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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地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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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热感使人有些窒息,年年捂着心口,额上布满的汗珠参杂着红液落下。
原本琵画垛和魏子宸两人为了洁身术对这七窍流血无用感到苦恼。
因为每施法去除一次这红液,可下一秒七窍处又齐齐淌了下来。魏子宸无语地问她,看书的时候都没看清全文吗,怎么连带有副作用的内容一个字都不看。
可她是真没看到有副作用的这些内容啊,除了口味甘甜和这桃果的益处以外,就根本没写其他的啊!
几人同时擦了擦脸,那不停流下红液,瘙痒感令他们倍感不适。
“砰。”的一声
突然的沉闷倒地声。
二人就看到年年满脸涨红捂着心口喘着气,那模样吓得他俩哪还有吵嘴的心思,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查看情况。
琵画垛摸到她浑身滚烫,吓得都红了眼。
“怎么回事,年年你怎么了?”
魏子宸赶紧将年年衣袖撩上去,露出过分纤细的手腕,把住脉。
“气息混乱,难道这也是桃果的副作用吗?”
听到这话,琵画垛慌了神开始责怪起自己。
“呜,都怪我馋这桃果......”
魏子宸看着琵画垛本就被染红斑驳的脸,现在眼泪一出,这红水更是汹涌,整个就是一张血脸,像个番茄成精。
这视觉冲击如同给他的双眼重拳。
“别哭了!这也无法下定论,毕竟我们也吃了桃果,并未出现这样的反应。”
说完就捏着年年的手腕,运功用灵力替她降温,可对于她体内紊乱的气息,他没有办法。
拜入长月门下的魏子宸,主修的便是医修的术法心经,但毕竟都还是孩子,也刚开始学习没多久,连参悟的级别都算不上。
所以能做的只有微微缓解她的痛苦。
“咱们先出去吧,上我师尊的药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药。”
魏子宸将满头是汗绻缩的人抱起,示意琵画垛将替他们符贴好赶紧出去。
可三人刚踏出果林准备再大摇大摆地走时,那看门师兄居然似是有所感应的回过头和他们对上了眼。
两人浑身血红的人,怀中还抱着个什么,沿途的路上甚至还留下了红色脚印。
“嚯......”
看门弟子惊叹出声。
他是知晓每一届的师弟师妹里总有几个会来偷吃桃果,但没想到这一次的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溜进去吃成这副模样就大摇大摆的在自己面前走出来。
这还真是头一回。
于是三个人当场被其用捆仙索擒获,带去见了掌门,受罚去醉云池清扫喂仙鹤三日。
“哎,掌门说年年因为没有地根,无法将桃果的灵力吸收,以至于自身的灵力和桃果的灵力相撞,才以至于出现的体热昏厥。”
扫着地的琵画垛停下了动作,将下巴搁置在两只扶着扫把的手上,回忆着掌门的原话。
“若没有地根,是无法修炼的。”给仙鹤喂食的魏子宸,若有所思的沉声道,“那年年还如何修炼?”
看魏子宸那个傻样,琵画垛嘁了声。
“你傻啊,掌门不是说了年年体内本就有自带的真源灵力。而且这不就是做体修的料吗!”
“倒是你,你不是说你那个破符贴了就没人看得到我们吗,怎么突然就不灵了!”
“我当时着急,忘了这符不能沾湿。”见琵画垛还好意思质问自己,魏子宸也来了气,“你不也没说吃了桃果后的洗髓功效会成那副鬼样子啊。”
“那书上是真没写这个啊!还有你把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你还好意思说我。”
“得,咱们大哥别说二哥,闭上你的嘴。”
两人说着说着,又要掐起架来了。
蹲在池子边埋头拔草的年年,回头笑着看向两人,次次都觉得他们吵嘴得画面很有趣。
“这红色血汁是食用桃果后洗髓的表现,从七窍流出。你们这几只小娃娃还一口气偷吃那么多个高品桃果,身上自然没那么多能洗的污尘杂质,所以流到后头流的就真是你们的气血了。”
说罢还摇着头给这几个已经有些虚脱的毛孩子喂下补气丹。
掌门则将年年体内无法吸收的桃果灵气引了出来,又将浑厚的灵力抚平她体内躁乱冲撞的气息,待她面色逐渐如常清醒站立后。
万石寂才清了清嗓子,罚他们去醉云池清扫喂食仙鹤。他心中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多个偷吃的孩子里,就这届的胆子顶肥,都流成那样了,还敢一个劲的食用。
所以惩罚是必须的,得让这几个孩子长长记性。
罚完几个孩子准备离去时,其中一丫头叫住了自己,询问为何只有师弟家那小娃娃出现昏厥。
便耐心的解答了他们的疑问,毕竟修仙问道的参悟之法何其多,并非只有地根才能做到,这孩子没有地根这件事,迟早都是要说的,这并非需要隐瞒之事。
得到答案的琵画垛和魏子宸赶忙拉着已无事的年年跑,掌门庄严的模样还是让他们心底害怕的,逃窜的像几只小老鼠。
而年年现在经过洗髓后的身体是她前所未有的轻盈,虽无法吸收桃果的灵气,但脑中的清明如将要破石而出的芽苗,愈发清晰。
看着眼前俩人已经开始一个用扫把一个丢鸟食的打闹了起来,她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入夜时,三人才清扫结束,拖着疲惫的身子各回各家。
刚踏入院中,小人顿住了脚步。
她微转方向朝着一旁荷花池走去,随后蹲下,两眼盯着池中的三条彩锦发起了呆。
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徒儿。”
年年并未被自家师傅神出鬼没的行径吓到,而是乖巧的起身,笑得可爱。
“师傅。”
九泣早些时候便收到师兄的传音,说是自家徒弟和另外俩孩子去偷食高品桃果,一连吃了好几个,以及自家徒弟无法吸纳桃果灵气是因为没有地根这件事。
自动忽略偷食桃果这件事,他只担忧这孩子是否会因为这件事难过,亦或者有别的情绪。可他模样天生阴沉,也就造成词不达意的效果,年轻时常常也因这皮相气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特地偷偷演练了十几二十次,觉得差不多了,便来寻小徒弟。
“还在还可有不适?”他摸着徒弟的小脑袋,心中甚悦。
打从见到这孩子第一眼,他就欢喜的紧,发自内心的亲厚感,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人乖巧的摇了摇脑袋,望着自家师尊阴沉的脸低着看自己,嘴角还似牵强的扯起。
九泣浑然不知他的模样有多恐怖,也不知只有他家脑袋不好使的小徒弟对他的天生黑脸从不在意。
“你每日服下一颗,此丹可强健体魄。你天生没有地根,但体内又天生自有灵气。”言罢,他便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交于小徒弟手中,“体魄足够强健之时,你想修什么,为师都可传授于你。”
九泣并非活跃性子,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说的话已是他的极限。
说完这句话又薅着小徒弟的脑袋揉了揉,就无言的离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年年就瞧见自家师尊突然就走了,看了看师傅绝尘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瓷瓶。
歪着脑袋,似要想破点什么,可又想不明白。
次日,白潞尊者的心法课上。
和往常一样,年年端坐着乖乖听课,可耳边连窜在一起难以理解的话,想破脑袋也就是听不明白。
直到那一句“道法自然,道生万物。你们心中的道是什么,便是你们能够突破的关键。”
放学后,她的脑中都还在一遍遍的重复着‘道’这一字。
“我不明白,修仙求道,不就是为成仙后行侠仗义吗,这难道不就是道吗?”琵画垛看着远处天边,琢磨着师傅课上所说的‘道’。
魏子宸摇着扇子,嘲笑她:“你头上那二两肉,自然是想不明白。”
琵画垛狠狠唲了一眼他,又将脑袋达拉了下来,无精打采。
“明日师尊定然还会问我这个问题,你们倒是轻松,师尊也就授课时会问问你们。”说完,她还叹了口气。
“今日还要去醉云池清扫。”娃娃突然出声,笑着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听她提起,才想起这一茬,瞬间都没了精气神。
喂着仙鹤的年年,盯着眼前低头啄食自己手中的鹤头,那头上的鹤羽一晃一晃的。
“这里是它们的家吗?”
“算是吧。”扫地的魏子宸听到她突然提出的问题,给她解释了起来,“这醉云池是先掌门为了养鹤开的地,一开始这里只有先掌门的灵鹤,后面那灵鹤寻到了爱侣,在这代代繁衍,此处自然而然也就是他们的家了。”
听到魏子宸的解释,年年思索了一会,又看向在天空中成群飞翔的灵鹊。
“为什么要特地开地呢?”
魏子宸刚要继续解释,却被琵画垛抢着回答。
“因为此地的泉眼水质极好,地貌和温度也都适合灵鹤驻扎,先掌门又爱鹤如命,自然也就事事想要最好的来给他的灵鹤啊。”说完她朝魏子宸挑衅的吐了吐舌头,又笑着指了指正啄食年年手中甜果的白鹤,“你瞧这不都养的白白胖胖的吗。”
进食的白鹤脑袋一顿,不满的朝着琵画垛啼鸣了一声。
琵画垛也不示弱的学着它嗷叫了一声。
年年笑着摸了摸委屈的白鹤,动作轻柔的在它颈羽顺毛。
安抚了这只白鹤的小情绪,它这才又低头继续啄食了起她手中的甜果。
而她垂下的眸中晦暗不明,脑海中不断地将这些话字字拆分又合并,她能明白简单的词意,可是这些词成句之后的含义,就是无法理解,心底的燥气肆起。