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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再遇齐煦 ...

  •   齐煦侧头看了一眼窗外,见日头已经西斜,将已经喝得见底的茶盏放在雕花木桌上,起身掸了掸衣袖。

      等了片刻,见元清还没有过来,便有些不悦的道:“你摸鱼呢?磨磨唧唧的,是想把你家大人饿死吗?”

      元清正在后头厨房里洗着锅碗瓢盆,听见自家主子叫他,放下抹布就跑了出去。

      “殿下,饭还没做好呢,后厨想是许久没有生火了,都落满了灰尘,待我清洗干净,便给大人做饭食。”

      元清顿了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道:“殿下,再等片刻即可。”

      看着自家主子正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元清心里那叫得一个委屈啊,他哪里会做饭啊,不会做还不能说,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齐煦看着眼前人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为了保持威严他只好在心里憋笑,都快憋出内伤。

      只见元清将袖子撸到了手肘处,眉毛和额前的发丝被烧得卷曲了起来,脸上都是黑色的手印,像一只大花猫。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谁说叫你做饭了,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

      元清一口老血都快喷了出来,明明是殿下自己说要叫他做饭的,这会又不承认了,心里苦啊。

      见他还愣在原地,齐煦冷冷的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不然的话.....”他扬了扬手,做了一个要打板栗的手势。

      “殿下,我马上去。”元清一溜烟往后面跑去了,看见殿下的手势,便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两人出去的时候,日头已经完全隐去了,夜幕慢慢降临,街头的各个铺子都已经挂上了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客来饭馆内正是饭点,已经是宾客满座了,都巴巴的等着美味的饭食上桌,想再看稀罕的物件儿。

      “来咯,豆腐鱼头汤,客官请慢用。”阿顺端着热气腾腾的菜摆在了一桌客人跟前。

      那人的筷子早就准备好了,见菜上来砸了砸嘴,夹了一块豆腐便放塞进了嘴里,烫的直呼气,在嘴里翻了好几下才吃下肚。

      顾余一身素衣,围裙系在纤细腰间,墨发由一只翠色玉簪高高束在头上,额头上正渗着细细的汗珠。

      手上不停的忙碌着,准备下一个食客的辣椒炒肉丝,待肉丝与辣椒切好,锅里的油已经开始滚烫起来,她利索的用刀刃抄起辣椒肉丝放在了锅里,锅里立刻起了一阵火光。

      她又迅速的翻炒着,不一会儿功夫辣椒的清香与肉丝的香气飘了出来,辣椒已有些许焦黄,见火候差不多了,拿起盘子将菜全部盛在了里面。

      “阿顺,上菜。”顾余朝外面嚷道。

      阿顺听到可以上菜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小跑着到了顾余身旁,拿起盘子便要往前走,却忽的脚下一滑,差点连人带菜摔了出去。

      顾余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拉住,不怒反笑道:“你这天天吃的也不差啊,怎得还是这般消瘦,走路都走不稳。”

      又指了指帘子处站着的宋大掌柜道:“看看你们掌柜的,天天吃我做的菜,人都长好了,这都过了两个月了,你都还是像个烧火棍儿似的。”

      阿顺看了二人一眼,憨憨的笑着挠了挠额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会好好注意的,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菜呢?”忽听得外面传来了一声喊叫。

      宋掌柜些着急的看着二人道:“还不快去,客人都在催了。”

      阿顺哦了一声,赶紧将菜端了出去。

      顾余将锅洗干净后,又准备开始做下一个菜,直到将剩下的菜全部做完,才擦了擦手取下了围裙,挑了帘子走了出来。

      宋掌柜见她出来,赶紧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一脸笑意的让她坐下。

      “顾姑娘,辛苦了,来这坐着休息一会吧。”

      顾余摇摇头,朝他笑了笑道:“不了,我到门口去透透气。”

      时下已经是九月下旬,气温不似往日那般燥热,夜间的风还带着点凉意。

      顾余站在门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叹道:这日子才真的叫舒服呐,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那些高门大族的规矩束缚,快乐赛神仙啊。

      她歪着头舒展着颈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味,被风吹拂着掠过她的鼻尖,令她心旷神怡。

      当她的视线扫到斜对面包子铺的榕树下时,瞥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着一身月白衣袍,长身玉立,整张脸都被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

      她有些惊诧,这大半夜的树下怎么会有一个人,以为是自己幻觉了,揉了揉眼睛,使得视线更加清晰一些,再次看向那边时,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老榕树静静的立在那里。

      果然是出现幻觉了,兴许是太疲惫了导致的,她轻轻按压了自己的太阳穴,闭了闭眼,歇息了片刻,便又进了大堂。

      “殿下,不进去看看吗?”一旁的元清问道。

      齐煦摇了摇头,默不作声,两人都藏在大榕树的背后,看着客来饭馆的方向。

      第二日中午,客来饭馆大堂的桌子已经被坐的满满当当,都是些当地人,他们在等菜的间隙里,相互间聊起了家长里短。

      顾余正在后厨忙碌着,阿顺跑前跑后的招呼着食客,宋掌柜则坐在柜台里记录着账簿。

      附近人家的鸡舍里,下了蛋的母鸡正在疙瘩疙瘩的叫着,好不热闹。

      “哎,听说了吗,咱们县里要来一个新的县太爷,好像是从盛都来的。”靠近柜台坐着的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男子对着一旁的友人说道。

      “啊?真的吗?那咱们现在的县太爷怎么归置的?”一旁的人跟着问道。

      他们茶余饭后就喜欢聊这些事情,毕竟在他们眼里,官家的事情远比家长里短要来的有趣。

      蓝袍男子喝了一口茶,砸了咂嘴道:“他都那么大年纪了,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也对,总有新人替旧人。”那男子摇了摇头又问:“不知这新来的县太爷与人好不好相处,可别像那位。”

      蓝袍男子冲他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那就不归我们管了,不知这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来头,还是莫要妄言,仔细得罪人。”

      由于他们说话的声音较大,大堂与后厨本就一窗之隔,顾余将这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又是盛都?不知道这人会是谁,为何不在盛都那繁华之地为官,偏偏跑到这山高水远的地方当这一县县令。

      总不会是跟她一样,为了躲避什么才来这的吧,这理由对她来说成立,可世间又有多少人是她这般境遇。

      有家不能回,回去了还要被人戕害,亲人不是亲人,倒像是催命符。

      真是可悲可叹,她停下了手里正在舀水的木瓢,望着水缸里自己的身影正在随着水纹一圈圈荡漾开来。

      “顾姑娘,菜炒好了没啊?”忽听得外面的阿顺叫道。

      她连忙敛起神色,舀起一瓢水倒在早就烧的滚烫的锅里道:“马上快好了。”

      一直忙到下午才将手里的事情忙完,她站在门外的台阶上舒展着胳膊,望着碧蓝的天空愣神,不经意间便想起了夜里的那个身影。

      想着晴天大白日的总不至于出现幻觉吧,于是她又将视线落到了那棵榕树下,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些许的枯叶铺在地面上。

      她便更加确定那就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幻觉,于是便撩起裙摆走了过去,脚踩在枯叶上发出飒飒的声响。

      她扶着榕树树杆,绕着它转了一圈,在树后的叶子下面看到了些许白色的东西,蹲下身拨开树叶一看,竟是包子碎屑。

      她将碎屑夹起来看了半晌,暗道:什么人啊,躲在这里吃包子,也太不讲究了吧。一脸嫌弃的又将碎屑丢在地上。

      在她不远处的一个窗户里,一个身着麻布短裳的男子将她的举动尽数看在了眼里,又看了一眼客来饭馆,神色阴沉。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顾余每天到了中午就开始忙碌,她将食客点的最多的几样菜都切好放置在案板上,辣椒小葱大葱蒜苗等作料也都全部切好,整整齐齐的摆在作料碗里。

      一连做了两个月,对这些早就已经是驾轻就熟。

      宋掌柜在柜台翻看着账簿,近几日的收入让他很是欢喜,往日里都是一日下来都赚不到一两银子,有时候一整日都没有进账。

      如今一日可进账三两,他每日心里都是美滋滋的,心思也全都铺在账簿上,算盘打得噼啪响。

      阿顺则负责所有的杂物,时常靠在柜台前面等着食客的吩咐。

      彼时,他又如往常一般眼神锐利的望着大堂的食客,等着差遣,在瞥向一个角落处的桌子时,看见了一个穿着麻布短裳的男子。

      他与旁人的气质有些不同,眼神凌厉,也不说话,上来就点了一壶酒外加一盘顺风耳,目光直直的盯着后厨的方向。

      阿顺早就有些看不惯他了,总是觉得这人心术不正,一直盯着他们的貌美小厨娘,并且一次就点一壶酒一盘菜,一坐几个时辰。

      “掌柜的,你看,那人又来了,就点了一壶酒一盘菜,这都坐了三个时辰了。”阿顺在一旁小声抱怨道。

      宋掌柜抬头瞥了那人一眼道:“他爱坐在那就让他坐呗,一壶酒一盘菜那不也是银子吗,客人们的事情你少掺和。”

      阿顺哦了一声,无精打采的靠着柜台,手里揪着已经干透的抹布。

      直到快接近晚饭的时候,那人才起身走了出去。

      齐煦站在榕树后望着那人从里边儿出来,对元清道:“是时候了,今日便去会一会这顾姑娘。”

      两人信步走了过去,齐煦打开折扇悠然的进了客来饭馆。

      阿顺正百无聊赖的靠在柜台上,见来了个模样俊俏的郎君,气质高雅,便立即来了兴致,想着这客官可是头一次见,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客官,里边儿请,要吃些什么?”阿顺麻溜的为他倒着茶,见一旁站着个模样机灵的小郎君,便给他也倒了一杯茶递在他的手上。

      “你们店里点的最多的菜是什么?”齐煦喝着茶看了一眼菜牌子问道。

      “爆炒顺风耳。”阿顺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那个麻布短裳的男子每天都会点这个,在他心里这个就是点的最多的,还以为那人就只喜欢这个。

      “那就来一盘。”元清在后面道。

      阿顺一脸笑意道:“好嘞,那客官还需要些其他的什么吗?”

      “先上这个,尝尝味道再说。”齐煦悠然道。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盘爆炒顺风耳便被端上了桌,色泽焦香,上面撒着一层薄薄的葱花,看起来就十分诱人。

      元清的眼睛都快长到上面去了,肚子也开始叫嚣着。

      齐煦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道:“恩,这个口味我甚是喜欢,叫你们后厨出来,我想见见她。”

      阿顺以为这大贵人是要打赏顾余,喜笑颜开的进去将她喊了出来。

      “是谁要见我啊?”顾余边整理着围裙便问道。

      “顾姑娘,别来无恙啊。”齐煦轻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的道。

      顾余有些惊诧,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月白的衣袍,折扇,这不是两个月前在盛都帮她解围的那个男子吗?

      最关键的是他是肃王的弟弟,这人怎会到此,还对她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那次没有道谢就直接跑了,这人不远千里追过来找她讨要?这不能吧。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齐煦,恭敬的问道:“不知公子来此地所谓何事?”

      “造福百姓。”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顾余,观察着她的神色。

      造福百姓?

      “莫不是公子就是新上任的县太爷?”一旁的阿顺抢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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