年前上的折子依旧留中不发，茶盐运营仍在青龙山庄。云浩自然明白这不可能是有人从中捣鬼，而是当权的对世家也设了防备之心。如此的设想，云浩哪里还有心思计较云璟的胡闹究竟目的为何。

　　云璟再回云家已是几日之后，云浩也没了气性只是想着如何破局收场。云瑾的确是孝子，早晚侍奉嘘寒问暖，不过对于云浩的愁绪却只能劝他宽心。

　　深深月夜，云瑾服侍云浩洗漱又劝他少些忧思便告退离去，云浩却仍是没有睡意，随意披了件厚衣站在月下花前。

　　“谁？”树影摇动，昏暗中似是人影闪过，虽是极快却似乎没有隐去踪迹的意图。云浩一声断喝，那身影便翩然而近，进而落在云浩身前不远处。

　　云浩看清来人，先是一愣，之后便是神色复杂，却又冷下脸装出生气的模样，斥道：“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做什么？”

　　云璟轻轻一笑，缓步走前几步，似是单纯无邪的孩子般笑道：“那时您一定在气头上，无论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我离开是让您先静静心。”

　　“有话就说。”云浩冷哼一声，心里却有点点暖意。云璟聪明、贴心，但总是能气死人不偿命，耍起贫来不要脸，想想却也让人平添乐趣。

　　云璟却是不言，只一个劲的笑着。他要说的话云浩自然是心知肚明早有预料，说与不说的区别不过是是否放到台面上。虽于大事无碍，但那一点私心却是想有云浩有点儿表示。

　　云浩隐约猜到云璟的小心思，想他在那般的事上耍滑头，一时间觉得哭笑不得，于是也硬着不说只眼瞪得溜圆。夜风凉凉，卷起两人衣角缠绕一起，衬得两人憋气相对显得滑稽。

　　“年纪大了比不过年轻人，身子骨扛不住啊……”云浩摇了摇，手捶着背长叹一声，对月哈欠连连便要往屋子里去。

　　云璟嗤嗤笑起，忙不迭扶住云浩，恬着脸道：“既是认输便干干脆脆的认，何必扯上年纪大了这种理由？”

　　“要老子认个输就那么有劲？”云浩在屋里坐下，斜眼瞪了瞪仍似玩闹的云璟，不过心里却是有几分瘙痒，想知道云璟半夜搅闹究竟为何。

　　云璟关了门，回头瞧见云浩怪异的模样，手抓着头干笑几声，之后却是轻叹。云浩看他片刻，让他对面坐下，也不故意较劲，问道：“你打了什么主意？”

　　“没有什么主意，倒是有些疑问。”云璟垂首低眼，似有顾虑一般，但言语却并未迟疑，直言道，“您一路跟我使绊子，可得了什么好处？”

　　云浩脸色立刻便绿了，似是有种被人揭了老底般的尴尬羞恼，但片刻之后意识到云璟之意，便如被灌了盆冷水。前时以为姜总是老的辣，但云璟这一句话却把他的得意给浇得一干二净。

　　“朝廷盼着匪军与世家相争以坐收渔翁之利，此时必定是压盛扶弱。”云璟低眼不看云浩，只静缓地说出早已藏在心里的话。

　　两难之境，无奈之择，云璟总是想寻个两全之法。好在云浩不是顽固愚忠之人，在他心中只以云氏一族为重，是以事情才不至于无转圜之地。一道密折视而不见，云浩大约已觉察到了些，只是没有做他想罢了。

　　云浩被点中了心思有些惊讶，但思忖片刻仍是叹道：“三足而立非长久之计，但与朝廷作对亦非正道。”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世家子弟多入仕途，乍看便是与朝廷一道，现不过因权势坐大而招忌讳。反观盗匪之军，叛逆之心昭然天下，于忠义之道实为不容。云浩之言，也有劝云璟放手青龙山庄之意。

　　云璟自然能明白云浩好意，心头虽暖却不能受下好心，只道：“匪军一灭，世家也难全身而退。如今朝廷摆明是坐山观虎斗，想的是世家匪军两败俱伤。”

　　“世家在朝根深蒂固，想要拔除并非易事。更何况……姻缘结缡，亲疏有分。”云浩情致稍低，想许多也是无奈，但总是努力扯出些借口来。

　　云璟却笑了，抬起眼来眸子摧残，望着云浩笑道：“您糊涂了，这时候竟论起亲疏来。”

　　云浩一愣，片刻便是黯了。皇帝的妹子多，想数清楚都不容易，可他儿子就那么一个，其中亲疏轻重一眼可明。

　　“世家若与匪军联手，朝廷便不敢再妄动心思，相安无事也非难事。”云璟起身肃立，认真道，“请父亲相信璟儿，只要朝廷有所忌惮，收敛暴政，璟儿能安稳匪军不再作乱。”

　　云浩难以控制的严肃起来，想了许久才长叹一声，算是不得不接受云璟之言，毕竟这是目前最好的收局之法。虽是治标不治本，但却是两不相负，虽不能握手言和，却也不用鱼死网破。如今僵持，却也是最佳妙方。

　　二月初二，青龙山庄庄主风轻尘将云家宗子身份通告四大世家，各家宗长齐聚山庄把酒言欢未言大事。二月初九，朝廷改徭役减税负，准昔日匪军编入世家家军。

　　金碧玉殿之中，榻上之人仿佛垂垂老者，叹息之声沉重。榻边跪侯少年面红目赤，咬牙恨道：“来日必叫那云璟不得好死。”

　　“罢了……罢了……莫要再争些什么了，能多保一日安稳便多保一日。若不是将他们逼得急了，又怎会落到如今地步。”似是幡然醒悟，悔了之前心思深沉，阴谋诡计反噬己身。

　　六月帝崩，太子继位，倾全军缴青龙山庄，四大世家应月前之约率家军助青龙山庄生擒新帝。七月，安乐侯云浩封云王摄理朝政，其子云璟任镇国将军统帅三军。

　　= = = 割 = = = 割 = = = 割 = = = 割 = = = 割 = = = 割 = = =

　　诶嘛，我烂尾了！

作者有话说

　　挤呀挤呀挤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